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抬头一看,发现阳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黑色短发少女,同样穿着那件含有红马极限俱乐部图案的紧身衣服和超短裙,手里拿着一瓶开封的啤酒正优哉游哉坐在阳台栏杆上。对方最显著的特点还是超短裙下的那双丰满圆润一点都不肥的大腿,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射着光晕,甚至更胜让娜一筹。
“你也是丽萨的朋友?极限俱乐部的人?”让娜看着对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朋友?如果参加同样的俱乐部就算朋友,那或许吧,”少女打开啤酒灌了一大口,“叫我飞鸟,极限俱乐部核心成员,和丽萨还有晞这两个废物走得比较近——不过不同于她们俩,我的自毁倾向可一点也不会照顾其他人哦。”
她对几人莞尔一笑,嘴角向上扬起到几乎扭曲的程度。
“你刚才一直在提自毁倾向,”阿莱德看向飞鸟,“你是想说,丽萨一直都在寻死?”
“正是如此,”飞鸟摊开手,晃悠手中的酒瓶,“我们都是怀着强烈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倾向的疯狂之人,只不过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所以才会先来到极限俱乐部,在一遍遍生与死的边界地带作先行体验,甚至还一起创办了一个小队——”
“自毁小队。”晞指了指胸口另外一个标牌。
“整个红马极限俱乐部乃至整个恰斯卡甚至是整个世界,你找不到比我们更加疯狂更加扭曲怀有更加强烈自毁倾向的魔法少女,”飞鸟晃晃悠悠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们的挚爱,我们所珍惜的那些存在都已经不复存在,对于我们而言这个世界只剩下灰色这一种颜色,不复任何存在的意义,我们的心跳也不过早就停止了跳动——唯一的目标也不过是去找一个足够体面的死法。”
她叹了口气:“羡慕丽萨啊,能够在她的消防员岗位上就这么死掉,殉职,或许将来还能在捞几份荣耀加持在身上,在历史上留下那么一笔被其他人所记住,甚至搞不好还能有个雕像——啊,心里仿佛被柠檬包裹一样酸酸的。”
“那在你们眼里,什么算是一个体面的死法?”让娜回忆着先前与丽萨聊的那一次天,她能够从这三人身上感受到浓厚到几乎化为实体的自毁情绪——甚至不是悲观,而是比悲观更极端的麻木和心死。
“就是像丽萨那样,轰轰烈烈地死去,”飞鸟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口,“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待我们的,不过千万不要拿我们和那些患有抑郁症的废物相提并论,她们只会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一个人结束生命,等其他人找到她们的时候八成都过了很久很久没准还是因为尸臭才发现遗骸的,呵呵呵。”
“就像秋天飘落的一片树叶那样,那么渺小,那么不起眼,只不过短短一瞬间就会被人遗忘。”晞在一旁幽幽接话道。
“正是如此,我们可不想死得那么安安静静毫不起眼,”飞鸟翘起二郎腿,“我们要像历史上那些火山一样,或许平日里安安静静一点也不起眼,但在生命的最终关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喷发,用炙热的熔岩和灰暗的尘埃肆虐头顶的天空和脚下的大地,让世人恐惧的面庞深深映入到我们的脑海中,成为那一副伟大画卷的一部分——”
她胡乱挥舞着手臂,似乎是喝醉了,又似乎是彻底沉沦在狂热的幻想中。
“我和丽萨没有飞鸟那么极端,”晞摇摇头,“我和她并非抱着拉其他人陪葬的念头去自毁,我们只是想让我们最后的自毁更加……有意义,比如说如果能够让这颗麻木的心脏最后再跳动那么一次……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那样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我说这两个还是废物,”飞鸟摇摇头,“明明都想着要自毁了,都是自毁小队的成员了,却依旧那么保守,那么拘谨,不敢拉着世界拉着其他人一起轰轰烈烈陪葬和毁灭……到头来还是瞧不起她们呢。”
她拿起啤酒美美喝了一大口,然后打了一个娇嗝。
“你就这么直白表达你对她们的厌恶?”让娜的视线在飞鸟和晞之间来回切换,“这样的行为恐怕根本不能称之为朋友。”
“只能说是为了勉强算是相同的目标而走在一起的小队成员吧,半个朋友,”晞揉着金毛犬的脑袋,“我不在乎她怎么看待我的,因为那不重要,就像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两个今天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一样——只要能够保留这间小屋,还有我们三个人共同饲养的金毛犬——我们一起做各类极限运动,如果要走高空相关的极限,比如说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摔入大地,或是飞到大气层边缘被窒息和冰冷所环绕,基本上都要飞鸟帮忙。”
“普通的飞机根本就不过瘾,”飞鸟晃着脑袋,“飞得没我快没我高还比我笨拙,人类制造的那些劣等机器根本就没有办法和我们魔法少女的完美身躯相比拟——就这,就这,人类居然还妄想着逆天改命,试图将人类和机械融合成为碾压魔法少女存在的新生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起来不是那种响亮的大笑,而是那种带着烟嗓的空气笑,没有嗓音笑那么发力,但也足够张狂扭曲。
“飞鸟,你刚才那些话的内容很危险,”阿莱德一字一句回应着,“强烈的自毁倾向,而且还渴求像一座火山那样喷发,在毁灭中带走其他人的生命,苏帕伊没有将你判定为恐怖的分子也是一件意外。”
“她们找过我,她们找过我几次呢,”飞鸟得意一笑,“但我实际上还真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恰斯卡社交平台上全是动不动问候他人要杀光他人全家的嘴臭魔法少女,我那些言语远不及她们骂的脏话那么有杀伤力——甚至于,我们红马极限俱乐部是主动愿意给政府交税的极极极极极少数魔法少女机构哦。”
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毕竟黑曜之种那种东西,对我们根本就没有意义,自毁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
“就像我们的人生一样,什么意义都不复存在。”晞幽幽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