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凉,又在月事期间受了寒气,所以才会肚子痛。”闺房里,叶槿坐在床榻边,柔声说道。
听叶槿提到月事,躺在床上的周绮有些羞涩,因为痛经变得苍白的小脸都多了几分血色。
叶槿也没想到这丫头的经期和自己这么接近,她前天才结束,今天这丫头就来了。
起初问她的时候还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好半天才弄明白前因后果。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周绮也不知道该找谁,只是记得叶槿学过医术,就把她找来了。
想着哪怕没什么用处,至少也能向她倾述一下。
“真的不严重吗?”从床上坐起的周绮有些不信,“我感觉肚子里好痛啊,刚才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在叶槿来之前,她看着被染红了小半条的裙子,脑子里乱糟糟的,幻想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快死的那种,后来更是把这些猜想一股脑地说给叶槿听,听的她嘴角抽搐。
这个世界虽然男女地位差距不怎么明显,但是生理知识的普及看样子还很落后,十四五岁的姑娘还没月事的概念......
“好了,你这是自己吓唬自己。”抬手摸摸周绮的脑袋,安抚道:“这个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身体好着呢,只要下次注意保暖,肚子就不会痛了。”
和体弱的叶槿比起来,活泼好动的周绮可以说是十分健康,正常来说是不会有痛经的烦恼,这次完全是没有准备导致的。
打消了周绮的疑虑后,叶槿又教她如何计算经期时间和一些缓解疼痛的法子,最后又照顾她睡下,这才得以离开。
不过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无聊的。
因为周绮的事情,叶槿刚和李少天他们碰面就被叫走了,现在想来应该已经各自散去,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对了。”走在街上的叶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前些天拜托茹姨做的胸衣不知道做好了没,反正现在也没事做,不如顺路去看看。”
敲定主意后,叶槿在经过一处十字路口的时候,脚下方向一变,转到了去青衣街的路。
......
“茹姐,你这批棉绸可真不错,就是这颜色不够讨喜,有没有其他的颜色?”
“自然是有的。”店铺里面,本坐在柜台后的季茹,闻言取了卷鲜亮的海蓝色棉绸递给说话的妇人,“你看看这颜色可还合眼?”
那妇人看了看布料质地,很是满意的点头,说道:“好,就这个了,这匹料子多少银钱?”
许是心里高兴,妇人也没和季茹讨价还价,直接就买了下来。
“既然您这么豪气,那我也不能太小气。”已经算好价格的季茹伸出四根手指,“承惠四两银子。”
这个价格比寻常布料要贵上一些,不过棉绸的质地、舒适性都比普通布料要好,因此这个价格倒也算得上物有所值。
付了钱后,没有其他想要的妇人便向季茹告辞,至于布料,季茹自会找人送到家里,也省得她拿着累赘。
“这不是槿丫头吗?你这是来找你茹姨的?”
话说妇人刚出门,迎面就看到叶槿款步姗姗的走来,让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姑娘出落的愈发娇俏。
只可惜自家儿子小了她不少年岁,否则少不得要和别家争上一争。
“婶婶好。”
叶槿不太认人,对于眼前的妇人只是记了个脸熟,想不起是哪家的长辈,只好称呼一声婶婶,倒也唤的妇人眉开眼笑。
“好好,真是乖巧懂事。”
妇人也没在门前过多耽搁,和叶槿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后便放她过去。
早早听到动静的季茹在叶槿进来后,招手示意她过去,“来,到茹姨这里坐着。”
“嗯。”
看着身旁的娇俏人儿,季茹眼中满是喜欢,“这衣服配你可真好看。”
记性极好的她自然认得叶槿身上这身云绣衫正是她之前送的,不论是做工还是纹样都细心考量过。
穿在叶槿身上,可以说每一部分都恰到好处。
就是她这头发......
