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谢尔盖耶娃的魔法少女留着一头修长的青银色长发,上身着带有围裙的苏联式水手裙,下身双腿笼罩在洁白的裤袜当中,脚腕上扣着粗重的铁链。她似乎没有听见史密斯,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甚至发出有节奏的娇鼾声。
史密斯也不多话,摁响了旁边带有俄语“清醒”一词的按钮,一股强烈的震动登时从少女两腿中间传来,强大电流通过她的身躯,甚至还引发了数条纤细电流在身上跃动。
“噫——”谢尔盖耶娃被电得浑身抽搐,登时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两条白裤袜细腿本能地抽动,脚腕上扣的铁链被她弄得哗哗作响,“好啦好啦我起来啦,真是的觉都不让人睡痛快。”
她歪着头看着门外的男人,话语里似乎兴趣缺缺:“说吧,今天又要怎么拷问我?换上死库水泳衣丢到水牢里还是绑在木马上让我被捅得嗷嗷直叫?”
“只要你想,我相信卢比扬卡大酒店随时都愿意提供优质的贵宾服务,”史密斯找了旁边的椅子坐下,翘起一条腿,“谢尔盖耶娃·绍伊古,我们想知道你是否真的知罪?是否有在牢房里深刻反省了自己在战争和战争前的所作所为?”
“是是是,我知罪,都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谢尔盖耶娃双手举过头顶摆出法国军礼手势,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魔法少女都是我一手策划压迫的,新苏联的恐怖统治都是我在搞,对平民的各种镇压和屠杀全都是我做的,针对魔法少女的所有人体实验都是我亲手做的——虽然说也不知道我一个建筑部长哪来的这么多权利吧。”
史密斯看对方这近乎摆烂的态度,想也想得到对方在牢房里都经历了啥:“你今天早上的早餐是什么?”
“大列巴,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大列巴,”谢尔盖耶娃保持着法国军礼手势,一点一点往后依靠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那玩意可以直接把你脑袋砸破信不信,当成凶器完全绰绰有余。”
“你知道么,谢尔盖耶娃,”史密斯翘起二郎腿,回忆着他在飞机上看到的对方的个人档案,“凭借你先前那么多血债累累的战争罪行,完全有可能被判处死刑。”
“哦,那麻烦快一点动手,”谢尔盖耶娃反复蹭了蹭自己的裤袜双腿,“总比现在无期徒刑强多了,至少可以陷入深度睡眠当中再也不怕被刺激醒了——”
她盯着史密斯:“你这身装扮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狱卒或者审问的那帮人,说吧,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一次能吃到坚硬冰冷大列巴以外食物的机会,”史密斯慢悠悠说着,“能不能,或者要不要把握这个机会,取决于你现在究竟是否和以往的自己划清了界限。”
“这位军官,”谢尔盖耶娃的嘴角微微扬起,“你有没有兴趣猜猜我多少岁?”
“48岁,比我年轻两到三岁,”史密斯没有思考哪怕半分,“也算是新苏联的建国老人了,眼看着它成立,眼看着它复苏,眼看着它倒塌。”
“既然明白这点,那事情就好办很多了,”谢尔盖耶娃斜眼看过去,“你或许会期望我浑身发颤,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列举着那些不知道已经承认多少此的罪行,亲吻你的鞋尖苦苦哀求一次能够获得减刑甚至出狱的机会——”
“那么,你会这么做么?”史密斯脸上没有表情,“你会为了这次机会,像只小狗一样跪趴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宣誓什么都愿意为我做?抑或是像一个久经考验的战士那样坚定选择尊严和人格?”
