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撤,快点去防空洞,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祖瑞胳膊上缠着绷带,拿着大喇叭声嘶力竭疏散边境线上的民众。报名加入民兵的她先前在傍晚时分从外区抢救回了一批实验用的农作物种子,同车人员死的死异变的异变,只有她捡了条命回来,只有胳膊受到轻微擦伤。原本在临时休息站点小憩的她接到了新的命令,立刻开始和同事们一同疏散民众。
随着防线上出现的越来越多突破口,守卫边境的驻军陷入到苦战中,预备部队和临时改装的器械设备大都已经投入战场,即使如此依旧难以阻止黑色浪潮的前进——新一批类人生物已经冲到了距离外围居住区只有十米远的地方。
银滨内部方圆数十公里,说小不小,说大也并不大,容纳了40万民众后已经没有任何纵深。穿过内区边境的大门往里面走不过百米就是居住区,在过去的三个月建设中,大量简易的二十人大帐篷被更加坚固、隔温、宽敞而舒适的板房所取代。越来越多的民众入住了这些平板房,真正意义上拥有了一个家。
祖瑞敲开了其中一间平板房,挂满装饰的圣诞树竖立在门口,屋内的餐桌上摆放着少了一半的小蜡烛、一个塑料大果盘,墙壁上是刚刚刷了一半的白漆,床边还放着几盆盆栽,都才刚刚抽出嫩芽。
她进屋搜索一圈后,在桌上的蜡烛架旁边发现了一封信:亲爱的,我先去部队报道了,等今晚挺过去,我明天给你好好补一顿新年饭宴,爱你。
“没有人。”祖瑞放下信件,头也不回前往下一处平板房。
她在下一间平板房里发现了一名女人,正在沙发上轻轻拍打自己鼓囊囊的小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名孕妇:“你怎么还呆在这里,这里很危险!”
“我要等他回来,”女人摇摇头,“他答应过我会守住银滨,市长也答应过我们会守住银滨,我相信他们。”
“防线已经被突破了!”祖瑞没有时间纠缠,立刻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同伴,几个人拖来一个轮椅,把女人架上去就旁边的公交车上拉,“去防空洞,现在,立刻,你的男人会和你再度见面的!”
一只类人生物全身冒着火光,嚎叫着冲了过来,祖瑞一撬棍将它掀翻在地,对准脑袋就是一记暴击,将其彻底拍成一团浆糊。
她沿着平板房挨家挨户敲门,大部分居民已经撤离到防空洞中,但也有一些人选择留在家中。祖瑞没有时间和他们讲人生道理,干净利索选择武力疏散。
“五分钟!五分钟!”几个中年女人正在房间里拼命收拾物品,“请再等等,再等等!这些都是我们的衣服、食物、化妆品!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
“没有时间了,你们必须现在就离开!”祖瑞和同伴将女人们拼命往外拉,“这些损失共同体党都会在事后尽量补偿,但现在还是命更重要!”
几个中年妇女尖叫着不停挥舞手臂,但还是架不住这些身强力壮的民兵,被拖拽到公交车上。
“真是见鬼,”祖瑞的同事嘟囔着,“要收拾不早点收拾,一晚上的时间不收拾,现在才开始收拾!”
“下一家——”祖瑞没有时间感慨,然而刚刚迈出去的步伐立刻收了回来,“等等,地面在震动——”
脚下的大地正在开裂,祖瑞立刻躲闪到一旁。一只“金属蟒蛇”从地里跃出,硕大的身体直接将整座平板房顶飞出去。公交车司机速度很快,挂上档油门踩到底,有惊无险避开了那个重装的身影。在几十米外的防线突破口处守卫的重装喷火兵则没有那么幸运,“金属蟒蛇”扭动身躯扑过去从后面偷袭,一个尾巴横扫就将整排来不及反应的士兵重重撞飞出去,即使有厚重的护甲保护也被撞得七荤八素脑袋震荡。
祖瑞转身查看自己的同事,发现一根倒塌的钢筋不偏不倚砸中了他,倒在地上脑袋瘪了一半。
来不及悲伤,她迅速跑向下一处平房,直接撞开门,发现了一个烂醉如泥的老人,正坐在地面傻笑着喝酒。
“灯塔已经倒塌了,希望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看见祖瑞创了进来,癫狂着喃喃自语,“所有人都要死,所有人都会死,银滨的光芒将在今晚彻底熄灭,永久坠入黑暗的深渊中不复存在!!”
“赶紧去防空洞!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祖瑞吼道,直接走过去准备上手,然而对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祖瑞不是正规士兵,但也做过一些军事训练,面对着突然的武器举动立刻拔枪向后退去,“放下武器,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现在怪物已经冲破了防线,我是在帮助你撤……”
清脆的枪响传来,老人扣动了扳机,不是对准祖瑞,而是自己的下巴。
祖瑞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尸体,然后立刻前往下一处平房。
无人机在高空中用多种语言反复播放着撤离的消失,同时公布了前线已经出现突破口的消息。共同体党正在组织一切力量将民众撤退到防空洞中,同时竭尽所能稳定军心,然而恐慌已经不可避免地在民众当中蔓延。
圣芭芭拉医疗区,菲利普穿着厚重的外骨骼机甲,凭借一把硕大的铲子将“树人”全部抵挡在外。索菲也在旁边帮忙,她挥舞着撬棍,瘦弱的身躯爆发着完全不与之匹配的力量,击打在那些怪物身上甚至比菲利普更加凶狠。
“11点方向有树人在远程发出藤蔓,4点方向有两个树人在逼近……”远见躲在医疗总部里,用耳机对两个人发指令,这些其实都是海雾的指令,由海雾通过思维链接传递给自己,再由自己传递给两人,延时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但海雾用来说话的嘴只有一张,还需要和卡戎司令部保持沟通,那两人又没有建立起思维链接,只能通过这种传话的笨拙方式。
好在,远见乐在其中,甚至将其当做了军事传话游戏。
远见旁边,增满银樱终于登陆上了医疗总部的服务器——多亏了正在紧急工作的照明系统。她没有办法将服务器整个抱走,只能在房间里对着全息屏幕敲打键盘,通过无人机传来的“树人”感染数据,和病人数据作对比,梳理处一条可能的诅咒脉络。
而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绝大部分异变的病人,都是银滨教会的信徒,而且是喝过圣水受到诅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