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人们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在恋恋不舍和两个魔法少女告别。”
方远原本就听得很仔细,现在更是聚精会神,他知道重点部分要来了。
“我呢,那个时候在忙着给我认识的那些朋友立墓碑,”格尔达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很多都是我和结下深厚友谊的孩子,我们一起玩耍,一起做手工,一起建造了一个篮球场打篮球。我们就像一个家庭一样。在那惨烈的战斗过后,很多人都永远留在了那里。接管的人类军队催着我们离开去难民营,我不在乎所谓的转移,我对那些军人也毫无兴趣,我只想给我所认识的那些朋友在这个熟悉的小镇里立上墓碑。”
方远想起自己在伊比利亚辖区搞大逃杀,潜入伊甸花园小镇的时候,就曾经在边缘地带看见了很多石碑,他当时还好奇那里面都是些什么,现在结合语句一推测心里就有了答案。
“我一个人留在了小镇,花了三四天的时间给他们立好了墓碑,用一把简单的刻刀给刻了字。做完了这件事后我也没有任何想要去难民营的想法,好不容易建立的家园就这么没了,好不容易结下深厚友谊的朋友们也都没了,就想着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得了。
我的确也是这样做的,在伊甸花园小镇里面清理尸体,然后给自己搞了一间屋子出来一个人慢慢生活。那对双胞胎魔法少女离开得很匆忙,还有很多魔法造物依旧在运转,比如说一直在按照固定路线巡逻的捕蝇草。生活一直这么持续着——直到我撞见了那对双胞胎姐妹留下的秘密。”
此时,就连妮娜也被勾引起好奇心,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格尔达笑了:“其实就和你之前说的差不多,方远,我找到了她们留下的一间密室,进去一看发现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没清理干净的手册。我花了很长时间把所有内容都读了一遍,然后我就意识到了——那对双胞胎魔法少女实际上一直在暗中和人类军队做交易,她给人类军队提供各种能够增强人类身体素质的药剂,而军队反过来给小镇提供物资。”
这些内容她实际上都和她父亲讲过,这次拿出来,也是在重新撕裂自己的伤口。
“从这一刻起我就意识到不妙了,虽然说上面这样的交易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了养活小镇越来越多的人,但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更深一层的水,背后恐怕还有更加见不得人的秘密。
哦对了,在这些交易的最后几笔里,一个强化药剂的名字被反复提及,就像军队已经锁定了要这种药剂一样,名字我想你们都能猜出来,正是猩红泪滴。”
她的父亲迈克尔站在药库的门前默默倾听,猩红泪滴的事情女儿并没有和自己说过——那时候她只是用“生化药剂”指代。
我鼓起了勇气,我带上依旧‘存活’的变色藤,这种藤蔓只要披在身上就能自动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还能隔绝一大堆侦测手段,是小镇经常使用的潜行工具和墙壁装饰。我潜入了军事基地,我越过了重重封锁线,我来到了基地最深处,我没有看见任何难民营——”
格尔达深吸一口气。
“具体我看见了什么,我不想和你们说,但我彻底知道,那两个魔法少女就是丧尽天良的骗子,小镇本身也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和阴谋,我感觉我被背叛了,我的血液在变冷,我的灵魂在尖叫,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然后我被发现了,军队追杀我,我躲到了一个实验室里,我的腹部中弹了,我的脸被火焰灼烧伤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方远想起了梦境里,格尔达那张只剩下半张的狰狞脸庞。
“然后我在那个实验室里发现了,好多好多封存起来的强化药剂,”格尔达冷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巧就跑到了那个实验室里,不过那一天身上的变色藤的确就像受到指引一样让我往某个方向不停走——然后就给我引到了那个实验室里。”
“我当时血流不止,耳边是刺耳的警报声,外面已经有人在撞门了。我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有无尽的怒火,被背叛的怒火——试想一下,你花了两年时间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园,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一个引诱你进入到陷阱里的骗局——”
格尔达呸一声吐出嘴里的口香糖。
“接下来,我所剩的记忆就是用变色藤砸开保险柜,取出里面的药剂疯狂倒到嘴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当然再度回过神来以后,周围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脚下的地板都已经被血液染红了。军事基地里的军人被我全部杀死了,或者说至少杀死了很多,剩下的全部逃跑了。
而我就站在尸骸中间,右手变成了一柄比我身体还要大的猩红色的大刀。身上各处都是黑色红色的粘稠痕迹,组成了一套流动着黑红色纹路的装甲遍布身体——你还别说,挺酷炫的,虽然是连体泳衣的款式吧。
格尔达的表情恢复了正常,拿起可乐仰头干掉:“然后,我就遇到了精灵龙,成为魔法少女,加入到恰斯卡,成为了帕查医院的主治医生。”
“果然是一段很坎坷的经历呢。”妮娜自己也曾颠沛流离很久,能够理解对方内心的感受,她脸上写满了羡慕,“不过至少,你能够遇到精灵龙成为魔法少女,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而方远而更在意其中的核心内容:“你是说,你当初翻墙倒柜,把任何能够够到的强化药剂全部塞到嘴里了是吧?”
“是的,我肯定这里面就有猩红泪滴,不然也不会在后续把我的身体变成那个样子,”格尔达点头,“我之后在已经变为废墟的基地里收集资料,上面写着只有猩红泪滴是最接近成功的药剂,只不过每次都会将实验者的意识彻底剥夺,变成由血液组成的挥舞猩红色大刀或是长枪或是鞭子的怪物,只知道杀戮。”
“也就是说,你是唯一一名清醒过来的‘实验者’。”方远点出了关键。
“嗯,我想关键就在于我之前胡乱喝强化药剂的时候,肯定有什么其他的强化药剂和猩红泪滴产生了反应,”格尔达用手敲了敲椅子,“可惜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实验出来,用作实验的小白鼠——真正的小白鼠——每次都会变成发狂的怪物,原本那个基地也被我彻底打残废了,药剂和资料丢失大半,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当初都服用了什么,只有一种药剂我是知道那时候在服用了,就是R病毒。至于其他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样啊,”方远这下也明白对方陷入瓶颈的原因了,“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找猩红泪滴的创造者呢?就是那位夏伊……”
格尔达笑了,笑得很扭曲:
“如果再让我见到那两个大骗子,我会直接砸碎她们的膝盖,逼着她们到墓地给那些孩子下跪,然后亲手终结那两个人恶棍的生命。”
“对了,”她打了个响指,“我的导师,柏林辖区长艾薇·申克也在追杀这两个骗子,显然受到欺骗的不只我一个,如果你们有发现任何她们的踪迹并帮我们找个那两个混账——
我会承诺,强行绕开秘密警察的监管,给你们最棒的强化改造手术,帮你们锁定角斗场的冠军。”
妮娜若有所思点点头,似乎是心动了。
“好了,还有其他事情呢?闲聊差不多该结束了,还有很多病人要看。”
“嗯,实际上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方远从怀里掏出一叠黑曜币,“我需要大剂量的雌二醇,孕酮,越多越好。”
妮娜猛然转头:“你难道要——”
“对的,”方远微笑点头,“是时候向着变性成为美少女走出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