“那个看不见的魔法少女，不仅仅是看不见那么简单。”
祖尔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她那头如瀑布般的金色长发在蒸汽灯下闪烁着绸缎般的光泽，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随着她沉重的呼吸微微颤动。
“如果是单纯的隐身，我们有无数种侦测手段。但现实是，我们与她交手十数次，每一次都是惨败。对方就像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死神，每一次都是我们的人死伤殆尽，却连她的裙角都捉不到。”
少女眼神中流露出难掩的战栗：“我的上级，伟大蛊母麾下最优秀的一名枢机主教，就死在我的眼前。我甚至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被一点点撕裂，从内到外崩解成血肉模糊的碎片。我就站在那，被她的血溅了一脸……”
她自嘲地笑了笑，为了压抑恐惧，伸手抓起一大块鲜嫩的吞拿鱼塞进嘴里。尖锐的昆虫牙在咀嚼时发出沉闷的响声，这种原始的进食感与她精致的五官形成了一种异样的反差。
“好在她每次登场的时间极短，一般不超过二十分钟。在虐杀几名魔法少女后便会消失。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想玩弄人心，但结合其他纯恶之人案例，我觉得这可能是她们共有的短板——那种足以毁灭世界的恶意，是有冷却时间的。
战争爆发前，阿尔法区的学园都市就有过类似研究。我侥幸在那片废墟里搜罗到一些残缺不全的信息。现在的世界，至少还活跃着三四名纯恶之人。她们的能力变态到让人发指，相比之下，看不见这种能力甚至显得有些平庸。”
她们的暴虐像是一种间歇性的潮起潮落。我怀疑那种消失并非仁慈，更像是某种过载后的冷却。如果她们真的能永无止境地挥洒那种恶意，地球早就不存在了。
很遗憾，这些都是推测，阿芙妮娅家族没有才醒我的说法，证据严重不足。”
“实验数据不够严谨的时候，连蒙带猜往往最接近真相。”
金娥丽丝显得随性而洒脱。她翘着优雅的长腿，黑色丝袜包裹着圆润的小腿曲线，足尖勾着细跟高跟鞋，随着呼吸节律轻轻晃动。
“不过说到纯恶之人，我的卡戎近卫队里刚好也有个符合定义的家伙——”
“伟大的首长无所能及，如果说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驯服纯恶之人，我相信有且只有您。”祖尔眼神中亮起了崇拜的星星眼。
金娥丽丝被她那直白的目光逗乐了，摆摆手道：“行了，回头我问问李信陵。她跟死掉的那位比较熟，看能不能侧面印证你的直觉。”
她心里盘算着计划。比起那个神出鬼没的隐形杀手，眼下有个更让她头疼的麻烦。
“跟我共享下第九门徒小雅各的情报吧。那混蛋拿永恒黑夜笼罩银滨，不想办法把她踹出去，这顿饭都吃不香。”
“解决问题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贵方的大主教学会展开力场就可以了。”
轻巧灵动的声音从餐厅另一侧传来。
菲欧娜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入室内。那一双被纯白裤袜紧致包裹的大腿在蒸汽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白色的纤维在大腿转动间紧绷，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与绝对领域的阴影。
她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海雾。海雾虽然沉默，但那副神情怎么看都像刚“饱餐一顿”后的心满意足。
“对于大主教而言，力场便是温暖的家园。在那里，感知力、恢复速度、甚至与信徒的共鸣都会成倍强化。小雅各的永恒黑夜对你们是噩梦，对她的信徒却是舒适的天堂。”
菲欧娜轻盈地转了个圈，身姿优雅如林间鹿，随后向金娥丽丝行了一个标准的塔莫安礼： “而力场最重要的特点，莫过于它们之间是互斥的，一山不容二虎。只要贵方的大主教学会生成力场，就能像挤占空间一样，把那片黑夜从共和国的版图上生生挤出去。”
她狡黠地一笑：“阿芙妮娅家族非常愿意提供必要的培训——看在盟友的份上，价格绝对优惠。”
“呵，力场还有这功能？看来我这退休老兵的消息确实过时了。”
金娥丽丝感叹着，将盘中最后一点龙虾塞入嘴里，动作豪迈： “专业培训当然好，但我更关心效率。要是得练个十年八年的，我还是倾向于带人冲过去把小雅各的头拧下来，简单直接。”
“这……很难给出一个确切时间。生成力场纯看天赋和觉悟。”
菲欧娜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她那一身考究的修女装束与此时凝重的表情相得益彰： “伟大的祖母当初只花了半年，那是天才中的天才。至于那些小教派，通常需要三四年，甚至更久。当然，动作慢的那些，往往还没等练成，就被对家的大主教杀掉了。”
“你家蛊母呢？花了多久？”金娥丽丝转头看向祖尔。
在菲欧娜出现的瞬间，祖尔便立刻收敛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规规矩矩地放下了刀叉。塔莫安森严的等级在此时一览无遗。
“一年零三个月，尊敬的前任首长。”她径直回答，语气利落而恭敬，完全不见方才的悠闲。
菲欧娜竖起一根食指，笑眯眯地补充道：“如果能让我对贵方的大主教做一次深入检查，我或许能给出一个更精准的时间预测哦。”
“没问题。但我有个前提：流程必须公开透明。”
金娥丽丝并不介意这桩买卖。她灵活地转动着叉子，叉尖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 和阿芙尼娅家族的合作当然要快速推动，但流程得亮出来。她可不想小羽被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敌人要防，盟友也要保留最低限度的防备。
尤其是那个冰山脸前阵子在银滨闹出的动静，现在的民意对阿芙妮娅可不太友好。
她在心里迅速勾勒出作战计划。
「漠，小羽，你们两个一起过来，介绍点新朋友给你们认识。」
她在思维链接中呼叫两位前来。
计划很明确：小羽留下接受训练，生成力场，驱逐黑夜；至于小雅各，她准备亲自带队，用一次凌厉的突击彻底拔掉——既然塔莫安总督不管事，那她也不介意把动静闹大点。
她突然感到后颈一凉。
一股冰冷的气息突兀地吹向她的耳廓，幽灵般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看不见的魔法少女，我有情报共享。
而且只和你分享，银滨共和国的主席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