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闹了这么久，把整个国家折腾得鸡飞狗跳的一系列恐怖袭击的元凶，实际上不是来自那位死敌塔莫安，而是曾经的手下败将？”
铃兰总督府，恰斯卡高层会议上，副总督汤奈一脸阴沉，就连摆放在面前最爱的伏特加都没有动。
“新苏联！”总督珂西娅愤怒拍打桌子，差一点就要这将这个用名贵木材精心制作的古典桌子拍散架，“本小姐早就该知道的，是那群阴魂不散的俄国佬，那群背叛人类的俄国佬！本小姐现在就翻越乌拉尔山把那群躲在西伯利亚的阴暗龌龊虫豸全部干掉，彻底灭国！”
“别急，总督。我们都和你站在一起，不过越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越应该保持冷静——越应该，先用这里思考。”
第二战团长佐伊指了指脑子，随后看向苏帕伊秘密警察一方：“你们何以能够百分百确定这些都是新苏联所为？很多时候，想要伪造成是另一方势力袭击的假象太容易了。”
“那就要请我们的新苏联特别顾问回答了。”苏帕伊局长风凛一脸阴郁吸着木瓜牛奶，坐在旁边的上级队长史密斯对会议厅里唯一戴着项圈的魔法少女比了一个眼神。
“……啊，到我发言了么？”建设部长谢尔盖耶娃正捧着五六层的超级牛肉芝士培根洋葱汉堡大啃特啃，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才赶紧放下手中的汉堡。
“是这样的，就是，每个魔法少女的魔法啊，虽然看起来都是在用一样的魔法，实际上在很多细节上都是有很多不同的——比如说人，人类的脸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几十亿人的脸往往各有不同的细节，比如说有个痣啊，长着雀斑啊，鼻梁比较挺拔啊，嘴巴比较大一类的。”
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跟随说话的节奏一刻也不停。
“对于魔法少女来说嘛，她们最为核心的灵魂宝石也是如此。虽然都是储存魔法和灵魂的容器，但在细节上实际上还有很多不同之处。属于那种再怎么伪装都能够被识破的——就像你无论再怎么说俄罗斯语说得流利生活方式再怎么斯拉夫，只要你是个黑人我们就立刻知道你肯定是个外国佬这样。”
“说重点，神神叨叨这么一大堆本小姐头疼。”珂西娅满脸黑线。
“呃，总之就是双子星当中的一位——虽然我分不清是姐姐还是妹妹——”
“姐姐。”被红色乳胶衣包裹的少女站在风凛身边冷冷说道。
“好的，那就是双子星姐——带我去那个屠宰人类的仓库转了一圈，然后我在那个满是鲜血的池子旁边发现了这个。”
一名秘密警察下级队长带着一个塑料袋密封好的证物放在桌上，然后再度退下。
“这是……脉冲晶片？”汤奈眯起眼睛。
“是的，用魔法少女的魔法铸造的，往往能够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脉冲晶片。和史密斯上级队长手里拿着的总督大人的脉冲晶片同款。”谢尔盖耶娃小心翼翼打开塑料袋，避免让自己的手碰到里面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方片。
“这种脉冲晶片一般都是魔法少女交给自己下属，用来在自己不在的场合代表自己——可以简单类比古代人类国家的玉玺或者说现代人类国家的公章，人不在，但有这玩意就能证明真实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脉冲晶片是你证明对方身份的重要因素？”佐伊摸着下巴。
谢尔盖耶娃重重点头。
“是的，就像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一样，脉冲晶片也往往也会带着一些来自主人的非常特别的特点，无论怎么伪装都不可能完全覆盖的那种——就像伪造品无论再怎么逼真也总会留下细微破绽，只不过很难被发现而已。
这枚脉冲晶片做过非常高质量的伪装，正常人看可能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仔细一点的可能会发现一些痕迹，然后顺藤摸瓜调查后发现可能是塔莫安十三主教之一，掌管最大强大势力达斯克沃登的主教，代号“犹大”的夏娃——”
“这实际上正是苏帕伊内部的第八科研分局在解析脉冲晶片后得到的结果。”史密斯在旁边补充道。
“而如果你信了，那你就中计了。刚好落入到她们故意给你设下的陷阱里头了——”
谢尔盖耶娃抓起可乐吸了一大口。
