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有人身处于旧银滨市当时,会发现一颗硕大的黑色圆锥形物体从高空坠落,飘落的雪花被它下坠时产生的强大气流干扰得四处乱飞。它笔直坠入一片废墟当中,在一声沉闷的撞击后再也没有动静,只剩下寒风低沉的呼叫声。
三五秒的寂静过后,方圆数公里的地面全部被掀开,就像有一个巨人用铲子将这片土地整个铲起。炙热的气浪和雷鸣般的爆炸声一同从地底冲出,破旧的大巴飞上天空,数十层楼高的建筑仰面而倒,空中的雪花在高温中全部融化,和金属石块水泥碎片一同化为雨,冲刷这片死寂已久的大地。
一万五千米的高空之上,一名背上长有两片单引擎机翼的少女启动自己的战术目镜,端详下方旧银滨市的爆炸杰作。尽管身处氧气稀薄且寒冷到足以让普通人冻僵的高空,少女不但没带氧气罩,甚至连身上的服装都是松松垮垮的日系校服和超短裙,让丰满又不失美感的肉腿一览无余。
少女歪斜着嘴角,用耳机发送一段简短的语音消息:“尊敬的南柊小姐,这里是至尊防卫套餐的服务员飞鸟,您的礼物已送达至指定地点,请查收——祝您旅途愉快。”
她调转方向,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离这片区域。属于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他事情则根本不在操心范围之内。
她的飞行高度很高,即使拥有魔法少女那般敏锐的视力,不借助其他能力和仪器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从地上看见自己。这不妨碍地上有两双眼睛正在通过厚重的灰色云层凝视钻地弹投掷的方向,努力识别这场灾难的源头。
“什么也看不见呢……”李霜感觉自己眼睛瞪得都要流泪了,她揉着酸痛的眼睛,放弃了搜寻。
“正常,那个家伙肯定在几万米的高空待着,没有超级望远镜不可能看见她的,”她旁边趴着特莫克,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酸黄瓜,津津有味欣赏面前的爆炸现场,“南柊呼叫的礼物可能有两种,一种是人类的钻地炸弹,一种是魔法少女的钻地炸弹——不过无论哪一种,应该都可以达成我渴望已久的目标了~”
“她应该是在和魔法少女说话吧?”李霜回忆着之前和特莫克一起躲在南柊的赛车后面偷听对面的讲话,“说什么要奢华防卫套餐一类的……我、我还以为会冲出来一大票魔法少女……”
“要是来一堆魔法少女,那更有乐子看了,”特莫克咬了一大口酸黄瓜,一根钢筋顺着冲击气浪从远处飞来,不偏不倚砸在她脑门上,“不过现在闹这个大动静应该也足够了,至少那个讨厌的障碍应该可以被清理掉的。”
“可是如果那个叫南柊的魔法少女听从了后面来的那几个魔法少女的命令,取消了这个礼物的话,又应该怎么办呀?”李霜赶紧把那根钢筋丢到一旁,顺便从旁边拖过来一根大黄瓜横挡在面前充当‘掩体’。
“当然说不准,”特莫克微微一笑,“不过你猜之前那场大地震是谁引发的?”
“地震……你是说让那些远征队成员掉到地底的大塌陷么?”李霜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我还以为那是他们的运气有些过于倒霉刚好赶上了……”
“那自然是我刻意安排的,”特莫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也卷到这里,这样银滨那些不可能见死不救的魔法少女肯定要去救援。这算是双重保险,就算南柊取消了轰炸,被卷入事件的银滨魔法少女也必须为了营救远征队和神印死磕的。”
“你让我在神印周围用藤蔓搭建屏障也是出于那样的目的么?”李霜听得出神。
“正是如此,”特莫克一点也不介意给对方讲解清楚——这小家伙也的确傻乎乎的,事情都做完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不过这样的性格才更好利用么,“你的屏障和我的屏障一起,将银滨的远征队和魔法少女彻底隔绝,阻止她们彼此之间取得联系。然后再给那些远征队埋设点线索,引诱他们一点一点想所谓的真相推进……”
“引诱么……”李霜喃喃自语,在远征队的成员于基地内展开探索时,她和特莫克的确在暗处目睹了一切,“一开始的军械库、地图上标好的红色区域、那个秘密房间里的日记、流淌着恶心绿液的怪兽、还有那个看起来特别可怕的教堂……都是特莫克引诱他们深入的工具么?”
“嗯哼,”特莫克点点头,自顾自啃着酸黄瓜,“实际上,那些都是那个军事基地里面本就存在的遗物,我只不过是将其他通道刻意堵死,让他们只能顺着既定路线探索而已。”
“那那个日记本里的内容其实也是特莫克随便编的么?”何塞在朗读日记时,怎么也想不到他隔壁一个上锁的房间里有两个魔法少女正在偷听,“我听里面的内容,感觉好吓人,好可怕……如果我是写日记的那个人,恐怕会直接疯掉的吧……”
特莫克干笑一声,捋了捋头顶的蟑螂毛:“真的还是假的不重要,只要能够吸引那些远征队成员继续深入到基地里和神印会面,就是大成功。”
远处爆炸产生的大片尘埃依旧在空中弥漫,寒风的低语声中传来微弱的怒吼。李霜听出那是巨型厄克西亚,但已经没有先前雄壮的气势,反而就像垂死挣扎的猛虎。
“走,过去看看。”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区别在于一个正抱着手臂那么大的酸黄瓜在啃——来到爆炸产生的巨大坑洞中向下俯瞰。
五层楼高的神印屹立在爆炸坑点的中心,它的身影大部分依旧处于尘雾的笼罩中,但就能够看到的部分而言似乎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害,反而是神印面前躺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创伤,断裂的触手在周围散落。
特莫克伸手,示意李霜和自己击了一个掌:
“计划成功了,神印身上的封印现在被彻底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