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开始咆哮的时候,剧烈的晃动让小羽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椅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椅背提供了一定的缓冲,但后脑勺依旧受到重击让她头晕目眩。还没有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就感觉身体被什么人抱起,迷迷糊糊中看见了门口的守卫将自己和椅子迅速分开,一把抗在肩膀上冲出去。
她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理智告知自己这或许是一个能够趁乱逃脱的机会。苏帕伊暗杀分局的特工扛着她从旁边生锈的楼梯上飞速而下,巨大的爆炸声自旁边响起,冲击波裹挟着热浪自侧面袭来,将两个人推下足足半层台阶。这一次轮到小羽的脸颊和地面亲密接触,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涌出,她感觉自己的鼻子恐怕是断裂了。
特工似乎也受到了重创,和她一同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呻吟。微弱而清晰的猫叫声自远处传来,她感觉耳鸣和眩晕感消散不少,于是立刻开始挣扎,拼命摆脱身上的束缚带。
或许是刚才的爆炸割开了身上的束缚带,小羽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就让双手获得了自由,她一把扯开嘴上的胶布,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然后马不停蹄开始解放双腿。
一只大手抓住自己的胳膊,那名特工的脸上满是鲜血,但依旧试图将自己重新抓住。
“请、请放开我……”
小羽拼命从地上站起想要远离,身材壮硕的高大男人将她压到在地上,利用重量将对方牢牢控制。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传来,炙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透过千疮百孔的墙壁冲向两人,压在小羽身上的特工反而成为了保护伞,将绝大部分伤害尽数吸收。
小羽感觉自己什么都要听不见了,直到又一声猫叫传来,受损的听力和视力似乎得到了缓解,她像鳗鱼一样左摇右扭,从男人身下挣脱出来。特工这次抓住了她的腿,迎来的却是踹向脸庞的一记重蹬。
“抱歉……我、我必须这么做。”小羽心里默默向身后哀嚎的男人致歉,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跑去,第三声爆炸从楼顶传来,本就脆弱的天花板开始大面积垮塌,然而所有的大块碎片似乎都完美避开了少女,就像是后者受到了什么庇护。
在扬起的灰尘和摇摇欲坠的扶梯中,她跌跌撞撞跑到一楼,顺手擦了一下脸,发现原本以为是鼻涕的黏液颜色殷红。
“喵。”
猫叫声这次更加清晰,布偶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把跳到小羽的肩膀上。她在刚开始还以为是袭击,看清楚情况后方才送了口气,抱住对方轻抚那柔软的身体。
“太好乐,V仔,你也逃出来了——”
她刚刚向外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如果你现在没事的话,信陵姐姐和索菲她们是不是也活着的呀?我、我想去救她们!”
布偶猫轻轻喵了一声,传递的意思却是让她加速往外逃到安全地带,不要成为累赘。
“抱歉……我、我不是魔法少女呢……”小羽对V仔露出歉意的微笑,断裂的鼻梁骨里是止不住鲜血,却没有时间再去擦拭。V仔从她怀中跳下,向她喵了一声后便向外窜,小羽本能意识到这是在给自己指路,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跟上,生怕在爆炸扬起的尘埃中丢失了对方的方向。
她并没有跑出多远,就听见了前面传来的尖锐猫嚎,传递敌人来临的警惕。小羽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颈就被某只手抓起,提溜到半空中。
阴郁的声线从背后传来,小羽的耳机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受到损坏,听不懂对方究竟在说什么。她从偏稚嫩的女声中辨识出那应该是一名魔法少女。
“小家伙跑得挺快,”暗杀分局队长鹊看着像小鸡一样被提起来的粉发女孩,冷哼一声,“要是真的以为能趁乱逃掉就大错特……”
凄厉的猫嚎传入视线,一只布偶猫腾空跃起,以堪比高速轿车的速度从迷雾中扑来。鹊没有时间和这些猫猫狗狗闹腾,随手一巴掌想将对方直接拍打到地上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块。
她的手背传来被猫爪撕裂的剧痛。
鹊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抓着小羽向后退去,她的潜伏本能感受到又一个身影正在从背后展开突袭,不得不临时调整动作,手臂弯曲对后面就是一个肘击。
穿着银滨中学制服的瘦弱身影躲过这次肘击,她在地上来了一个漂亮的滑铲,顺便举起手中的什么重重刺向鹊的小腿,她感到下身传来一阵剧痛,血液从小腿中涌出,染红脚下的大地。
鹊终于看清了偷袭者的真实面孔,她深吸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一个普通人类的索菲在此时居然有伤到自己的能力——就像对方旁边那只浑身炸毛死死盯着自己的布偶猫。
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这或许是解释当下处境的唯一答案。
“不愧是曾经的卡戎近卫队副队长,李信陵。”
周围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鹊一手抓着还在挣扎的小羽,另一手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武器——一柄短小的匕首。
两个身影从迷雾中浮现,是前来和鹊回合的暗杀分局特工,其中就包括匈牙利人拉斯洛:“队长,你没事吧?”
“干掉她们两个,直接扫射。”鹊冷冷下达命令,拉斯洛从怀中拿出微型步枪,和同伴一同瞄准和鹊对峙的一人一猫扣动扳机。
托纳提乌的轰炸声在此时终于停歇,轮到枪械的开火声成为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布偶猫V仔一声猫叫,从嘴里吐出一颗白色的骰子掉在地上显露出点数三,一时间射向两个人的子弹被纷纷偏转,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索菲手中则拿着一颗黑色的骰子,她向地面投掷扔出一个点数二,两颗红色的骷髅头骨从骰子中冲出,尖叫着冲向两名特工,被鹊一个匕首直接从两颗砍成四瓣。
鹊剧烈咳嗽,嘴里喷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固液混合物,来自红色骷髅头的诅咒全部作用在她身上,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她启动自己的隐匿能力,准备和小羽一同消失在这片混乱中对两人完成斩首,直到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你往哪里跑呢,杂种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