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小组再次陷入到寂静中,基地里只有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和拖动那挺机枪的拖车声,不同于先前探索入口时的好奇,现在的气氛多了份凝重。
走在最前面的何塞将步枪拿在手中,保险也已经被打开,做好了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的准备。他面前悬浮着硕大的全息窗口,上面是威尔逊之前用耳机拍摄下的军事基地内部构造地图,这样不需要双手就能查看,远比将纸质地图拿出来比对要方便多。中间的祖瑞用双手拖动着装有机枪的拖车,她的步枪和背包一同背在背包上,也是应对紧急情况最弱的人,因此在相对安全的队伍中央。队伍末尾的威尔逊握紧手中的霰弹枪,他虽然也接受了射击训练拿到枪械俱乐部的资格证,但实战经验仅限于战乱中和小混混的几次对射,因此为了防止乱开枪出事的危险场面,保险设置成关闭状态。
“这里里面很杂乱,到处都是被胡乱丢弃的装备和物资,”何塞举起步枪,安装在枪管顶部的白炽灯将面前的房间入口和顶部用英文写就的‘食堂’一词映照出来,“你们看食堂里面,地上全是餐盘和刀叉,桌子上也有好多明显没吃完的食物。”
“就像是午饭吃了一半后接到紧急撤离基地的通知,甚至都没有时间收拾东西,”祖瑞将面前地上碍事的餐盘碎片踢到一旁,被黑暗笼罩的餐厅中回荡着清脆的响声,“八成是在那场‘黑色星期五’中和那帮不负责任的政府一起撤离的。”
“要不要在这里停留十分钟,搜索更多的物资?”威尔逊走向一张餐桌,看着上面一盘被霉菌完全覆盖的牛排。
“我建议直接前进,去地图上那个没写名字的房间,”何塞看着面前的全息地图,“背包里的食物已经足够支撑两三天有余,就算有更多吃的,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背——你还背得动么?”
“……需要稍微活动下肩膀,”威尔逊将背包和霰弹枪丢到地上,双手像大风车一样前后摆动,“肌肉是有点酸痛了……还以为平时那么多有氧运动已经足够支撑我成为一名优秀的拾荒者了。”
“老弟你能支撑这么久,已经足以让我刮目相看了,”何塞将放下步枪将枪口对准地板,但依旧保持枪不离手的最低警戒,“你的身体素质比起码一半的远征队成员要出色——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常规情况,以前的远征拾荒可不会有大地震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墙壁。”
“原地休息五分钟,然后继续前进。”
祖瑞的命令下达后,威尔逊吹了声口哨,一把摘下头罩,然后拿出一瓶运动饮料就咕噜咕噜灌起来。
祖瑞随便找了一个餐椅,抹掉上面的灰后一屁股坐上面,就这么坐在原地沉默不语,或许是在想些心事。
何塞也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他没有拿出随身携带的香烟,手中依旧拿着步枪,方便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进入战斗姿态。
“老实说,我还是希望这个基地热闹点,蹦出点怪物啊,”威尔逊将罐头放在桌上,和一杯水里长满不知名菌落的饮料凑个对,“什么僵尸,恶灵,杀手——都可以,这样太安静反而过于异常了。”
“美国大片看多了?”祖瑞冷哼一声,“那些东西要是真的冒出来,我第一个开枪打烂的就是你那张乌鸦嘴。”
“从墙壁出现起,我们就已经落入巨大的陷阱,”何塞摩挲手中的步枪,“我们不是魔法少女,我们甚至连个强化力量的外骨骼都没有。那个存在不管是魔法少女还是伪神还其他什么东西,捏死我们都轻而易举。”
“所以我就纳闷:它在等什么?”威尔逊掏出第二罐饮料,他已经在四年的战乱挣扎中习惯了生死一线的生活,现在再度面对这样的绝境不会惊慌失措,但似乎也没有以往那么在意物资的节约,“它甚至都不用现身,只要在第一个房库里将所有门封死,我们就完蛋了,直接给憋死了。”
“两种可能,”祖瑞将手放在膝盖上,“它喜欢虐杀,它觉得直接弄掉我们很无聊,没有意思,所以要延长这份痛苦,让咱们经历了无数折磨后再心满意足地收尾。而另外一种可能……它想要将我们引导到这个基地深处,然后为它做什么事情。”
“简而言之,当工具人,用完就随手扔掉的那种。”何塞一点也不认为对方会允许自己活着离开这里。
“哈,那我可得好好陪它玩玩,”威尔逊举起腰间的手榴弹,“就算面对它毫无胜算,给它来点惊喜礼物也很划算——要是它玩着玩着玩脱了让金娥丽丝她们找到了这里,就轮到咱们欣赏它的惨状了。”
“它之前没有动手很有可能是在等瓦尔离开,”何塞分析道,“如果瓦尔和咱们一同进了房库,然后回头发现门外变成了墙壁,她只需要一拳一拳打过去,就算是几百米厚度的墙壁也能十分钟就打穿,毫无威慑。”
“只恨我不是魔法少女啊,”威尔逊一拍大腿,“我要是魔法少女,我高低得把那个幕后煮屎者抓出来打一顿。”
“我还恨自己不是呢,有用么?”祖瑞瞪了对方一眼,虽然这个动作在面罩的遮挡下几乎看不见,“被选中成为魔法少女的几率比买彩票还低,这世界要是个电影或者小说,你我根本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可能都算不上。”
“炮灰。”何塞一针见血点名三人的处境。
威尔逊耸耸肩,打开第二罐运动饮料,“主角也好,炮灰也罢,只要这趟探索能够让我见到背后的真相,死了也算是值……”
“有东西来了。”
祖瑞从椅子上跳下,何塞也在第一时间站起来举起手中的步枪,只有威尔逊一个手忙脚乱想要收起运动饮料,结果呛到肺里连连咳嗽。
手电筒的灯光下,一个人形身影从食堂外面的通道缓缓现身,对方穿着破烂发霉的衣服,缭乱的长发盖住了脸庞,不过依旧能够隐约识别出一张满是伤疤和血痕的扭曲脸庞。
“水……水……”人影缓慢地迈着小碎步,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栽倒在地上。
“有幸存者!”威尔逊终于反应过来,拿着自己那瓶刚刚喝一口的运动饮料就冲了过去,“我这里有水,来,慢慢……”
“水!!”
人突然爆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原本缓慢移动的身体突然一个暴走,将冲到眼前的威尔逊一把扑倒在地上——
——然后张开一张相对普通人而言过于宽大的嘴巴,狠狠咬在他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