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千斩!”就好像是本能,我下意识地吐出这一句,片刻的时间也不知到底挥洒了多少次刀刃,直到脚下缀满了樱花,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抬起头,那只跳跳兔老大哪还有原本的凶恶之态,双目空洞地看着天上,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鲜血一滴一滴从我的刀面上不停地滴落在地。
看着刀上的血迹,我感觉腹中猛地一阵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快从嘴里喷出来似的,不过这个游戏显然没有呕吐的系统,虽然感觉到万分恶心,但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这种感觉。
只是脑海里的那副画面与手中的粘稠感始终是挥之不去,杀与被杀,我的今后真的就要这样延伸下去了吗?
“那个技能是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很高级的技能吧?不过现在刚刚开服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强大的技能。”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区域BOSS居然被那人一刀秒杀了,不可思议!”
周围开始聚集玩家,从他们的话语里我听出来,这个游戏不过刚刚开服,许多人才刚把任务做到这里,所以这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没有思考太多,这副血淋淋的场景从显示器的一侧是绝对看不到的,我心中是这么肯定,对于技能我没有多说也没有多想,拖着太刀寂寂寥寥地从众人身旁走过,走回了斯坎地渔港。
在渔港,我将从兔子身上得来的装备卖出后,用几枚银币买了一块又干又硬的粗面包,虽然吃起来颇为费劲,不过味道倒是不错,我强忍着自己不想刚刚的场面,毕竟面包得来不易,我也不想就此浪费掉。
虽然依旧感觉恶心,不过好在面包全部被我吃了下去,想起那些玩家说起的话,我不禁心中有些狐疑,尝试着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却发现属性栏明明存在于视野里但根本无法打开,而我的等级从开始以来都是诡异的??。
技能等级的概念我并不清楚,通过刚刚的战斗我感觉自己的刀技似乎像是系统触发一样,自然而然地便能施展而出,这种感觉真的是奇怪极了。
“哥哥,求求你去救救我的姐姐吧。”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侧目看去,只见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孩童,正用手搽拭着泪水,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跑过来,速度很快,现实是这个年纪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不是玩家,我扫了一眼男孩的信息,他的面板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职业图标,想来应该是这个游戏里的NPC无疑了。
“看来是有任务了。”我自言自语,既然是NPC那么情感肯定是由系统设定的,面对NPC我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毕竟虚假的终究虚假,任务做完了以后就是再也不相干的路人了。
“姐姐被坏人抓走了,求求你救救姐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小男孩拽着我的衣服,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虽然年纪轻轻但力气倒是不小。
“你怎么不去找那些人?”我指了指斯坎地渔港里其他的游戏玩家,在我看来凡是涉及到营救的任务,不动刀动剑是决计无法完成的,虽然我明白以后的日子始终要与刀剑相伴,但本能的还是十分抵触这种厮杀,毕竟在我看来这和真正的掠夺生命没有区别。
听到我说的话,小男孩哭的更加伤心了,他睁大着满因为落泪而通红的双眼对着我哽咽道:“我找过那些人了,可那些人就像没看到我一样,没有一个肯搭理我啊。”
我的身子一顿,难道这个NPC是在普通玩家的眼里不会显示的?
我猛地扭转视线,将目光投在了身边十数个玩家身上,小男孩的哭声很大,若是他们能够感觉到男孩的存在,那么即使不打算接这个任务,至少应该会扭头观望一下的吧。
不过我失望了,除了其他几个NPC投来了数道可怜的表情外,根本没有一个玩家将目光投射到过这里。
“孩子,你是从哪儿来的?发生了什么?”我蹲下身子,虽然感觉到帮助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此改变我的一生,但我却没有借口去无视,去逃脱,毕竟现在能帮助他的只有我一个人啊。
“我是纳威亚圣城的居民,和姐姐一起到斯坎地渔港拜访亲戚的,却不曾想半路遭遇强盗,而姐姐就被强盗掳走了,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小男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很显然姐弟两的感情是极为深厚的,我思考了一番后还是打算营救小男孩所说的那个姐姐。
说来也不全是为了男孩,自己被启源方块带到这个世界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提示,就像一个员工被录用之后不分配任何工作似的,这样根本不合乎道理。
既然小男孩只能被自己看见,是否能说明这本就是启源方块正在指引自己呢?
“带路吧。”我吐出一番话后便不再做声,小男孩并没有因为我的孤言寡语而感觉到害怕,反倒是破涕而笑,甜甜地“嗯”了一声。
照男孩所说,日轮海岸的北部有一处强盗的营寨,而且劫持确实是发生在日轮海岸途经斯坎地渔港的小路上,不必多想必然是那伙强盗无疑。
游戏内的传送阵对NPC无效,不然小男孩也不会与姐姐徒步来到此地,这样一来我只有一路陪着男孩用步行的方式赶去那营寨所在。
“哈哈哈,今天抓来的这小娘皮倒是细皮嫩肉的长到真是不错,嘿嘿就是不知道活儿好不好。”
来到营寨不远处,还未翻入寨中,一句句秽语便已远远流入耳中,小男孩并不知道那伙强盗在做什么,但知晓绝对不是好事,不由得眼眶里又渗出了泪水。
强盗既然说出此话,显然男孩的姐姐还不曾为强盗侮辱,但耽搁下去结果就难说了,我将太刀紧握在手中缓缓地向着营寨门口摸去。
寨子里的强盗数量不多,零零散散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我从身边摸出一块石头,朝着远处丢去。
“谁?”
