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再一次冲了出去,他将霰弹枪上膛,直接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铁链。
“威尔逊,等下!”祖瑞大喝想要制止对方,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我们会救你出来,”威尔逊踩在一块块头盖骨上,咔哒咔哒的声音无时无刻在提醒他身下究竟堆积了多少尸体,“我们是新银滨的远征队,职责是寻找和救助在旧银滨市的所有人。我们不会丢下任何人,普通人也好,魔法少女也罢,不管你来自哪里,姓甚名谁,都一视同仁对待!”
“老弟,别太鲁莽,”何塞知道对方想直接打破枷锁,冲上去拉住对方,但被直接推开。
“直接……直接……”厄克西亚的声音时断时续,“杀、杀掉我……”
“我不能看着她在这里继续忍受折磨!”威尔逊操起霰弹枪对准铁链,“我不能真的听那句话,杀一个饱受折磨的同龄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但你也不能……”
“我不管那是个伪神还是其他什么怪物,都别想阻止我救下她——要么现在滚出来露出你那丑陋的真面目,要么就等着失去你的祭品吧!”
“冷静,老弟!”何塞大喝一声,强行将威尔逊的霰弹枪向下掰,被击发的枪管喷吐出一条明亮的火舌,将铺在地上的头盖骨打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我们救肯定要救,但这些铁链看着一点也不普通,贸然采取行动可能会适得其反!”
威尔逊站在原地愣神了几秒,他缓缓松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抱歉……我刚才好像有点太冲动了……感觉脑海里被愤怒所占据,不顾一切想要将对方救下。”
“年轻人做事不考虑后果。”祖瑞走过来,将手伸向铁链,轻轻触摸。
冰冷的温度,即使有防护手套隔离,里面的肉体依旧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回过神来就行,”何塞拍拍威尔逊的肩膀,“老弟,我很欣赏你的干劲和勇气,但这里是战场,你必须做到粗中有细,阵亡最快的士兵往往是那些一昧向前莽的,我可不想到时候给你收尸。你还要回去请我喝酒呢。”
“别划十字了,干点活帮点忙,”祖瑞给念叨祈祷词的戈基奇屁股上来了一脚,“把包里所有的手雷都拿出来,堆在一起。”
“好的好的好的。”戈基奇一个踉跄,哆哆嗦嗦点头。
“那些人为什么要把你捆在这里?”祖瑞抬头看向厄克西亚,她没有像威尔逊那样盲目下判断,直戳了当认为对方是个祭品——可能性有,但必须足够严谨和仔细,“你又是依靠什么活下来的?”
打着灯光的无人机飞抵到对方身边,然而即便已经如此接近,依旧无法照清对方的脸庞:“通道……大门……召唤……召唤……毁灭……重塑……世界……”
“这和电影里面演的那种祭品召唤恶魔有什么区别?!”威尔逊又一次激动起来,“或者说唯一的区别就是大银幕上的恐怖变成了现实!”
“你还说让他冷静,你这可一点也不像是冷静的行为。”何塞看着堆放在铁链旁边的十几颗手雷。
“只有蠢货才会傻到用一把霰弹枪去打这么粗壮的铁链,”祖瑞头也不抬,开始拆开另外一个装有手雷的背包,“爆破是我们现在掌握的威力最大手段,也是破开铁链的唯一途径。”
何塞陷入沉默,他抚摸自己的下巴,虽然几天前刚刚刮过胡子,但新长出的胡须已经足够扎手。他环绕石碑走了一圈,试图寻找其他可能的突破口。
五分钟的搜索以一无所获告终后,他对祖瑞摇摇头,后者心神领会,开始示意另外两个人远离铁链。
“杀了我……”厄克西亚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中徘徊,“求求你们……杀了我……”
“你不会死的,”威尔逊的声音异常坚定,“我们一定会将你救出去,我们会带你回到银滨,现在的银滨已经是魔法少女和人类和睦共处的天堂了,请再坚持一下。”
“我现在要和你们几位再确认一遍,”祖瑞举起手中的两颗手雷,面前其他三人,“我不知道引爆手雷会发生什么,最好的结果是把铁链炸开,坏一些的结果是铁链完好无损,更糟糕的结果或许会包含地面崩塌、酸液怪物出现、甚至惊动那个幕后煮屎者的可能。”
“做吧,”何塞对她竖起大拇指,“‘远征队不会丢下任何需要救援的人’。”
“这句座右铭我从早上刚刚参加队伍的时候就牢牢记住了!”威尔逊高举双手比了两个代表胜利的剪刀手。
“神明大人会庇佑我们,瓦尔主教和法琳娜主教会保佑我们脱离这处地狱。”戈基奇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在单纯祈祷,但眼下显然不持反对立场。
祖瑞对三人点点头,她转身扔出那两颗解除保险的手雷,随后迅速向后退去。卵圆型的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落在被手雷围了一圈的铁链旁。
四个人也在同一时间趴倒在地上。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随后是更大的连环爆炸。十几颗手雷无一例外被两颗作为引子的手雷引爆,爆炸产生的气浪带动着弹片向外冲击,差点命中高空的无人机。
威尔逊迫不及待抬起脑袋想查看战果,然而除了扬起的灰尘以外什么都看不见。金属的叮当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一截断裂的铁链从高中落下,砸在距离他左肩不足半米的地带。
“我们成功了!”还没等他吹口哨开始欢呼,更大的震动传来,身下的白骨大地开始颤动,消逝的爆炸声被陆续响起的低吼和咆哮所取代。
“有敌情!”祖瑞不顾依旧在脚下震动的大地,爬起来扑向旁边的拖车,抓住机枪向远处的黑暗瞄准;威尔逊将背上的霰弹枪取下,手电筒向四周疯狂照射;戈基奇在原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被何塞从地上拽起,塞了一把小手枪:“拿上它,如果你不想死。”
“杀了我……”不知道是被爆炸还是那些黑暗深处的低吼所惊动,依旧被固定在半空的厄克西亚发出毛骨悚然的扭曲之声,“快、快点杀了我……通道要、要完成了……”
肉体和骨头的摩擦声从四周响起,大量四肢六肢甚至八肢反爬行的酸液怪物从黑暗中出现,在诡异的尖叫声中爬行,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三点方向,那些‘蜘蛛’来了!”祖瑞大吼一声,手中的机枪旋即开始喷吐火舌。
然而此时,相反的六点方向传来更大的震动。
“天花板,天花板要塌了!”
威尔逊喊叫的同时,头顶的石块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向下坠落,白色的光芒从外界刺入,划破空间当中的黑暗。一辆闪耀着粉色荧光的赛车在碎石和钢筋的包裹中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一群正在发动冲锋的酸液蜘蛛上。
车上坐着四个人:南柊、亚冯谭、海雾和安洁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