“我的国度已经破碎,我的信仰不复存在,我的尊严被践踏在地上一文不值,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不这么做。”
谢尔盖耶娃在床上蠕动着,换成一个双膝跪坐的姿势,但并没有伏低身躯。
“宣誓效忠的方式有很多,无限制谄媚和讨好是其中最低级的一种形式,做作,恶心,还事倍功半,”她眯起眼睛打量着牢房外的男人,“不妨把你的需求提出来,我用更加实际的方式向你证实我的——有用程度。”
“有用程度和忠诚可并不一致,”史密斯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少女,“虽然我的确需要承认现在的你的确具有那么一丝楚楚可怜的——可爱。”
“你显然不是为了看我可爱和讨好巴结而专门来到这里的,军官,”谢尔盖耶娃看着男人肩膀上的军衔,“你要的是我的价值,我的忠诚对你而言才是真正一文不值的事务。”
“那就来证明你的价值,”史密斯不再多说,甩过去一份全息窗口,“这是一栋大楼的建设规划书,好好看它,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
只是看了第一眼,谢尔盖耶娃就笑出了声,整个人差点在床上摔了一跤。
“多么有趣的建设规划书啊,”她用纤细的手指划拉着窗口,“能做出这类规划书的,要么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要么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薅羊毛的大奸商。”
她换回坐的姿势,调出另外一个全息窗口将规划书展现在史密斯面前,化手指为笔在自己面前的全息窗口上龙飞凤舞写了起来。每写一笔,史密斯面前窗口的规划书也会相应多出一笔。
“看看这里,还有这里,术语使用一点也不规范;还有这,单位完全用错了;这里更是错得离谱,材料的使用完全有问题;而且这些材料什么时候这么昂贵了,就算战后物价飞涨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离谱……”
半个小时的功夫,规划书已经面目全非,上面写满了各种修改和纠正。
“一些初步的纠正是这样的,”谢尔盖耶娃懒洋洋依靠在床头上,将全息窗口甩了回去,“更加细节的部分需要我去现场处理,很多东西都是需要现场观摩而不是单纯看个破图纸就能明白的——尤其是考虑到最大的问题经常出在图纸和实物不符上。”
“这栋楼已经塌了,在7月21号。”史密斯看着眼前的全息窗口。
“我可一点都不意外,”谢尔盖耶娃晃晃脑袋,“土木这一行,猫腻多得很。我在新苏联干了十五年建设部长,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各种偷工减料还有克扣吞吃斗智斗勇,也不知道干掉了多少贪腐的人类——”
她看着史密斯,突然笑出了声:“恰斯卡那么提倡魔法少女的平等乌托邦把人类踩在脚下,恐怕,你们那边建设部的头头全都是魔法少女吧?你一个人类真的管得了么?”
“你想说那些魔法少女都是猪头,”史密斯慢慢说着,翻看着眼前的规划书,“你又该怎么说服我你不会是一个新的猪头。”
“当然是通过实际行动。”
谢尔盖耶娃嘴角向上翘起。
“把我送到建筑工地现场,给我足够的权限和资源,我不仅可以用更少的材料和人力高效完成所有建设,还能确保它们的质量固若金汤,不会出现莫名其妙倒塌的豆腐渣工程。”
史密斯没有回复,他只是瞧着二郎腿,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
“选择权在你,”谢尔盖耶娃摊开手,坐在床上同样翘起了二郎腿,白裤袜上扣制的粗重铁链仿佛玩具一样轻盈,“继续让我呆在牢里关上几万年,或是现在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帮你好好干一顿土木——反正我的灵魂宝石肯定是交到你手上的,我的所有行踪你肯定也是要监视的,我的命,在你手上。”
“艾薇说得或许不错,”史密斯慢悠悠回应着,“你是个玩世不恭的人才,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艾薇?艾薇·申克?”谢尔盖耶娃瞪大双眼,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活着,能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真好——不过既然是她向你推荐的我,那一点也不奇怪了。”
“她现在是柏林辖区的辖区长。”
“那看来她的洗白之路很成功啊,”谢尔盖耶娃咧着嘴,“她战前那点事情要是抖出来恐怕够她在恰斯卡喝一壶的——”
史密斯看着少女,从位置上缓缓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来是拒绝我的邀请了,那算喽。”
谢尔盖耶娃摇摇脑袋,重新躺回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在她看来这或许只是漫长无聊监狱生涯的一点小插曲——直到被下体里传来的电流再度刺激醒来。
面无表情的狱卒把铁门一层层打开,丢过来一双鞋子和一套囚服。
“穿上它,然后到一楼大厅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