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活下去。
特莫克头也不回向前奔跑,身后是各种稚嫩的叫骂声,时不时还有魔法攻击从身边呼啸而过。
在神印被击败后,这只蜂群伪神就一直潜伏在旧银滨市的废墟当中,寻找吞噬神印残骸的机会。然而金娥丽丝动作更快,将神印消灭后第一时间全部吸收,遍体鳞伤的蜂群伪神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出现的烬燎神印将生化神印尽数同化。
雪上加霜,她被一队拉顿战营的魔法少女看见了。这群魔法少女没有怀疑它的身份,不过似乎拿自己当成了另外一支名叫塔莫安势力的魔法少女,五六只魔法少女嗷嗷叫着打了过来。
必须逃跑,必须要活下去。
对蜂群伪神而言,没有什么比生存更加重要,为了活下去任何事情都可以抛弃。自己的子个体已经全数死在和神印的作战中,好不容易蛊惑的那个叫李霜的魔法少女也已阵亡。现在的它形单影只,从神印那里吸收的诅咒能量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即使个体战斗能力最弱的d级魔法少女,恐怕也能一拳轻松杀死自己——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蜂群伪神已经是魔法少女死后的尸体,对现在的特莫克而言,被夺取黑曜之种失去意识,就是死亡。
双腿传来疲惫的信号,饥肠辘辘的感觉自胃底传来,蜂群伪神除了生存,第二需求便是进食。它很饿很饿,感觉自己能吃上一百个魔法少女。普通伪神漫无目的,只会无差别对周围带来毁灭,蜂群伪神拥有理智,它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逃跑,逃得远远的,直到安全为止,再思考下一顿饭的着落。
好在身后的魔法少女没有追得很紧,特莫克的余光中,她们的身影逐渐缩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蜂群伪神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继续跑了一个小时,反复确认后面真的没有追兵后方才放松。
它捂住胸口的伤痕,伪神也会流血,它们也会因为伤重而丧失作战与行动能力。刚才那些远程攻击百分之九十五都擦肩而过,但依旧留下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特莫克环顾四周,然后抓起地上一把杂草塞入到口中。对伪神而言,最可口的食物莫过于魔法少女,其次是其他伪神和神印,接下来是人类,最后才是各种动物植物。生物质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提供多少能量,但毕竟也是聊胜于无。
它已经来到了旧银滨市郊区,金属废墟依旧是这里的主旋律,在道路裂开的缝隙当中已经长出了几抹绿色。这些顽强的苔藓和杂草扛过了数年的战乱,扛过了核弹的轰炸,扛过了神印的袭击。现在郁郁葱葱的它们也成为了特莫克的救急口粮。
神印残骸已经没有机会回去抢夺了,这里现在到处都是敌对魔法少女,非常危险,必须尽快远离。
特莫克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分析当下的形式,以及自己未来的去处。它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金属脚步声,立刻伏下身体通过废墟间的缝隙查看。
一队巡逻的人类士兵,数量二十三,个个穿着外骨骼装甲,手中拿着步枪,还有一辆轻型战车,战车上的旗帜判断是和银滨结盟的伽马区。特莫克对人类社会有认知——一部分来自真正的特莫克所残留的记忆,另一部分来自它在伪装成为魔法少女所探听的消息——她在快速分析后,断定那些武器对现在的自己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这些人类不会有魔法少女或者其他伪神那么可口,但至少可以作为应急食品。
特莫克悄悄观察着这队人类,待对方靠得足够近后双腿猛然发力,就像一发炮弹一样弹射而出,掏出长剑扑向距离最近的人类。
瞄准人类最脆弱的脖颈,三秒时间全部割断,最好不引发任何大规模骚动。
一张网从天而降将特莫克牢牢罩住,它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试图用长剑划破网逃离。然而这张洁白的网却无比牢固,将它紧紧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做得很好,士兵们,你们的任务现在完成了。”那句话明显是对那队巡逻士兵说的。
特莫克一刻也没有松懈,它挥舞长剑在网中左冲右突,锋利的长剑此时却竟是无法割断那怕一条绳子。眼前的巡逻士兵们向自己身后的方向行了一个军礼后匆匆离去,它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脚步声逐渐逼近,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出现在特莫克眼前。它盯着两个男人,手中尝试割断网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止:“我们能够从你们身上感知到魔法的气息,你们不是人类,你们是魔法少女,我们被成功欺骗了。”
“你认出了我们的身份,不愧是蜂群伪神。”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另外一个男人抓住这张网,“我们不需要多余的眼睛和耳朵在暗中观察。”
一阵天旋地转后,特莫克发现自己跌倒一片台阶前,身前身后都是无数的台阶,它们不断延伸,没入到不见尽头的黑暗中。台阶两侧则什么也没有,但手摸上去明显能够感觉到一堵无形的墙壁。
两个比先前人类矮一头的身影出现在它面前,她们身着修身的黑色西服,肩膀系着细长红色丝带,背后披挂着垂到地面的棕色长袍,脸上戴着面具。特莫克能够感知到她们就是先前那两名伪装成人类的魔法少女,它本能想要召唤长剑,却发现和对方联系已经中断。
“特莫克·巴勃罗,”其中一名魔法少女开了口,“这是你曾经的名字,你生前的名字,现在的你是一只最低等级Hey级的蜂群伪神,在先前尝试吸收同化生化神印的诅咒能量,但未能完全成功。”
“你无法抵抗,也无法逃跑,我们的实力远在你之上,”另外一名魔法少女补充道,“你现在有两种选择:在这卷纸轴上滴下的血液,为我们所控;被彻底肢解,让你的核心黑耀之种成为我们的能量补充。”
特莫克沉默片刻,然后咬开自己的食指,将血液抵在魔法少女手中展开的一张羊皮纸上——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它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一张硕大的全息屏幕突然出现在黑暗当中,仿佛投屏的巨大电影。画面中一个少女正在和十几名男男女女握手,似乎正在做最后的告别。
在空间中回荡的声音很快证实了这个想法:
“金娥丽丝:那么,我要出发了。”
“增满银樱:保重,市长,在恰斯卡请务必小心。”
“赵杰权:我们会重建银滨,在废土之上重建国度。”
“漠:我会守卫好这里,就像丽丝承诺的那样。在恰斯卡请务必提高警惕。”
“苏米娥:哈哈哈,在恰斯卡没有人敢动市长的,更不要说她可是继续去当一名耀眼的偶像明星——为银滨筹集更多物资啊!”
“李信陵:哼,八成是怕有小三把市长的爱心抢走——盯着我干嘛,漠?老子一点不怕你那毫无感情的垃圾眼神。”
其中一名魔法少女转头看向全息屏幕:“金娥丽丝已经行动了,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恰斯卡,内容是做偶像事业。”
“可以暂时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另外一名魔法少女收起羊皮纸,“现在有远比金娥丽丝更大的威胁需要关注。”
她看向特莫克,摘下面具,露出里面的脸:“恰斯卡苏帕伊秘密警察局第三上级队长鸦,你会记住我的名字,你同样不会将它告知给其他任何人,我们现在对你拥有完全的控制——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向着台阶上方进发,但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
鸦向特莫克伸出一只手:“欢迎来到趋光议会,全世界最强大也最隐秘的组织。”
第六卷《银滨的新年钟声,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敲响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