叶槿的发质极好,但她从来没梳过什么发型,从来都只是用发带束起了事,实在是可惜了这及腰的秀发。
不过等她及笄以后应该会有所改变吧。
而说到衣服,季茹也想起来叶槿上次来拜托她的事情,“差点忘了,这些是我给你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说话时,季茹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个包袱交到叶槿手上,让她到试衣间里穿上试试,若是有哪里不合适,她现在就可以给她修改。
“嗯,那我先试试。”拿着包袱起身正欲往试衣间走时,叶槿转身看着季茹,“茹姨,我换衣服的时候您可不能偷看啊。”
原本并没有这方面想法的季茹,见她这般义正言辞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单薄的身子有什么好看的,等你何时像我这般再来担心这个吧。”
与叶槿说笑的时候,季茹挺了挺胸脯,晃的是波涛汹涌,规模之巨远非叶槿那微微起伏的小山丘所能比的。
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不过叶槿还是走进了铺子里面的试衣间。
坐在简易的小床上,将季茹给的包袱放在膝上打开,露出里面的十几件胸衣,花样之多让叶槿忍不住惊叹。
不过大体上还是以小背心、肚兜两种为主,倒是没有什么太离谱的款式,要不然即便叶槿已经习惯了,也难免会觉得脸红,毕竟是要贴身穿着的衣物。
确认没人偷看后,叶槿花了些时间,将这些胸衣一件件的试了一遍。
不得不说季茹的手艺是真好,只是用手测量了一遍,做出来的这些胸衣就很合身,穿在身上没什么束缚感。
坐在柜台后面的季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叶槿抱着包袱从后面走了回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合适?”
“没有,都挺合身的,就是,有几件太花哨了。”
想起了其中几件的款式,叶槿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为什么这种贴身内衣要做成那个样子,平日里穿在里面也没机会看到吧。
对此,季茹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叶槿,看得她背后发凉。
......
日头西下,斜着照射下来的余辉,将建筑物的影子拖的极长,院子里更是变得有些昏暗。
半边身子还在发麻的林有山,一瘸一拐的从外面回到铁匠铺里。
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他少有的没有再继续打铁。
在房屋前的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下,随手抓了块丢在地上的铁锭把玩着。
摸索着铁锭毛糙的截面,林有山突然说道:“来了。”
“嗯,来了。”
不知何时,院门前站着个腰挎长刀的灰衣人,头上戴着顶围着纱巾的斗笠,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能通过宽大的骨架看出是个男人。
“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开?”
“早着呢,小姑娘的毒有些霸道,吃了解药也只能一点点磨去毒性。”
“但这应该不妨碍你杀了她吧?”
交流到这,林有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门口的身影,“你先前应该也在场吧,你为什么不动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充斥着些许剑拔弩张的意味,直到最后灰衣人主动退避,这才使得院子里的氛围缓和下来。
“我向来不喜欢你们影部的人,眼里没有人情冷暖。”收回视线,林有山淡漠的说道,话语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对于林有山的冷嘲热讽,灰衣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她看到了你的行踪,活着是个变数。”
“说的她死了就不是变数似的。”毫不客气的顶了一句回去后,有些不耐烦的林有山终止了这个话题,“你现在来找我,是计划出了什么变故?”
谈到正事,灰衣人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公事公办的说道:“邓庆财那边出现了两头异化虎兽,为此死了一队猎手。”
“两头异化虎兽?寻常猎手可对付不了这种东西。”
“是邓庆财出的手。”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林有山沉默了下来。
他看过邓庆财这个人的生平,是个狡诈的凶恶之辈,行事作风颇为谨慎,总喜欢藏着几手后招,就是不知道这次他又藏了些什么手段。
“还有一件事。”灰衣人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间,连同一个锦囊一起抛给林有山,“风部急讯,具体信息你自己看吧。”
“这时候来急讯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着信件上显目的赤红色刀剑纹样,林有山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以至于拆信的动作都变得紧张起来。
待到林有山逐字逐句看完信后,他的脸色已然变得格外难看,“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风部急讯,自然是再三确认过的。”
啪!
林有山拿着信纸的手猛的拍在地上,鼓荡的巨力将信纸震成无数米粒大小的碎片。
残存的余势更是渗入身下台阶,在石板上留下半指深的掌印。
如此失态的表现,可见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么愤怒。
“他娘的,邓庆财这家伙这次是疯了吗?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就不怕被处以极刑?”
“他有什么好怕的。”灰衣人原地坐下,双手按在刀柄上,“我们此行本就是要杀他,他最后疯狂一把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苦了那些民众,无端卷入这泥沼之中。”
“就没有办法阻止吗?”林有山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灰衣人摇摇头,“来不及了。”
说起来这次也是他们的失误,没能做好足够的准备,以至于危机来时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