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侵入托纳提乌的私有领域,请立刻停止前进,违者将受到武力攻击。重复,您已侵入托纳提乌的私有领域,请立刻停止前进,,违者将受到武力……”
在空天母舰尤利西斯号上的大喇叭运转之前,瑟琳娜就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异常,她将目光从远处的银滨阵地处移开,抬头看向天空。足有数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乌鸦自灰蒙蒙的云朵中显形,它张开双翼,灰色的苍穹被遮住大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漂浮降落。
施工神印的工地刚刚从爆炸中恢复,现在又一次陷入混乱。员工们放弃了手中的设备,纷纷跑向尤利西斯号的入口,希望能够在事态恶化前躲藏至安全的空天母舰舱内。
瑟琳娜随手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员工:“面对凶猛来袭的苍鹰,麻雀寻找掩体固然可以理解,但也要先将更加宝贵的幼鸟完好无损带回巢穴——这些设备的价值远在你们之上,它们的损失只会为你们增加更多需要偿还的债……”
刺耳的尖啸声打断了瑟琳娜,她面前的员工捂住耳朵跪倒在地上,脸色逐渐变黑,白沫从嘴角流出,眼眶中渗出血泪,不知是受到高分贝亦或是其他来源的损害。
在工地周围巡逻的无人机启动应急预案纷纷释放蓝色喷雾,大部分施工工地的员工在尖啸声中横七竖八栽倒在地上抽搐,吸入蓝色喷雾的他们不再口吐白沫和渗出鲜血,但也不得不继续用手堵住耳朵,拼命将那恐怖的声音从脑海中赶出。
那只黑色乌鸦降落在尤利西斯号的顶部甲板上,比公交车还要硕大的鸟喙凶猛敲下。淡蓝色的火花在空中迸发,仿佛铁锤击打炙热熔铁,蓝色的护盾抵挡住这番攻击,自身却也开始疯狂闪烁,表明其承受了严重冲击。
“护盾生命值剩余百分之八十八!”艾琳大叫,“这个大家伙比先前那两个家伙威胁更大!立刻启动反击程序,所有武器自由开火!”
原本瞄准远处疑似塔莫安魔法少女的两门大炮以灵活的角度调转方向,伙同从另一侧甲板冒出的另外两门超级大炮瞄准黑色乌鸦,几乎在同一时间击发炮弹。
炸雷般的炮火声中,黑色乌鸦的腹部冒起四朵微型蘑菇云,黑紫色的羽毛随着气浪一同炸开,漫天飞舞。它的尖啸声更加猛烈,似乎被这番攻击激怒,头顶的尖喙脚下的利爪一同发力,同时对尤利西斯号顶部甲板发动进攻。
尤利西斯号舱内开始震动,艾琳放在桌上的茶杯在颤抖。
“顶部护盾生命值剩余百分之六十四!”她惊呼出声,那只大乌鸦仅仅只是打了两次,护盾就少了三分之一还要多,“所有武装飞行载具立刻对目标发动攻击,重复所有武装飞行载具立刻对目标发动攻击!”
瑟琳娜从口袋里掏出望远镜,大量的大中小型无人机从尤利西斯前甲板上鱼贯而出,宛如密密麻麻的蜂群般飞向大乌鸦。它们每一台都装备了能够对魔法少女造成伤害的魔法飞弹,此刻对准大乌鸦的脑袋纷纷开火,毫无保留地倾泻火力。
她将望远镜镜头对准了大乌鸦的腿部,发现那里蚀刻着一副黑色的诡异图案。
原来如此……
“这次出击要亏大了,”耳机里传来艾琳的碎碎念,“魁扎尔造的那些魔法飞弹真的好贵,感觉就像是把钱点燃了扔向那只大鸟……”
“面对苍鹰,麻雀唯有全力一搏,才拥有一线生机,”瑟琳娜的耳朵里汩汩留下鲜血,她仰望天空之上的战斗,身上的服饰没有丝毫凌乱,“已经确定,这只苍鹰来自塔莫安最大宗教,达斯克沃登,这是它们祭拜神明得到的馈赠,力量或许远在尤利西斯号之上。”
“达斯克沃登??”艾琳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宗教疯子怎么盯上这里的?她们活跃的区域分明离这里老远了好不?!”
“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像出远门的大雁一样,横跨大半个地球只为了寻找理想中的那处伊甸园;另一种可能就是寄居蟹,提前潜伏在阴暗的甲壳内,只为等待猎物的上钩……”
“是诅咒。”
第三个声音插话,是正在神印之上竖立信标装置的睡美人,“我的设备侦测到了来自外世界的大规模能量波动,经过检测和这只乌鸦身上散发的能量完全一致——这是经由外世界诅咒凝聚而成的实体,而且很早就潜伏在这里所对应的外世界区域当中,现在它苏醒了,目标正是神印。”
“又多了来和咱抢神印的混蛋!”艾琳在通讯频道直接骂开。
“这是难得的机会,由庞大的诅咒能量所凝聚的实体,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诅咒样本了,它的价值仅仅逊色于脚下的神印,”睡美人抬头,目光中尽是渴望,“多么美妙的造物~多么强大的能力,甚至拥有能够和魁扎尔空天母舰一战的实力——瑟琳娜,你们一定要将这个样本捕捉到手,它和神印都是我必将研究的对象。这样一来,我那个还在和蜂群伪神纠缠的小师妹势必将会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天空之上,被无人机群惹怒的大乌鸦再一次发出尖啸,它周身的羽毛能在异化,变成了更多的小型乌鸦——说是小型,只是相对本体而言,实际体积每个都依旧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锁定那些无人机展开追逐战。
密集的黄色火光自尤利西斯号上浮现,那些是口径更小的高射炮和机枪,它们在智能作战AI的协助下锁定那些小型乌鸦,毫不留情倾泻特制的魔法子弹。无人机群在友方弹幕中穿梭,和小型乌鸦展开激烈的空战。
每过三五秒就有一架无人机被击中,在空中爆炸成为一团金属流体烟花,或是有一只小型乌鸦发出一声诡异的悲鸣,全身分解为无数更小的黑紫色羽毛,在半空随着气浪飘散乱舞。
大乌鸦的目标依旧是脚下的尤利西斯号,每一次尖喙和利爪的撞击都让代表护盾的淡蓝色的光晕更加黯淡和支离破碎;空天母舰的反击也不甘示弱,全身上下所有巨炮和机枪全部展开,宛如漂浮在空中的钢铁要塞,对头顶的巨人展开凌冽的火力攻势。
“即使是一名身经百战的猎人,想要猎物如此强大的苍鹰,需要付出的代价依旧不菲。”瑟琳娜微笑看向睡美人,对自己母舰正在经受的攻击熟视无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这些商人要的不过是更多更多的利润罢了,”睡美人歪着脑袋,“事成之后,你们上次要的‘那个东西’,我可以免费赠予。”
“一言为定,”瑟琳娜的脸上充盈着喜悦,却没有立刻行动,“身为猎人,如果想要以最高的效率猎杀一只苍鹰,除了借助手中的武器,更是要将周围环境中所有的因素尽数利用——甚至是,其他在暗中潜伏的猎人。”
她扭头看向远处的银滨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