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一声巨响,一个身影宛如一枚炮弹一样飞进指挥所,撞翻几个电脑桌扬起大片尘土。几名参谋如临大敌,纷纷掏出手枪开始警戒。麦克米兰眼疾手快,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表示这里没有任何敌人。
他越过依旧在闪烁的全息屏幕,将倒在地上的漠拉起来:“情况有多糟糕?”
“最坏情况,”散去,人们发现那个身影正是漠,此时她衣冠不整,大半身体的肉看上去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一样扭曲而焦黑,右眼球几乎从眼眶脱落,
“我们失败了,神印的封印已经解除,所有人必须立刻撤退。”
麦克米兰立刻在通讯里下达交替掩护撤退的命令,在场没有人质疑这个突发命令——如果连身为SSS级最强战力的魔法少女都被打成重伤,其面对的敌人战力可想而知。
一名参谋呼叫了医疗官,他注意到少女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并不打算因此掉以轻心。漠婉拒查看伤势的好意,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魔法嗅盐深吸一口。麦克米兰看在眼里,立刻在撤退命令中补充一条:全体军人必须将魔法嗅盐准备好以应对突发危机。
“她差不多要发动全面进攻了,你们必须现在立刻撤向银滨,我和苏米娥李信陵掩护你们。”漠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给我无人机的视野,”麦克米兰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示意其他人先行撤离,“神印现在的情况如何?”
“长官!”一名卫兵大踏步走近指挥所,脸色被苍白所笼罩,“你最好出来看看这个。”
麦克米兰和几名参谋对视一眼,快步离开帐篷。
众人的视野当中屹立着一尊通天的双螺旋石雕,它是如此庞大,以至于顶部深入到高空的阴云当中;一个低气压正在上空形成,以石雕为中心自旋;旧银滨市的废墟已经脱离地面,大厦和汽车被强劲的“风”卷入空中,众星拱月般环绕那尊石雕——或者说,神印。
狂风在空中肆虐,一名军官的帽子被吹飞出去,他快步跑了十几米远才勉强抓住。
“我不记得神印之前有如此庞大。”麦克米兰喃喃自语。
“在五分钟之前还只有三四层楼高,”政委走到他身边,“空天母舰和巨型乌鸦,在它面前都只是蚍蜉。”
麦克米兰突然感到一丝异常——自己似乎正在变得头重脚轻,周围的光线开始扭曲延伸,面前的神印正在被拉长,仿佛置身于凹凸镜中。
“所有人立刻使用嗅盐。”他立刻发出警告,将头瞥向一旁,将口袋里的嗅盐掏出放到鼻孔下。
人们纷纷照做,有几名军官和士兵似乎是没有听见命令,依旧站在原地盯着神印,被身旁的同伴及时救下。
麦克米兰剧烈咳嗽几声,使用嗅盐的感觉并不好,就像是呛了一口水那样。他重新看向神印,发现周围的环境重新恢复正常,意识到刚才的确是自己的神智发生扭曲,幸好行动够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全军发布立刻使用嗅盐的命令后,麦克米兰发现了正在向神印笔直冲去的漠。那头银色的长发没有发带束缚,于空中跳动着狂乱的舞蹈。在神印和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小小军事基地之间,这个女孩的身躯成为唯一的屏障。
然而漠甚至还没有冲到神印面前,整个人就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屏障被反弹出去,飞了几百米远才勉强停下——不,与其说是反弹,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然后狠狠扔出去一样。
“报告,无人机捕捉到了一个人类,”耳机里响起急促的报告,“位于千米高空之上。”
麦克米兰急匆匆返回指挥所,政委和其他人紧随其后,无人机的画面已经接入到了大屏幕,将那个女孩的身影清晰展现在众人面前。
小羽身上依旧穿着那套被撕烂的校服,双臂和双腿大张,在高空中摆出一个“大”字形,她笔直望向前方,眼眸中没有一丝光芒,背后则是那尊高耸入云的神印。
“是她,”一名军官认出了对方,“那个失踪的女孩,银滨中学的梦兆羽。”
“不,”政委严肃摇头,“现在已经不再是了。”
硕大的红色光球自画面中浮现,从背后一点点接近小羽,粗壮的铁链自光球中伸出,一点点缠绕她的身体。小羽没有任何抵抗,而是依旧在原地维持大字形姿势,直到铁锁将她束缚,缓缓拖拽进入红色光球中,被后者彻底吞噬。
在那之后,无人机的信号开始出现不稳,几秒后彻底中断。
急促的警报声响起,无人机的监测画面显示,神印周围正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未知生命信号。正在通过其他无人机监控战场的侦察兵惊恐发现,大量生物正在从神印周围那片不断自旋的大地中涌出,生命识别信号显示那些都是人类,然而画面传回的讯息却并非常人——有些人脖子堪比长颈鹿,有些人的脑袋比车轮胎还要硕大,有些人五官完全错位,有些人长着两对胳膊两对腿,更多人则分不出人样,肢体在他们身上胡乱拼凑,仿佛丑陋的弗兰肯斯坦。如果说这些人之间还有什么共同点,那或许便是它们身上正在不断往下滴落着酸绿色的液体。
指挥所里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中,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盯着画面里那些从泥土当中‘破土而出’的“人”。
麦克米兰深吸一口气,命令侦察兵将这个画面立刻投放给全军:“我的男孩们必须知道他们究竟要面对怎样的怪物!”
原本正在进行的交替撤退出现了些许混乱,军人们的心已经悬到嗓子眼,刚刚放下魔法嗅盐瓶就又立刻操起武器。没有无人机的画面,仅凭肉眼还没有办法在飞沙走石的昏暗中捕捉到那些“人”,没有人因此而掉以轻心,武器统一指向神印的方向,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就和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亲密接触。
一名军官激活帐篷门口的盒子,重重按下里面的红色按钮,在一阵抖动当中,充当临时指挥所的帐篷开始变形,成为一辆大型指挥载具。
在无人机的画面中,那些“人”开始动了,一部分顺着从地面冒出的两条粗壮铁锁攀爬而上,目标是锁链尽头被困住的巨型乌鸦和空天母舰,大部分则是摆动着那些扭曲的肢体,以赛马般的速度在地上开始疾驰。
它们的目标正是这处临时搭建的卡戎军事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