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感觉自己的双手快要失去知觉了,即使有藤蔓作为“手套”保护,那冰火两重天的怪异感依旧能够穿透藤蔓的保护,一点一点侵袭脆弱的手心。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爬了多高,她不敢往下看,生怕一个不慎就重重摔落,让之前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耳畔旁那尖锐的呼啸风声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炸雷声,似乎是在威慑,都似乎是在送行。
什么东西抓住了小羽的脚腕,她拼命蹬踹想要将其摆脱,然而对方宛如牛皮糖般死死黏住。被抓住的脚腕开始传来钻心刻般的剧痛,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咬住牙关不惨叫出声。
手中的藤蔓开始伸长变形,化为一条鞭子狠狠抽打向脚腕,抓住小羽的手终于松开了,但那股炙热和冰冷交互的剧痛感却留了下来。
好疼,真的好疼……
小羽感觉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手臂上的肌肉酸痛得几乎使不上力气,喉咙里也有腥甜的液体在翻滚,身上的制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就像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样,几乎没有完整的人样。
好累……好想休息……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最好再也不醒来……
剧烈的震动突兀来袭,小羽原本正在努力试图抓住上面一块突出部,猝不及防之下被甩出,整个人开始顺着重力向下坠落。原好在藤蔓再度变形,化为绳索牢牢依附在神印上,避免了进一步的坠落。
谢谢……李霜姐姐……
小羽已经几乎无法从嗓子中发出任何音节,只能在心中默默感谢,明明和那个魔法少女只是今天刚刚认知,对方却一次又一次救下了自己,这让她感激,抓住藤蔓的手臂似乎都恢复了一些力量。
“你注定将要失败。”
路易波得的低语在她耳畔响起:“你注定要成为我主的祭品,奉献上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肉体,为黑暗时代的降临吟唱颂歌。”
又一只手卡住了她的脖子,但很快就被另外一股强劲的力量打断。
“不要像以前在孤儿院那样继续蛊惑我们,我和我的梦兆羽,”特莫克的声音响起,将低语彻底压制,“我们不会再被你欺骗,我们不会再被你利用,这一次迎来失败的有且只有你这个让人恶心与唾弃的杂种。”
“是的……”小羽僵硬转动脖子,她看见背后两个身影在黑紫色的雾气中厮杀,肉眼仅仅只能捕捉残影和闪光,“你不是我的老师……你是欺骗我的骗子……你休想再蒙骗我们……”
她的余光捕捉到了脚下的情况:几十米高的地面,断壁残垣看上去都显得如同鹅卵石般渺小。
今天还是明天是新年最后一天呢……她抓住藤蔓往上爬,试图让自己重新回到神印上。
好想回去洗个热水澡,吃上一顿凉拌蚂蚁蛋,再和小忒一起看星星,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
她知道这些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即使成功封印神印,按照特莫克的说法自己也必定死在这里,再也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
对不起,小忒,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向你表达歉意了……
「小羽,能听见我的声音么?」
当海雾的声音传来时,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临死前居然还能幻听到海雾姐姐,我大概是真的很想念她吧……
「这不是幻听,我就是海雾,正在通过思维链接和你说法——重复一遍,梦兆羽,你能够听见我的声音么?」
小羽瞪大了眼睛,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才意识到那似乎并不是幻听。
「我能听见你,海雾姐姐,我能听见得非常清楚!请救……请帮帮我!」
喜悦和激动在心中流淌,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本能地发出求救信号。
「哇靠,居然真的能够成功,牛逼牛逼!」另外一个男声显得很激动,小羽却已经听不出那究竟是谁。
「感谢你的协助,远见——小羽你现在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在神印这里……我现在正在努力试图封印神印……」
小羽抬头,看向神印顶部:「还差……还差一点点……」
「你现在在外世界么?我的意思是说,你周围的环境是不是一直都被黑紫色的雾气所笼罩,甚至还有一些鬼和怪物?」
「是的,是的,我和特莫克还有李霜都在一起,她们一直在帮我挡住路易波得的攻击!她们说……只要我能封印神印,那么银滨的大家都可以得救了!」
「稍等,我把漠接进来,她会立刻来找你。」
「请稳住,小羽,我马上就来救你,」
「漠姐姐!」小羽喜极而泣,漠的音调永远冰冷而没有感情,现在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小羽很坚强的,小羽一直都在努力试图帮助你们,一点后腿都没有拖的。」
「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漠的认可简短而直接,「但你刚才说你要封印神印?你确定么?」
「是的,是的!」小羽感觉力量拥入到疲倦的身体当中,她抓住藤蔓一个秋千荡,成功用脚踩住神印外壁上的凸起,继续开始向上攀爬,「特莫克对我说过,只有我有能力将神印封印……」
「但你同样有能力将神印解封,风险很大,一不注意就会从封印变为解封,我们不能承担这样的损失,你先待在原地,我马上就去找你。」
现实世界,漠趴在废墟当中向神印慢慢靠拢,托那提乌的空天母舰和大乌鸦的战斗仍然在继续,而睡美人那里似乎很快就将信标“锚”完成,一旦激活,那便是自己进入外世界救出小羽的唯一通道!
「所以特莫克是谁?她是否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海雾的警惕性很高,得知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在金娥丽丝的数据库中展开翻找。
「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个很强大的魔法少女呢!」即使肉体疲惫不堪,小羽在思维链接中非常活跃,她已经将这些对话当作支撑自己完成神印封印的动力,「她现在和另外一个叫李霜的魔法少女在掩护我,一个叫路易波得的男人正在打她们,漠姐姐你一定要快点来帮帮她们呀!」
「我知道这个名字,」漠立刻回想起自己在阅读银滨远征队整理的档案时,在一本日记上面见过这个名字,「是她将你从那些穿着教袍的人手里救出来的么?」
「是她,对,就是她!」
「你听说过特莫克这个名字么?」这是海雾对李信陵的私聊,后者正躺在一辆于公路上飞驰的吉普车上,被卡戎军事部的人送回银滨接受治疗——银滨和伽马区之前联合修建的公路此时派上了大用场,
「我踏马怎么知道?劳资又不是万事通,反正这个名字肯定和以前的卡戎近卫队无关——要不你问下首长?哦对了她现在晕过去了干不了……」
「小羽,你先呆在原地不要乱动,我知道你很想封印神印,但这个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很容易出乱子,」漠在等待睡美人完成信标“锚”的激活,此时也没办法立刻行动,「海雾,你能不能找鹰子,就是金娥丽丝的老相好,现任的魔法少女自治联邦领袖,看能不能查到这个特莫克的资料?」
「可以,交给我。」
「还有那个李霜也是同理,直觉告诉我这两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