“只有我这样真正在新苏联政府服务过几十年的核心成员才有资格和能力一眼看穿这个脉冲晶片的本质——说起来我其实还认识这个人呢，那时候她还是和纯真朴实的魔法少女，眼睛就像宝石那样闪闪发光质朴无瑕，憧憬着要建立一个真正的共产国家。”
“等会，什么叫做你才有资格和能力看穿这个脉冲晶片的本质？”珂西娅捕捉到一处敏感信息。
“自从合并了波罗的海三国、乌克兰、白俄罗斯、高加索三国还有中亚五国以后，新苏联实际上一直在忙着整合这些地盘——但是呢，反抗的声音一直存在，而这里面就不乏魔法少女，很多来自这些国家的女孩不理解我们试图重建共产乌托邦让全人类都能过上幸福快乐生活的目标，所以在被精灵龙变成魔法少女后一直在暗地里反抗。她们的力量相对新苏联的魔法少女不强，但的确很棘手，尤其是很多都在边境地区打游击战，暗中搞破坏……”
她突然察觉到一股充满杀意的眼神——第一战团参谋帕里安正坐在桌子另外一头面带微笑盯着自己，手里拿着大号的绣花针似乎随时都准备扑过来把自己变成一具人皮。
“帕里安，这里可是铃兰总督府，你这样拿出武器来又成何体统？”关键时刻，还是柏林辖区长艾薇解围，面容雍雅地用那只没有被花朵遮住的眼睛看向帕里安。
“这位新苏联的前建设部长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母国打着共产国度的名义给其他国家带来了多少沉重的灾难，”帕里安悠然回应，“我只是想多提醒一句，如果不是新苏联强行吞并其他国家实施那一系列灭绝人性的高压政策，我、海乐诺、南星还有瑞厄斯根本就不会失去亲人被送入孤儿院。而我们如果依旧都有着自己的家庭，恐怕就更不会在首长发动战争宣言之后选择反抗这条路了——归根到底，还是傲慢自大的俄国佬自找的呢～
“行了，你们第一战团和新苏联的恩怨先放到一边——本小姐还没就你们战团长不来开会的事情算帐呢。”
“很不好意思我的总督，但海乐诺战团长正在筹备月底就要上线的虚拟乐园项目，实在是挤不出来空。”
“就为了那么一个破乐园就敢鸽了这么重要的会议——”
珂西娅气得又要拍桌子，被娱乐局长希萝瓦劝了下来：“只要她能履行先前承诺总督大人的那样把乐园得百分之十收入捐赠给政府作为补贴就行，我们已经快破产了。”
“行了，谢尔盖耶娃·绍伊古，继续你的内容，”汤奈瞥了眼那位建设部长，“老老实实交代你知道的一切，我们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把握不好我们就把你关回卢比扬卡。”
“是，是，是。”
谢尔盖耶娃擦了擦额头上的寒冷，整理了下身上的苏联款式女仆装。
“清除新苏联内部的异议一直是政府的重中之重，因此国家安全委员会也就是克格勃权力一直很大。部长贝莉娅是领袖娜塔莎的左膀右臂，她所在的部门也是获得资源最多的部门。很多有关魔法方面的研究都是优先为克格勃服务，其中就包括魔法少女的身份识别以及侦查和反侦察。
我干了几十年建设部长，至少在解决人民住房的问题上作出了卓越贡献，基本上保证了家家都能有免费的大房子住（帕里安似乎没有对这一句有什么反应）。因此我也被授予注射了一种特别的魔法造物药剂，能够快速准确识别脉冲晶片的真实身份，确保不会有操纵类型的魔法少女从中造假混淆。”
“这种特别的魔法造物，你知道多少？现在在哪里可以获得。”汤奈打断对方的话语。
“这些都是克格勃研制的成果，我只是因为自己兢兢业业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政府官员所以受到了嘉奖——”谢尔盖耶娃耸耸肩，“不过我听说克格勃在战争期间被彻底打残了，贝莉娅在炸毁总部销毁了一切科研成果后向乌拉尔山撤退，从此便下落不明。”
汤奈对佐伊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清了清嗓子：“所以那个人，那个主导了背后这一切恐怖袭击的她叫什么？你刚才说你认识她。”
“尤里安娜·菲尔比，克格勃的精英干员，我和她因为业务上的往来有一些私交。我看着她从默默无闻的新人变成娴熟的老鸟，从一个纯真质朴的女孩变成冷漠高效的杀戮机……”
她突然闭上了嘴，乖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你又开始了，帕里安参谋，”艾薇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如果你连允许你的敌人把话说完都做不到，我们又该如何聆听这些关键信息？”
“就好像你的仇敌夏家两姐妹在这里你就会允许她们俩说话一样～”
