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血液从金娥丽丝的胸口流出,将长枪染上墨色。
金娥丽丝抓住那根长枪一点一点往外拔,然而“瓦尔”也一直抵着她的身体将长枪往更深处捅。
远处的黑紫色巨眼立刻借助这个机会发力,代表绝望与死亡的诅咒能量开始在激烈的角逐中占据上风,压制住代表怒火和焚炽的诅咒能量,一点一点压缩后者的空间。
金娥丽丝的身体燃烧着,她抓住眼前的“瓦尔”的脖子,将其彻底彻底点燃。黑橙相见的烈焰在那个满是绷带的身躯上跃动舔舐,却丝毫没有减缓对方插入长枪的力量。
“醒来吧,瓦尔,”金娥丽丝能够感到胸口传来的剧痛,她现在和脚下的灵能神印共同链接在一起,这样的痛楚不过是些许风霜,“不要让那个该死的石碑支配你的神智,夺回你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归到我的怀抱。”
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如同压顶泰山的威压,别说是普通人类,即使是一名魔法少女,意志倘若不够坚定也会屈服于此乖乖服从。
然而对此的回应只有几声冷笑。
“金娥丽丝!”石碑下的雅亿身上满是大面积割伤的痕迹,仿佛被无数飞刀凌迟钻心,“她不是瓦尔,她不是那个你所熟悉的同伴……她同样也不是被神印支配的!”
“什……”
金娥丽丝还没反应过来,“瓦尔”手中的长枪就开始闪耀着蓝白色的光芒。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虚弱下去,肌肉逐渐疲软,腿里仿佛灌满重铅,就连神智都开始变得混乱,仿佛又无数灵魂在自己耳畔哀嚎惨叫。
“如果我是你,”瓦尔开口说话了,语气音调和平时相比大相径庭,“我会乖乖闭上那张嘴,毕竟从它嘴里就没出来过什么好内容。”
“够了,塔玛,住手吧!”雅亿哀嚎着,“你的手上已经沾满无辜生命的血液,为什么现在还是执迷不悟,甚至要和神印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荒谬可笑的定义,”瓦尔——或者说塔玛——不屑冷笑,“神印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武器而已。”
“可是你明明一直都在给神印献祭,一直都在喂养神印……直到现在将它亲手放了出来!”
“只要能够达成目的,摩萨德永远不介意将魔鬼作为武器。”
“喂,我说。”
金娥丽丝吃力抬起手臂对着塔玛的脑袋一指,直接燃烧爆裂掉半块头盖骨:“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和其他人聊天,有够大意的是吧?”
“就好像这样的攻击对我有用一样,”塔玛冷笑,即使脸庞已经面目全非,声音依旧清晰传来,“这是瓦尔的身体,随便炸,随便烧,伤痛和苦难也只能由这位可怜的圣母小姐承担。”
金娥丽丝身上的烈焰集中到一处,一同烧向依旧深深扎在胸口上的长枪,然而那蓝白色的光芒却仿佛护罩一样将烈焰隔离开来。她依旧在不停向下流血,长枪在塔玛的力量下也是也是越扎越深,几乎都大半都已经没入伤口,顶部从另外一头穿出。
她没有办法动用太多力量对抗长枪——那黑紫色的巨眼现在视线愈发凌冽,在无声的交锋中打得身后的橙色巨眼节节败退,一而再压缩烈焰风暴的范围,类人生物们再度组织起一支大军,咆哮着展开新一轮冲锋。而长枪现在又反过来一直在削弱自己的力量,就像那从胸部汩汩流出的鲜血一样——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必然会落败,连同脚下的神印一起。
两个交战的神印之间,落败一方将会面临被吞噬的结局,成为胜者的养分,急剧壮大对方的实力。到那时,银滨依旧将会迎来彻底灭亡的命运。
漠挥舞着炽热的电锯剑披头散发冲了过来,然而烈焰风暴此时却反过来将她反噬,仿佛无形的屏障以外阻拦在十米之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你不用过来,烈焰并非值得信赖的同伴,它同样会反噬你。”
金娥丽丝双手抓住胸间的长枪,双眼的血色残阳中倒影着眼前的身影:“塔玛·巴尔内亚,对吧?以色列情报组织摩萨德的领袖,战争前助纣为虐和人类一同压迫魔法少女的刽子手,你那狼藉的名声也就比新苏联的娜塔莎好上那么一丁点——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他妈早该想到的,我他妈早该想到的!”李信陵的咆哮传来,握着骰子愤愤看向这里,“瓦尔体内那个艾滋病,他妈的不是诅咒引发的,是你,是你伪装成了诅咒潜伏在她体内,所以我平时才根本察觉不到你——你就是雅亿之前提到过的除了张卓然以外另外一个主持神印献祭仪式的魔法少女!那个不愿意被她提起名字的魔法少女!”
“假死逃脱并非什么高明伎俩,蒙骗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丫头倒也轻松,”塔玛的语气里满是傲然,“我一直都在暗中潜伏,寻找着能够将你,撒旦的使者、上帝的罪人、地狱的三头犬,执行正义的那一天——这柄精心打造的朗基努斯之枪,将成为你的墓碑。
至于塔玛,摩萨德的叛徒而已,你死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你自己却选择背弃上帝的教导,投奔了名为神印的魔鬼怀抱,”金娥丽丝咧开嘴,“一个据说无比虔诚的犹太教徒原来也会选择这种道路。来自巴勒斯坦的魔法少女和我诉过苦,说你们这些锡安主义的疯子一直在采取各种手段打压消灭他们,显然你这其中的典型代表。”
“我说过,摩萨德从不介意将魔鬼作为武器,”塔玛对这样的指责一点也不在意,“她们,你们,都背弃了上帝投入到撒旦的怀抱中。摩萨德的领袖肩负着保卫以色列的神圣使命,我们有权力动用一切手段为背弃者带来审判。”
她进一步加大手中朗基努斯之枪的力度,这柄长枪开始缓缓自旋,在金娥丽丝体内将器官绞成一团模糊的血肉。金娥丽丝能够感知到这柄长枪正在不断抽取她体内的神印力量,一点一点隔断自己和神印之间的联络。
“诅咒之物啊,”金娥丽丝若有所思,“用诅咒之物制作而成的特殊武器,呵呵,的确有那么两下子——但如果想单凭这一点就击败我,太早了。”
塔玛突然感知到对方体内的诅咒能量出现爆炸式增长,更加剧烈的风暴从金娥丽丝爆发出来,差一点将她吹出去。
“我可并非唯一一名和神印签订契约的魔法少女啊,”金娥丽丝擦掉嘴角的血,“真的以为那么恐怖的不可名状高维之物是我一个人都能承受的?你们摩萨德的信息收集能力显然不行——”
她突然抬头,视野越过塔玛看向后方。
看向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粉色长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