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远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大厅里依旧是一片昏暗,他下意识觉得可能还是深夜,打开耳机的时间一看,发现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
“外面的天气怎么回事?”他转头发现迈克尔已经起床了,正站在窗户外面盯着外面。
“暴雨已经停歇,乌云未曾散去。”迈克尔和两名同伴轮流执勤,外面的黑暗从未消散,即使太阳分明理应艳阳高照,也依旧躲在密布的云层之后。
“不是大太阳也好,”方远正了正嘴巴上的口罩,为了防止有毒真菌和气体的吸入,所有人都带了一晚上口罩,“阴天就不需要考虑烈日的炙烤。”
“那些尸体没有异样,”乔治从大厅外走了回来,嘴巴上缠了几圈厚实的纱布作为加强版本的口罩,“表面上那些真菌一如既往,用医疗包里的简易测量设备也没有在空中检测出什么危险气体或者病菌。”
“不要放松警惕,这里毕竟都是魔法造物,”迈克尔盯着真菌制作而成的蘑菇壁,“角斗场结束后我们都可以接受魔法少女的治疗,但依旧要确保现在的健康状态,毕竟后续也有可能需要各位拿出百分百实力面对的强敌……”
“比如那个机械疯子,”妮娜打了一个哈欠,依靠在方远肩膀上睡眼惺忪,“我跑到这里也就花了几个小时,他恐怕早晚也会发现这里。”
“距离角斗结束还有六天,不过对于这秘密造物的抢夺大概今明两天就要分出胜负了。”方远拿出空投得到的纸质地图,“双胞胎魔法少女所研制的魔法造物就在这处小镇上,只是没有具体标注位置,那个义体人如果也在谋划魔法造物,恐怕的确会是一个麻烦——我们得抓紧了。”
经过十分钟的准备——吃饼干、喝水、换药清洁伤口(主要是妮娜),一行人再度上路。
昨天晚上在二楼休息的举措十分正确,现在的一楼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概好几厘米深的水混合着大量淤泥、树叶树枝和碎石将整个大厅变得一片狼藉,就连那些队列柱子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等下!”妮娜用耳机自带的手电功能照着楼梯下面,“你们看,地上有很多泡泡!是不是有鱼呀?”
“不是鱼,”方远的视力经过海乐诺蝴蝶纹身的加成,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得足够清楚,“是排水系统,有一大群真菌一类的管道正在一点点排出大厅里的积水和淤泥。”
“这些管道一张一缩,将碎石和树叶都卷了进去,”来到一楼的马特盯着最近的排水管道,“等等,有块稍大的碎石被整个挤碎成好几块了。”
“看来是早就考虑到类似的暴雨情况——”迈克尔将手电光芒探向窗外,“外面的积水起码有一米高,大厅里的只剩下不过几厘米,排水效率也是出色。”
“魔法少女的鬼斧神工啊——”妮娜赞叹道,没注意到她其实用错了成语。
“如果外面积水一米高,那不可能就这么走出去,”方远思索着,“我们需要船,一个简易木筏。”
“那边。”乔治指着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有艘大概能容纳五人左右的独木舟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卡住。
方远左手蠕动着,化为触手将独木舟拉了过来:“这倒是橡胶制作的,看上去不像是魔法造物。”
“小镇里有很多人类居民,他们肯定也会自己动手制作东西,”迈克尔托住下巴,“他们不可能事事依赖两个魔法少女,那对双胞胎恐怕也不会容忍人类完全依靠她们什么都不做。”
“除非人类想再一次被发疯的魔法少女屠戮了遍——”方远冷笑一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普通人被世界刻薄对待,他们努力适应努力化解甚至用微笑回报痛楚。魔法少女被世界刻薄对待,她们举起拳头和武器将刻薄的世界踩在脚下狠狠踏上几脚。”
“如果可以我也想狠狠踩这个世界——”妮娜打了个响指,准备和方远一起将独木舟固定在淤泥中,然后就突然睁大眼睛,闪电般往上蹦了好几阶台阶,“哎呀,有蛇!”
“哪里?”方远挥舞着还没收回的触手,观察着地面。
“在那,它窜到地下室里头去了!”妮娜手指一路指过去,“而且是个双头的蛇,我看得很清楚!有两个脑袋!”
“如果这里有几个成年人那么大的捕蝇草,那么有双头蛇恐怕也很正常,”迈克尔对此没什么反应,他向四周望去,准备去找两个长棍子当船桨,却发现同伴乔治依旧盯着地下室的方向。
“迈克尔,”乔治指着地下室,“你看那个箱子。”
众人的视线顺着乔治的手指看过去,满是积水的地下室里晃晃悠悠漂出一直箱子,上面则是个极其醒目的图标,黑黄色,充斥着大量折断和尖锐的怪异图案。
“生化危害图标,”乔治补充解释着,“那箱子里面可能装了些很危险的生化废料,这些积水恐怕已经被污染了。”
他的话音刚落,第二个、第三个……好几个标有生化危害图标的箱子悠悠然从地下室里漂了出来,甚至还有白色的防护服还有面罩。
众人陷入到沉默中,这里面第一个开口的是方远:“看来我们昨天晚上错过了一些有趣的消息啊,这个检查站的地下室里面恐怕有着些不为人知的存在。”
“可能只是简单的医疗垃圾,”迈克尔耸耸肩,“检查站,估计会有身体体检和血液样本抽取等流程,也有很多难民是带着各种疾病过来的,那边还有专用的隔离区间。这些或许都只是简单的医疗垃圾。”
“说的是这样——”方远停顿片刻,然后话锋一转,“但是你觉得,现在正在通过摄像头看着我们的魔法少女观众们她们会怎么想呢?她们会觉得这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疗站点,还是说……可能那隐蔽的魔法造物就藏在地下室里面?”
他对大厅正前面比了一个手势,似乎在和场外的观众交互。
“我决定到地下室一看究竟,当然,要稍等再等一两个小时等积水彻底排空——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