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要相信我啊!”
午饭结束后,莎薇捧着餐后甜点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一脸焦急看着父亲:“我真的不是因为说瞧不起那些消防员或者不在意消防员的生命才那么做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深吸一口气:“其实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多想,在发现戒指不见后我的确在害怕那个可怕的伪神,但在想了想后觉得为了那个戒指冒险是值得的,所以就直接冲了过去。
而且那句话,那句我又没让消防员帮忙、你们冲上来是自己送死真的不是推卸责任,我是想把所有责任揽在我身上的。我只想让我为自己那么鲁莽的行为负责,如果真的出事了死了也是我一个人应该承担的过错才对,真的不是把责任甩给那些消防员,更不是让她们事后赔偿我的!
然后是那个再也……再也不在的消防员……我当时找戒指心切,真的真的以为她是发疯了要抢我戒指的,所以之前才会那么生气——现在误会解开了,我、我相信她的确是为了帮助我而不是为了抢戒指,只不过方式比较极端而已……”
她的语速极快,而且有些地方发音一直出错不得不反复重复就像口吃那样。小萝莉是那么急切想要证明自己,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父亲坐在旁边耐心倾听着,一盆香水藤长期旁边茁壮生长,开出的黄色花朵在微风中摇曳。
在女儿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甚至于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后,他注视着宝贝女儿清澈的眼眸点点头:“我相信你,莎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因为我知道莎薇是个好孩子,不会像其他一些疯狂的女孩一样刻意加害他人——但是,我的女儿,你必须明白,很多时候即使你没有抱着害人的想法,实际上的表现也是在对外传递着那样的信号。”
莎薇搂抱着一大桶冰淇淋,愣愣坐在长椅上。
“莎薇啊,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在发现戒指不见后,虽然知道很危险,但心里还是非常在意那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珍贵物件。所以你愿意冒着风险返回到军队和伪神交战的场地——但是啊,莎薇,你知道恰斯卡消防员的职责是什么么?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公民的生命和财产。这意味着,只要你出现在危险地带,就算你的本意是不需要消防员帮你,她们会义无反顾冲过去帮你。这是她们的职责,无关乎你究竟要不要她们帮忙——换句话说,即使你强烈反对,只要你出现危险地带,怀有强烈责任心的她们就一定会过来拯救你,哪怕这会搭上她们的性命。”
他伸手摸了摸莎薇柔顺丝滑的小脑袋:“我有查阅过恰斯卡的消防局出勤报告,她们是恰斯卡最尽职尽责的一批魔法少女。前区中区甚至后区,只要有险情的地方就会出现她们的身影。她们帮人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人类也好,魔法少女也罢,都是她们拯救的目标——在她们眼里人类的确只是魔法少女的资产,这并不影响她们每一次都冲在最前线,尽可能多尝试拯救生命。
这样的态度不仅仅是面对那些对魔法少女而言毫无危险的普通灾害,在面对她们真的会死的灾难中同样如此。这个名叫塞壬人鱼的伪神是第三等级Gimmel级别,这种级别的伪神已经具有毁灭一整个国家的可能,也就是说如果放着不管,整个恰斯卡都会毁于一旦。战前的资料显示,想要对抗这一类型的伪神,需要数百甚至上千B级魔法少女才能有一战之力——注意不是消灭,而是有一战之力。A级以下的魔法少女如果没有特殊防护,被Gimmel级伪神顶上几乎很难存活十分钟往上。
我的女儿,你猜猜那些消防员战斗等级都是多少?”
“唔……”小萝莉陷入到思考中,“我其实不是很懂这些,伪神什么的也是有一次碰到……如果按照爸爸你刚才的说话,那她们肯定都是A级往上吧?毕竟只有这个战斗力的魔法少女才能不被那个大伪神打死。”
“实际上,她们都是B等级,”父亲平和给出答复,“整个巴黎辖区消防局的魔法少女,从局长到普通干员,都是B等级甚至B-等级。有些可能会是B+级别,她们在面对Gimmel第三等级的塞壬人鱼伪神依旧无比脆弱——就像无人机所拍摄的那名牺牲的消防员,只需要一次战场的余波就能让身体被打穿,灵魂宝石彻底粉碎。”
莎薇愣愣瞪着父亲,她那蒙上一层水汽的瞳孔在颤动着,内心仿佛经历了一场特大地震。
“B级……和我一样的等级,和我一样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能力和战斗力的魔法少女……”她捂着自己胸口,听着心脏的颤动声,“我在那个伪神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哦对,力场、力场……我在它的力场里面甚至根本站都站不稳,要不是戒指把我唤醒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那里了……那么恐怖、那么可怕的伪神,那些和我一样普普通通的消防员,她们为什么会……为什么会鼓足勇气冲进去的呢?”
“这便是责任,我的乖女儿,”父亲看向莎薇胸口的铃铛,“我知道你还小,成为了魔法少女后也一直都没有打过架,不过我想,或许你应该是时候借助这个机会慢慢长大了,慢慢看清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运转逻辑——然后成为一名健全的人。
我希望那名消防员的牺牲能够成为一堂难忘的课吧,莎薇。责任,是责任驱使着她们在面对那个恐怖伪神时依旧义无反顾选择冲上去救灾。成为一名消防员的首要任务便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以优先保护他人为第一目标,公民的生命、公民的财产……为你牺牲的那位消防员是一名英雄,是一名平凡的英雄,她和你一样都是同样的B等级,面对伪神都一样脆弱。她向你打听那个戒指的模样,是为了帮助你寻找那丢失的戒指;她将你扔出危险的战斗地带,我想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实在不是正经辩论的时机,所以才采用的极端的办法;她知道那枚戒指对你而言肯定特别重要,所以才决定赌上一切代替你寻找那枚戒指,代替你承受一切的风险。
我想她再怎么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有自毁倾向,面对那么恐怖的伪神也会害怕吧。但她依旧选择冲上去,为了你冲上去,这,便是消防员的伟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