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唔……别闹,再让我睡会儿!”
“人类,到起床的时间了!”
“五分钟……不,两分钟、两分钟就好!”
“哼,人类!你如果再不行来的话,我可就要咬你了。到时候万一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我可不负责任!”
“德丽莎世界第一可爱!”
“嗯~就算人类你这样夸奖我……还是试一试姐姐教给我的方法吧。毕竟,现在的这个情况,可不是人类你能够安然酣睡的时候。”
然后,我就听到女孩儿贴在耳边吐气如兰,挠得耳朵和心都痒痒的,但事实却是恶魔一般的低语——
“——舰长补给全保底,舰长副本零掉落~☆!”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从昏迷中清醒。好巧不巧,不知道外界什么地方传来被距离稀释的呼号,让我打了寒颤。微眯起双眼,头顶阴沉的天光并未如想象般直刺眼球。描绘着光辉的彩色玻璃窗前,齑灰粉尘在光中起起伏伏,飘飘摇摇,纷纷扬扬。
“这里是哪里?”
我自然而然地提出这样的问题。
“不知道。”
女孩儿并没有给出答案。
“周围的地形呢?”
我程序性地提出下一个问题。
“不知道。”
女孩儿继续没有给出答案。
我的目光从视线下方的彩色玻璃窗移动到了窗户下的墙壁。那墙壁上的刻画了一个图腾,标志,或者印记。简单的印记,仅仅只是个边缘好像楔形文字风格的,偏离中心轴而斜置的正三角形被不甚规则的圆圈了起来。而就是如此简单的印记却好像蕴藏着无穷的知识,光是这么看着,无数的信息似乎就要被强制地硬塞进了我的脑子里。
倦意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轻微的眩晕感让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人类,你没事吧?”
女孩儿关切地问我,冰冰凉凉的素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感到心安体泰。
对于女孩儿的关心,我也如实回答:“头好痛。感觉在我昏睡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随即,女孩儿轻笑,柔顺的话语传入我的耳中:“那是我说的哟~谁让人类你怎么叫也起不来呢,我只好试一下姐姐教给我的方法喽。”
“姐姐?”
我扶着额头坐起身来,看到明灭的篝火旁,身材娇小的少女正蜷缩着身体坐在那里。
如月光般苍白,如烈焰般朱红。德丽莎用黑色的细缎带扎出两条直达臀部的低马尾,用黑丝叶衬托的血红蔷薇点缀在发间,用黑色绸缎的眼样菱形发卡装饰在额前刘海的上端。略显凌乱的刘海末梢直垂到楚楚可怜的血红眼眸和玲珑琼鼻,没有血色的肌肤和雪一般的秀发交相辉映,凸显出这种小鸟依人的气质。
女孩儿穿着裸肩露背低胸晚礼服,脖颈被黑色丝纱的领环和大缎带的三环结衬映得愈发娇嫩纤细,荷叶褶的白色胸衣中间镶嵌着两边坠着红色绸布的金属制的铜色圣科普特十字架,然后向下便是用白色线条勾勒出盈盈可握曲线的束腰,在腹脐处故意裁漏出一点属于胸衣的白色十字架花纹的蕾丝。而下半身便是层层叠叠,大片的大波浪荷叶褶,黑色和红色的面因为褶皱的起伏交替显映,仿佛是把女孩儿置身于洋溢着芬芳蔷薇的花海中。但是这样繁盛的裙摆却在前面裁剪直至胯部,竟然展现了女孩儿那中娇小身躯不可能拥有的尽显诱惑的长腿。腿上穿着白色荷叶褶勾勒袜口一圈的吊带长筒袜,脚上穿着黑面红底的圆头小皮鞋。
这种稚嫩的诱惑被这套晚礼服和天赋秉异的娇小女孩儿一起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欲罢不能。
我一时间不由地看痴了。
“人类,人类!”