帕里安笑眯眯看了过来，只不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杀意：“尤里安娜·菲尔比，是的，这同样是一个我们第一战团司令部所熟悉的名字。我们位于的那家孤儿院因为全都是女孩，所以三番五次就会受到克格勃的审查，确保里面没有藏匿有新生成的魔法少女。
我记得很清楚，很清楚，可能过去一万年也绝无可能忘记哪怕一点细节吧——孤儿院的一位前辈，一位善良的大姐姐，她在我们受到排挤和孤立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了我们，呵护了我们，带我们一起玩，和我们一起读书。
要知道，那个时候啊，我们四个都是残疾人呢～本来孤儿就已经是低普通孩子一等了，孤儿院里的残疾人？呵呵呵……只会是社会底层中的底层吧？”
汤奈挑起眉毛：“你们先前都是残疾人？我以为精灵龙不会要有残疾的女孩。”
“瑞厄斯也是这么想的呢～”帕里安歪着头，“她说，明明我们都是最底层的底层，一出生就注定失败的失败品——一个双腿截肢的轮椅残废，一个精神分裂经常变成不同人格的疯子，一个异食癖什么都往嘴里塞的肥婆，还一个脸颊被重度烧伤的丑八怪，怎么可能会获得精灵龙的青睐呢？
但是也只有前辈愿意相信我们吧？她一直在孤儿院里阻止其他孩子对我们施暴，也一直鼓励我们，说终有一天精灵龙会找到我们，会聆听到我们内心的渴望，去除我们身上的残疾，把我们变成漂亮可爱的女孩。
可惜啊，那一天到来之前，克格勃就已经先找上门来了，她们说前辈是隐藏了身份的魔法少女，收留了反抗政府的魔法少女。前辈一直在解释，她不是想反抗政府，她只是看着那个女孩受伤严重所以想治疗。没有人听她的话，她被强行拖走了，被直接戴上锁具关到了监狱车里。我再也没有看见前辈，或许她已经沉眠在古拉格集中处决魔法少女的某处深坑里了吧？
不过至少那个把她抓走的魔法少女，她的脸，她的模样，她的名字，我绝对不会忘记呢～尤里安娜·菲尔比，我会抓住她，我会把她的皮肤一点一点扒下来，做成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最逼真的面具，用来告慰前辈的在天之灵～”
“好了，你的悲惨过往分享可以到此为止，”艾薇优雅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刚才那些话，在座的各位理应守口如瓶。我们必须记住，把魔法少女逼上绝路掀起起义反抗的罪魁祸首是人类——那些和人类站在一起魔法少女只是，也只能是依附于人类的爪牙。一旦公众知道很多时候迫害魔法少女的不是人类而是魔法少女，恐怕恰斯卡的统治又会迎来新的危机。”
“维稳嘛～本小姐肯定懂——都听见了啊，不准往外传！”珂西娅打了一个响指。
“谢尔盖耶娃说了这么多，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我们有没有其他的验证办法？”佐伊询问道，“如果只是这些，可没有办法完全说服我。”
“有，那便是一路追杀过去，把尤里安娜抓捕回来。”风凛把手中的木瓜牛奶捏成一团。
“从现在起苏帕伊会将猎杀尤里安娜和她的爪牙作为本局当前第一要素，新苏联解放革命阵线必须被彻底毁灭，一个也不留。”
“交给你办事，我放心。”珂西娅对风凛竖起大拇指。
“前辈……”风凛喃喃自语。
“我也来帮忙！”角落里的芳心帆积极举手：“那个混帐把我的奴隶市场搅合得不成样子，我们有一笔账要算呢！”
“不用，这件事交给更加专业的来，”佐伊一句话给奴隶局长噎回去，“第二特战团会和苏帕伊一同行动，我们刚好成立了能够快速机动反应的空输部队，现在正是让她们进行实战的时候。”
“那么下一个话题：那个叫索娅魔法少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那种怪物？”
“初步推测是受到了猩红泪滴的感染，”这次轮到史密斯这个唯一的人类打开全息窗口向在场的魔法少女高官解释，“根据它的发明者之一，帕查医院主治医生格尔达的解释。这是一种具有相当活性的魔法造物，不仅能够大幅强化使用者的身体素质，更是能够侵蚀同化接触到的受害者，可谓一体两面。”
“猩红泪滴这种物质也需要掌控在我们手中，新苏联不配拥有这样的魔法造物，更不能让它们落于塔莫安手中。”汤奈思索着。
“交给我即可，”柏林辖区长艾薇优雅端坐，“这本就是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夏家两姐妹将她们抢走祸害地方，是时候夺回来。
那些曾经失去的一切。”
半小时过后，会议闭幕，名为恰斯卡的机器开始全力运转，目标直指恐怖袭击背后的元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