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检查结果都在这里了。”
帕查医院,主治医生格尔达将全息窗口漫不经心甩给多萝西:“你可以走了。”
“嗯,谢谢。”
多萝西披上外套,接过体检报告一条一条仔细查看,不由得松了口气。
整体素质算是符合了向日葵中学和太空中学两所顶尖学校的要求。
她一个月前刚被让娜买下时也做过体检,结果只能说一言难尽:几乎哪里都有点小毛病,各种炎症疾病营养重度不良甚至还有寄生虫,整个人几乎就是个小病号。经过魔法少女医生的一番治疗外加一个月的饮食睡眠调理,总算是恢复了普通人的标准,不至于一开始就被那两所学校筛下去。
“啊对了,谢谢您上个月治疗我,”多萝西抬起头看向医生格尔达,行了一个有些生涩的恰斯卡礼,“您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上个月我刚刚被主人买下来的时候也是您出手治疗的我,能够让我重新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哦,”背对少女的格尔达愣了片刻,才出声回应,“正常,整个帕查医院也就我一个愿意给普通人类治疗的魔法少女,除非你是达官显贵或者背景够硬,找其他魔法少女也基本理都不理你。”
“您很善良,您是好人。”多萝西斟酌着词汇,不过还是决定平铺直叙表达,虽然可能显得……生硬?
“真的么?”格尔法没有转头看向女孩,“这些都只是一名医生基础的职责而已。”
“那样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多萝西收起报告,“您可能不知道,先前在大逃杀直播中您对您父亲所伸出的那只手深深打动了我。网上有很多人在咒骂您,说您是在和曾经伤害魔法少女的邪恶人类狼狈为奸,但我知道,您是在和解,您是在努力和过去和解。”
格尔达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背对着在电脑上做着数据录入,许久后才停下手指的动作。
“你还有其他预约么?没有就请离开。”
多萝西再度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留下格尔达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这丫头嘴巴还挺会说的,和过去和解……呵呵。”
她整理了下身上的白大褂,迈步踱入到后面的药品库。一个同样身着白大褂的壮硕男人正对着全息清单仔细核对着药品的入库,一身腱子肉和他那身洁白的大褂显得格格不入。
“晚上好,我亲爱的,”男人也注意到了格尔达,脸上露出微笑,“马上就要下班了吧?我这里的核对也差不多要收尾了。”
“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工作的,”格尔达双臂包肩,“好不容易从颠沛流离的刀口舔血生活中解脱出来,普通人的第一反应不是纵情享乐也会好好休息一场。”
“我闲不住,”男人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何况女儿对我的治疗简直就像天使一样棒,不过半天就感觉全身的精力都恢复到了全盛时期,即使今天工作了一天也不觉得劳累。”
“只是我的能力罢了,谈不上什么天使,”格尔达叹了口气,“父亲,最近出门在外还是尽量离我近点,你在大逃杀里的经历被全程直播,最后说的那些话更是被无良记者恶意解读。现在全网都知道你过去大概都做了啥,想着要你命呢。”
“我会的,”男人语气柔和,“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的格尔达,余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格尔达没有回应,但她已经低下了头。
“一会一起去吃个晚饭吧,”男人放下手中的检查清单,看着比自己还高出一头的女儿,“不用多么名贵的餐厅,随便一家能够体现瑞典风味的餐厅就好,最好是……你母亲喜欢的那种……”
“嗯。”格尔达淡淡应道。
“如果你母亲现在还在这的话,她会有……她会有多高兴多欣慰呢?”男人有些哽咽,不复先前在大逃杀中体现的沉稳成熟形象——这是只有在面对最至亲之人,才会展露的心中最柔弱地带。
“她已经死了。”相对于父亲迈克尔,格尔达似乎对母亲的逝去更加习惯——或者说麻木。
“我知道你一定一定很难受,”迈克尔低沉说着,“怨恨我,不原谅我,我完全理解你的所有情感,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和我说说……你母亲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和其他小镇居民差不多的命运,”格尔达微微低着头,“而且你真的会在意细节么?你真的会需要那些细节一遍遍提醒你鞭策你曾经发生的那些悲剧么?”
“我爱她,我爱你的母亲,”迈克尔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很多怨恨,但我希望你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否深深爱着你和你母亲,从未改变,从未因为任何因素改变。”
“真没必要这样反复提,”格尔达揉着脑袋,“嘴上怎么说都能说得漂亮,我想相信,但满脑子都只有以往和母亲逃难时的颠沛流离。”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迈克尔言辞诚恳,“我会证明那些都是误解,我会竭尽我的能力修复那段破裂的关系。再三强调或许会让人厌烦,但总好胜过沉默不语,即使那或许会让过往的伤痕再度显露——但至少,一次,一次让我修复的机会。”
“我要不给机会我那会就直接拧断你脖子了,”格尔达坐在办公椅上,从高处凝视俯瞰外面的城市景色,“天天都有病患和我吹逼,自己当初怎么怎么把那些负心的爹妈兄弟姐妹叔叔阿姨什么的干净利索杀杀杀,就好像切水果一样毫无心理负担——或许他们真的都饱受至亲之人的摧残变成疯子了吧?对我而言虽然也设想过拧断你的脖子,真正见到你的脸后……唉,哪有那么容易。”
“医者仁心,”迈克尔也坐了下来,“我为你选择救死扶伤对人类也一视同仁的抉择而骄傲。”
骄傲么……等你知道真正的理由恐怕就不会了……
滴滴声响起,这是病患来临的讯号。
“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格尔达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黑丝腿,“餐厅我已经预定好了,没法完全复刻瑞典的美食,不过我总是能吃到一丝妈妈的味道。”
父女二人同时点点头,相视一笑。
格尔法手放在兜里,大摇大摆来到问诊房,看着里面的方远和妮娜。
“看看是谁从大逃杀里成功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