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一直都在留意小欣,作为小组里唯一的残疾人,她的情绪非常脆弱,她的精神极其不稳定,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引发少女的心理阴影,变得歇斯底里。
小欣就像一个破败不堪的瓷器,精美却布满了裂痕,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动摇它的根基,在刹那间化为一滩碎片。漠的职责便是确保她不会彻底崩塌,并及时将掉落的碎片粘连回去。这样的任务并不轻松,相比于照看婴儿难度只会更上一层楼,漠没有什么怨言,她能够一个人将颓废的金娥丽丝伺候得舒舒服服,也可以将一个饱受战争创伤的少女从阴影中带出来——就像当初金娥丽丝将自己从深渊中拯救出来一样。
小欣在凯拉和自己的安抚下,没有于午餐中再度出现任何意外,漠依旧能够察觉对方情绪的波动,显然一次在天空中的飞行并不足以让她彻底脱胎换骨,这注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半夏,下午的活动是什么?』午餐后的漠和小组成员一同做起清洁,她激活了思维链接。
『还不能告诉你们哦,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在保密到最后才……』
『我希望增加一个环节,』漠直接打断对方,『让学生们能够坐在一起,彼此之间敞开心扉……』
『放心放心,嘿嘿嘿,』半夏的咯咯笑从思维链接从来,『这方面就不需要你来操心啦,银滨学校的大人们早就把这项活动安排好了。』
『她们可能并没有将我所设想的活动安排好……算了,我先找丽丝去说。』漠掐掉了和半夏的通讯,她并不喜欢对方,尤其是在对方之前那没经过同意就将丽丝和恰斯卡在向日葵中学的矛盾给直接暴露了出来。如果可以,她甚至不希望半夏继续待在银滨。
她连同和金娥丽丝的私密思维链接,同时拉上了另外两个人:『海雾,你的思维链接可以对普通人使用么?』
『取决于你需要做什么,』海雾的回答简练干脆,『如果是像现在这样能够在心灵中毫无障碍沟通,答案为否定,如果只是为了提取一段记忆,答案或许可以为肯定,但我不能保证任何事情:我的思维链接通常只会对同类使用,存在着对异类使用的可能,但仅仅只是可能。』
『怎么了?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金娥丽丝的注意力都放在和她的小组成员相处当中,身为魔法少女她可以一心多用,但在和其他同龄人交朋友的这种时候就显得有些多余。
『我想对小欣和其他人使用海雾的思维链接能力,』漠将她的想法如实讲出,『和一个人共情的最好方式莫过于直接走入到她的内心,人类的心理医生在治疗病人时往往会引导病人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而我们可以更进一步,直接和对方共享情绪与思维,达成心理医生所无法达成的共情能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金娥丽丝正在和狼吞虎咽吃着烧烤的小胖闲聊,她的余光看向漠,『我觉得这是好的,如果能够推广开来,可以帮助其他孩子更快走出心理阴影。然而就像海雾说的那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项能力究竟能不能在普通人身上使用,如果出现什么副作用或者负面效果,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我的叔叔曾经为一家制药公司工作,』亚冯谭插话道,『他告诉我,制造公司每制作出一款药物,都需要进行漫长的临床实验,也就是不断实验与测试药物,直到检验合格——海雾的能力如果想要应用普通人中,必须经过类似的流程才能使用。』
『完全没意见,』金娥丽丝点点头,『我们同时也需要知会共同体党,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让他们协助进行实验。』
『但我们不能讲出实情,』亚冯谭正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海雾是蜂群伪神这点必须作为一级保密信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出现有人多嘴在瞎扩散,也一定要以违反保密法的名义严惩,甚至处决。』
她同时正在和自己的小组成员闲聊:“不,不行,我说了三遍了,我的尾巴是机密,不能给你们展示,更不能拍照和摸!我又不是猫咪好不好?”
“可它真的很酷啊!”说话的人是正是和她同一组的小志,他此刻两眼发光,“有一条数据线黑客尾巴什么的,简直太酷炫了!我也想有一条那样的尾巴!而且我也想在毕业后加入到秘密警察部,和你一样把银滨的坏蛋全部驱逐出去!”
“那就在学校好好学习,好好掌握编程知识再说。”亚冯谭翻了一个白眼。
“没问题嘿!”
『小志不是秘密警察部的成员,我是,』海雾所在的小组就在亚冯谭那组旁边,理所当然偷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所以我能不能摸你的尾巴?』
『滚。』
『我只是想用这种方法向你表达友……』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没问题,你可以先把我的脑袋拧下来,等我装回去后再来摸你的尾巴。』
『……宰了你!!』
『停停停,咱们先讨论正事。』金娥丽丝打断了两个人的对线,将想说的‘你们俩等会再打情骂俏’憋回去。
亚冯谭确实是发自内心在憎恨海雾,她没有资格强迫亚冯谭真的和对方成为朋友,但学会接受和放下也是必须的,否则心理一定会出更大问题。
『海雾的真实身份可以告诉赵杰权,他作为共同体党的领袖,银滨的副市长,有这个权力,』金娥丽丝最信任的男人莫过于这一位,『其他人,一律以‘海雾是一个拥有思维链接能力的魔法少女’作为解释,然后以此为基准进行针对普通人的测试——先从心理健康的大人开始,然后逐渐过度到老人和小孩。』
『还有两个问题要解决,』亚冯谭躺在防潮垫上双臂抱肩,『首先,如果我们要这么做,必须获得对方的同意,就像海雾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和我有肢体接触一样;其次,我能够预测到共同体党内会对此有质疑,其中大概率会包括这是否会侵犯个人隐私,或者说假如共享记忆和情绪时把不该看的东西也看了,又该怎么办。』
『立法呗,』金娥丽丝耸耸肩,『赵杰权也说了,银滨是法治国家,做什么都必须严格遵从法律,以杜绝钻空子和含糊不清的情况发生。』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获得摸亚冯谭尾巴的许可?』
『永——远——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