女孩儿又伸出那只素手在我眼前摇晃。
“你没事吧,从一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神魂归位,我看着女孩儿疑惑的可爱表情,忍不住伸手摸她的头,感受那柔软的白发在手心中摩擦。而身为绅士的我选择实话实说:“望伊人,梦中醉里,难自知。”
德丽莎却是没有听到我的低语,而是享受起我的抚摸,并且从樱花般柔软的嘴唇中发出了一声娇媚至极的“喵~”。
我听来骨头都酥了。
一时间,眼里倒映着篝火的摇曳不定,手上感受的德丽莎的柔软和温度,我不想其他东西,只想多多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静无疑是静的,而静之所以静,是因为外界逐渐兴盛的呼喊、吼叫、咒骂、呵斥,以及——
轰!
簌簌簌……
猛烈的震颤抵达这座年久失修的教堂,纷纷扬扬的尘土瞬间在四周从上而下,而外面的人声鼎沸骤然而起,其中还夹杂着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一下子就能让人对外面的情况生起了不好的念想。
“好讨厌呀!人类,外面发生了什么?”德丽莎不满地看向门口,嘴上说着撒娇的话,而血红色的眼眸却慢慢流露出危险的意味。
我最后狠狠地揉了女孩儿的秀发,再慢慢地理顺:“没事的,我们出去看看吧!”
“游戏时间么?”
“算是吧!”
我拔出耸立在篝火中的天火大剑。
——
推开教堂的大门,街道上混乱的景象映入眼帘——开阔的街道上,残垣断壁和满是箭孔的倾覆机车交错重叠,跳跃的火苗随着液体流淌在地上,一只体毛斑驳的猎犬正在撕咬着倒伏在瓦砾上的尸体,喉咙里发出急不可耐的呼哧声。
恰逢冬日的阳光从厚重的阴云和血色的雾霾中挣脱出来,温暖的光洒在门口。我挪了一步,挡在了德丽莎的面前。她是血族,虽然不至于会被阳光伤害,但是缺少黑色素的皮肤细胞还是少受点阳光的照射。特别是有些血族会患有一种某种遗传病,他们的血液中常含有类似于朴啉的物质,让红细胞一旦被少量的紫外线照射到就会破裂,造成黄疸和贫血。不仅影响外貌颜值,更有可能危及性命。
不过福兮祸兮,正因为如此,血族才能够拥有如此漫长的生命。
德丽莎温柔地笑了起来,轻轻地从后面抱住我的腰:“谢谢你人类,只不过我也并不讨厌这样的阳光。”
“还是注意点好。”我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外套的袖子上面有一个内嵌着国际象棋中“城堡”旗子的正三角形,三角形的底部有着这么一行维多利亚文“RHODES ISLAND”,而两边分别是“MAY I ENJOY MY LIFE AND PRACTICE MY ART”和“RESPECTED BY ALL MEN AND IN ALL TIMES”。
罗德岛!
“萨卡兹人?!你们不是随着W在切尔诺伯格的外围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对,这样的萨卡兹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或许是站得太久了,一位从酒店里踉跄出来的灰袍女性注意到了我们,她一眼就看出了德丽莎的种族,但是又情绪剧烈地自己念念有词。
直径低于2微米的源石颗粒大量存在于血液循环系统中,并与体细胞融合。一旦这种情况进入了晚期,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大幅度提升感染者的体能和源石技艺,但也有可能影响到感染者的精神状态,使其出现抑郁、狂躁、分裂等精神疾病。
“呵呵,我们只是普通路过的旁人而已。”我轻声地用乌萨斯语回应,以求不刺激到这位精神的女士。
“别开玩笑了!”灰袍女性感染者突然大叫起来,吸引了她的同伙纷纷向这里靠近。见此,她的情绪更加激动,指着我们呼呵:“萨卡兹的赏金猎人,他们要杀死我们,提着我们的头颅去领取铜币。感染者的叛徒!切尔诺伯格的走狗!杀死他们!杀!杀!!杀!!!”
这癫狂的话语立刻引起了其他白面人的共鸣,让他们举起钢刀撬棍迈开脚步,冲向我和德丽莎。
“乌拉!”
“这是喝了假酒的乌萨斯人吗?”
这可怎么办?
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使我忍不住抬起双手,用大拇指狠狠地揉揉。
而没想到的是,我竟然感到意外的轻松,就像脑子里被挖去了点什么一样,再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种相似又完全不同的景象!
——Arknigh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