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巨人用槌击打在厚重的鼓皮上,在特莫克将小羽的心脏彻底放入胸膛后,低沉的震荡声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范围足有数百平方公里。
停滞的时间再一次流动,所有人继续向着原定轨迹前行。漠和米户雅利同时扭头看向神印顶部,前者的脸上冰冷如霜,后者满脸凝重和肃杀。
“那是献给神印的羔羊,你没有资格染指。”
即使同伴依旧受到来自地表最强魔法少女的追杀,意识到心脏受威胁的米户雅利当机立断放弃拦截对方,化为一道黑色旋风冲向那个蓝色长发的身影。
漠同样放弃抓走李信陵的那名旧星军团魔法少女,当时钟再一次转动后,没有什么能够困住曾经的卡戎近卫队副队长、凶名在外的罗睺。
她更担心小羽的安危,以及那里传来的异变。至于那名塔莫安的米户雅利,针对对方的攻击优先级在当下也并非第一。
然而同时冲向神印的两人却被挡在十米开外,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无论是散发黑紫色雾气的尖爪还是高速运转的电锯剑都没有办法将其破开。
漠试图继续动用神印顶部将小羽包裹保护的绳索,这些利用长发变成的绳索此时也不听从任何指令,似乎是和自己的链接被强行切断。那些圆锯片也同样失去了控制,纷纷从高空坠落摔了个粉碎。
在神印顶部的并非只有特莫克一人,另外一名旧星军团的魔法少女先前躲藏在黑伞下,保护自己免受雨点般的圆锯片攻击。在意识到进攻消失后的她将身影探出黑伞,被抢先一步的特莫克抓起脖颈,像扔棒球棒一样扔飞出去。
“精灵龙,里面是什么情况?”米户雅利质问依旧盘坐在神印顶部的那个七彩非人身影,“取消这层屏障,那名魔法少女必须被尽快处理。”
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感谢各位的鼎力相助,我终于能够品尝到胜利的果实,”特莫克扭头看向二人,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原本以为这会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你们的兵戈相向让一切都变得更加容易。”
“报出你的身份,”米户雅利双手交叉,硕大的黑色爪子互相摩擦迸发出火花,“恰斯卡的军人?阿芙妮娅家族的驱魔人?托那提乌的佣兵?你为谁而效劳?”
“我不像你们人类那样,一定要寻找一个为之效劳的上级、老板、首领,”特莫克的眼瞳中没有一丝光亮,“我只为自己而活——我们永远只忠诚于我们自己。”
漠对无形屏障的电锯剑攻击一刻也没有停下,心中却已经泛起了异样感:那名魔法少女的话语并没有通过耳机进行翻译,而是被自己通过大脑“直接翻译”。她确定对方说的语言并非自己一直在使用的亚美尼亚语,却能够不借助耳机翻译自行明白对方话语里的每个音节。
极少数魔法少女的确有通用语言的能力,能够不借助耳机流利沟通,但形式并非像现在这名魔法少女那样,声音能够穿透耳膜直入灵魂,甚至做到在并没有翻译的情况下让对方理解。
是新类型的魔法少女?
“很显然,你也是一个认为自己高于人类一等的魔法少女,”米户雅利见自己一时半会找不到攻破屏障的方法,所幸打开话匣子,试图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不过我也警告你一句,我们也并非人类,和你一样都是魔法少女,你现在正在试图染指的,是达斯克沃登主教犹大大人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只为自己而效劳”,你就应该明白与达斯克沃登乃至塔莫安为敌是多么愚蠢的错误。”
“在我们眼里,你们都一样,没有区别。”特莫克对达斯克沃登和塔莫安这两个词语并不感冒,米户雅利的威胁并没有起效,“因为你们人类没有谁能够打破这层屏障——除非我们同意。”
又有一个身影从迷雾中现身,遍体鳞伤的李霜用藤蔓吃力托举着自己的身体,她的双手抓着一截断裂的胳膊,和路易波德的战斗明显分出了胜负。
“就算拥有了主教大人恩赐,人类终究只是人类,”虽然同样来自达斯克沃登,米户雅利对路易波德的失败满满都是嘲讽,“深渊军团那帮杂种看着她们的得意之作变成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脸色能够有多难看。”
“你做得很好,李霜,“特莫克扭头看向满身鲜血的同伴,“你很勇敢,我们并没有看错你——来吧,加入我们。”
李霜犹豫了片刻,漠当先一步冲过去想要抓住对方,然而无形的屏障似乎不仅仅作用于神印顶部,她明明距离李霜只有几步之遥,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飞出去,连带着李霜都吓了一跳。
“我……我没有给米伊蕊主人丢脸吧?”李霜低头盯着手中断裂处依旧在滴血的手臂,说话声音断断续续,明显底气不足。
“没有,你完美继承了她的期望,能够勇敢面对强敌,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摆烂,”特莫克站在神印上,心脏的跳动声向四周传递,即使在百米外都能听着一清二楚,“到这里来,加入我们,获得无上的神印力量,为害死你主人和你那个姐妹的银滨报仇。”
她伸出一只手臂,语气相较之前似乎有些缓和,但眼中依旧毫无色彩。
“神印之力?原来你在窥视来自至高旧神的力量?”米户雅利一爪子重击在无形的屏障上,“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蚍蜉撼树自杀的行为,还是说你觉得你的心智能够抵挡住来自旧神的正面直视?”
“我们和你们人类并不一样。”特莫克只是撇了米户雅利一眼,确认这个银白袍的魔法少女的所有攻击对屏障都没有任何效果,随后继续看向李霜,“来吧,加入我们,你是个勇敢的孩子。”
“不要听她在那里瞎扯,”漠在听见米伊蕊的名字后大概明白了什么,“米伊蕊是个杀戮无数的恶人,你曾经也是她的所有物,对吧?她死了,你自由了,你不需要再受到她的欺凌和……”
“她是这个世界唯一温暖我的人……”李霜看着想要冲过来却被那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在外的银发少女,“你们却带走了她,带走了我世界里唯一的光芒……”
如果是其他和平的时间段,漠很乐意坐下来和对方好好聊聊,告诉她那样的思维是不对和错误的,但在现在这种紧急时刻……她又不是日漫男主,拥有可以轻松嘴炮感化对方的能力。
「漠,鹰子回复我了,她没有搜索到李霜,但的确找到特莫克相关的资料。」
漠在苦苦思索应该怎么劝解这个叫李霜的魔法少女,思维链接里却突然收到了海雾的讯息。
「告诉我她所有的弱点,立刻。她现在已经展现出了能够构建我无法攻破的隐形屏障、以及能够不借助翻译器和我直接对话的能力——如果这两条信息能够帮助你。」
思维链接中的海雾沉默片刻,这对几乎什么问题都会立刻响应的她而言并不寻常。
「在那之前,我有一个坏消息必须先同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