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法琳娜·纳克萨,你的确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吧?”
在一栋两层平房组建而成的厅堂里,听证会委员一脸严肃,对着话筒询问自己的问题。
“是的,”法琳娜坐在席位的另一侧,面对无数话筒和十几个摄像头坦然自若,“我的确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我并非来自恰斯卡,和半夏也仅仅是在路上偶遇后才决定一同行动。”
“你来自哪里?”
“塔莫安。”
坐在席位上的委员议论纷纷。
“纳克萨女士,在来到银滨之前,你是否知道旧银滨底下埋葬有神印。”
“否,”法琳娜摇头,身姿端庄而优雅,“在亚冯谭同志于前些天找到我以前,我并不知道原来距离银滨如此之近的地方会潜藏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亚冯谭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脸上的神情满是不耐烦。
真是的,审讯审讯明明交给自己就可以了,非要搞个什么听证会,甚至还直接公开直播给银滨的全体民众,本来现在应该是忙着准备抵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动新一轮进攻的神印,结果愣是在搞这种无聊的文书!
“部长,这些都是必要的流程,”坐在旁边的副部长埃多亚知道自己的金毛萝莉领导现在正在气头上,低声提醒,”我知道你希望以最干净利索的方式将她解决掉,违反银滨宪法的行为市长和共同体党都绝对不会同意。”
“现在有七千八百六十九名病人正在焦急等待市长为他们主持公道,这还没有算上已经死亡的七百二十八人,”一听见这机关枪一样有条不紊逻辑严谨满嘴数字的内容,就知道是来自伪神海雾,“他们现在都在电视或者广播里观看聆听这场听证会,市长正是为了稳定民心才放出这段录像。安慰这些病人,也是对那些正在积极备战的银滨民众的一次交代。”
这段话没有用思维链接,实际上也是在对旁边的黑人副部长说。
她不耐烦摆了摆手,这个城市再怎么说也是金娥丽丝的,对方和共同体党在亚美利加和赛里斯两个超级大国的基础上创建了这么一系列限制权力的制度,那么自己自然唯有乖乖听从指令的地步——否则单是许愿的反噬都会让自己七窍流血,严重点甚至灵魂宝石都将破裂。
金娥丽丝坐在自己的位置,她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平静,亚冯谭看向对方,总觉得那个自己一直在仰慕的女孩缺少了些什么,左思右想才猛然回过神来:那个跟屁虫一般的漠并不在这里。
那个SSS魔法少女似乎现在……还在和神印作战?
和漠的联系已经中断很久了,她用思维链接问向蜂群伪神是否能够恢复和对方的接触,得到了一个简短的否定回答。
市长看起来真的一点也不焦急,因为信任漠?还是对她而言就算漠死了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纳克萨女士,你是否在圣水内部添加了任何会导致他人受到诅咒或是伤害的魔法?”一名委员直入正题,将听证会引向最是重要的部分。
“没有。”法琳娜摇头。
“所以你并没有往圣水里面增加任何成分,”另外一名委员接过提问,“根据一份录音文件显示,你曾经对市长同志声称,你将自己的水能力和瓦尔的治疗能力融合在一起,制造能够治愈他人的圣水。”
“是的,那都是多亏了瓦尔同志的资料能力,我的水只是一个载体……”
“请证人李信陵同志上台。”
简短的话语打断了法琳娜,浑身是绷带的李信陵慢吞吞走到大厅正中央,锐利的眼神笔直射向法琳娜。
“李信陵同志,你声称你在检测圣水的时候检测到非常强烈的诅咒?”
“是的。”李信陵的声音沙哑,对普通人而言这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女孩是银滨最具谜团的魔法少女,也是声望最低的魔法少女(甚至比食量巨大情商极低吃相无比难看的海雾都要更“不受欢迎”——这里打引号也是因为并非真的厌恶,而是畏惧),就算有金娥丽丝打包票说她是最忠诚的战士,也会选择敬而远之。
“我自己就是一名受到诅咒的魔法少女,我能够感知到诅咒的存在。我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不断检测银滨教会的圣水,得到的结论是它们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污染。”
“是否有其他方式能够检测到诅咒的存在?”一名谨慎的委员展开提问。
“没有,除非是其他同样受到诅咒的魔法少女,”李信陵明白对方问题的意思,“人类现在的科技水平并不足以研发任何能够检测诅咒的设备,如果我的证词因为没有更多证明手段而被视为不可采纳,我只能表达遗憾。”
委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另外一名古态龙钟的老者将头微微凑向面前的话筒:“李信陵同志,你是否有单独检测过法琳娜召唤的水源,以及瓦尔的治疗魔法?”
“有,”李信陵点头,“检测结果是,两者都没有受到污染,不蕴含任何诅咒的痕迹。”
“从您的角度来看,这是否意味着一定有第三者往圣水中渗入诅咒?”
“我不能保证,”李信陵冷冷回答,“诅咒这种东西和魔法一样玄妙,它没有实体,必要时可以隐藏自身。这些受到污染的圣水,既可以是第三者悄悄施加,也可以是原本就潜藏在法琳娜的水源中或者瓦尔的治疗能量中。”
“谢谢您的回答。”
李信陵退下后,委员将目光重新转向法琳娜:“纳克萨女士,您是否有往圣水中加入任何会导致他人受到诅咒或是伤害的魔法?”
“没有,”针对同样的问题,法琳娜给出了——并非完全一致的回答,“但是我加入了其他东西。”
亚冯谭向前倾斜身体,埃多亚屏住呼吸,金娥丽丝从怀里掏出棒棒糖,优哉游哉扔到嘴里。
“你加入了什么?”
法琳娜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在回答那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对一件事情作出澄清:我来自塔莫安,但并非带着恶意而来,我来到银滨,目的很简单:在银滨发展教会,吸引更多教众。”
病房里,卫生部长增满银樱安慰着躺在病床上的男孩,护士告诉她,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把大半个胃还有肝脏都吐了出来,现代医学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现在依旧活着。医生尽职尽责安慰着对方,隔壁床的女人抱着捅大口呕吐,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屏幕播放着听证会的直播。还有神智的病人都在将注意力集中在那里,听着委员问出那个他们一直都想从法琳娜口中问出的问题:
“纳克萨女士,您往圣水中加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