“什么人在哪儿?”
我给小男孩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走!”
小男孩点了点头,与现实里的小孩子不一样,这个时候男孩子显得格外冷静,虽然泪水依旧滑落在脸颊上,但不难看出,他捂着自己的嘴显然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声音。
我暗叹口气,双目炯然有神地看了看寨子里面,确定没有杂兵后趁着守卫离开,赶紧与小男孩溜入其中。
嘶——
撕开少女的衣衫一个强盗大笑道:“哈哈哈,这小娘皮的肚子白花花的,真是不错,这小腰细的,大爷喜欢。”
“啊!”听到不远处强盗的话语,一股异样的疼痛感从胸口传来,那是启源方块给予自己的那个“东西”,竟使得我此刻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刺痛,就像无数根针扎着心脏一般。
“谁在那里?”强盗显然是听到了我的呼声,立即放开了手中女子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躲起来。”我将小男孩推入了身旁的草丛,然后瞪大双眼静静地等待。
落入眼眸的是两个粗壮的大汉,从模样上来看两人应该是一对孪生兄弟,披着一身熊皮大衣,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从气势来看显然是这营寨中的强盗头子。
“呵,又来了个不怕死的。”右侧那强盗嘴角一动,冷笑道。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以一敌二虽然不曾试过,但凭借系统所给予的刀技,我猜想这二人应该不难对付才是。
“老弟这里用不着你了,大哥就把那娘皮让给你先享用了。”右侧那强盗丝毫没有把我当一回事,对着左侧说道。
“给我住……”我张开嘴连最后的一个“手”字都未曾说出。
只见一道银光朝着自己的方向狠狠劈来。
疼,刺骨的疼,就像是现实中被利器捅入了身体似的。我来不及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赶紧将接下来强盗的攻击纷纷躲过,靠着余光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HP下降了几乎四分之一。
会死吗?如果HP到0,会死吗?我的心中又一次出现这样的疑问。
“不会死,只是你会失去那个东西。”
一个声音流入我的心里又像是从我的心里传出,很奇怪,但却极为真实,差一点我还以为是产生了幻听。
“你是谁?”
“启源方块。”
“那东西是什么?”
“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无厘头的一问一答持续到这里就此打断,因为对方的攻击来的太快,我已然无法分心与启源方块对话下去。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对自己而言如此重要,但既然如此,自己决不能死。
我躲开对方的攻击,朝着强盗身后疾驰而去,现在另一个强盗应该正要对男孩的姐姐施暴,那么趁此机会应该可以灭杀一人。
面对危机,我已经无法考虑杀人的后果,一门心思地战斗,因为只有战斗,我才能保护自己与别人。
绕入营寨深处,只见方才那个强盗正用手撕开女孩身上最后的防线,胸前的一对玉兔从残破的衣缝间顽皮地跳出,而女孩的脸上早已经满是泪水,空洞的双目中充满的是绝望之色。
看到女孩的容颜,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喜欢上了,真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只是这股喜欢的情绪立即转化为了无尽的杀意,我冰冷地看着那个正要施暴的男子,一切的担心害怕都被我甩到了脑后。
害怕杀人?害怕鲜血?杀了再说!
“煌龙——”
“老弟小心!”我的身后传来另一个强盗的声音与挥之而来的剑气,不过我并不在意,只是一抹冰冷的弧度早已挂在了嘴角。
砰!
强盗的剑砍在了地上,而我已经来到了那正要施暴的男子身后。
“——闪”我将太刀从尸体上抽离,明明是杀了人,但我却十分冷静,不是抛弃了对生命的怜悯,而是存在了对心中之人的守护。
“原来杀人比杀兔子还要简单。”
我一甩刀刃,将上面残留的血污洒落在地上,另一只手轻托刀身和与跳跳兔老大对战时一样,瞄了太刀一眼轻叹道:“现在真轻啊。”
“你竟敢杀我老弟。”强盗双目通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处,丝毫也不考虑如同发疯的野牛疯狂的冲来。
“方块,解放我的力量。”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体内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充满了惊疑。
“技能等级的事情就是你做的吧,我又不笨自然是联想到了。”我并没有理会不远处已经陷入疯狂的强盗,而是自语道。
“好吧,果然你的终究还是你的。”启源方块吐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有着一股力量正在不断攀升。
“去死吧!”强盗一剑刺来,却发现这一剑似乎砍在了幻影之中,明明砍在了我的身上,却没有产生丝毫的作用。
而我的HP则已经恢复满值,之前受到的伤也已经恢复如初。
“不可能,不可能。”强盗连劈数下发现竟然一直如此,无论怎么劈砍就是无法伤到我分毫。
回答他的是我的太刀,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刀语。
“属性压制,可惜你活在了RPG的世界里。”
我若有所思地说完这句话,扭过头看着衣衫不整的女孩,不由得老脸一红,自顾自地说道:“那个,你弟弟还在等我们,我送你回去吧。”
……
不曾触碰过便永远无法理解,一把能杀人的刀究竟会有多重。
——「但没有经历便无法得知,心中藏着的是可以颠覆世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