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位结构,在战争的最后一刻降临。她没有高贵的意志,没有为正义而战的责任,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执念。
“吾为…结构-执念。”莫风在高空中踩踏着众生的执念,宛如下楼梯一般走到了地面之上。“这战争,将由吾终结。”
“虚张声势…不过多了一份资格而已!”结构-咒怨丝毫没有退缩,他依然认为自己胜券在握。黑气向着莫风袭去,数量之大可以一瞬间将她吞没。莫风却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攻击,依旧缓缓的向他走去,直至黑气淹没她的那一刻都面无表情。
“无用的自信,居然不自量力到妄图抵抗我的怨念。”对方看到莫风已被黑气吞没,放声大笑了起来,居然会有一个新生的结构敢去抵抗结构-咒怨?这就和婴儿要挑战成年男性一样荒唐!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莫风的轮廓逐渐出现在了黑气之中。她用着和刚才一样的速度走来,不紧也不慢。“只不过徒有其表罢了!”结构-咒怨的手心中凝聚了一团浓度极高的怨念,他进入过去的时间中穿梭,在通往未来的一瞬间之内不断接近莫风,在距离拉近到完美时,结构-咒怨用着手心的怨念猛的刺向莫风,仿佛一只扑击猎物的猛兽。
莫风仅仅是用剑为支撑,侧身一闪便出现在了结构-咒怨的身后。但对方丝毫没有放弃,回身再次穿击,被莫风结结实实的挡了下来。“哈哈…你还是太幼稚了。”结构-咒怨无情的嘲讽,他紧握住了格挡的剑刃,同时在莫风身后的地面上钻出了无尽的黑气向着她袭来,这场杀局已经步入了对方的节奏之中。
要么抛弃手中的剑,要么死。
“终末之风。”
这是莫风的回答,随着这句话的喊出,周围的空气仿佛着魔了一样随着她的意念在空中挥舞,和风墙不一样的是这些空气所碰到的任何物体都在下一刻不复存在。
“这力量…不仅仅是执念!”结构-咒怨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单纯是执念的力量绝对不可能起到“清除”的效果,能将存在彻底抹去的力量只有那个令所有结构都恐惧的存在才能做到——
结构-虚无,结构始祖。
“该死…你这是被那个变态看上了么?”结构-咒怨退后了一步,“不要以为剽窃了那么点虚无的力量就能战胜我!”
“那来试试。”莫风冷静的操控着风墙飞向了结构咒怨,周围的黑气在碰到风墙的那一瞬间尽数消散,仿佛铅笔屑被橡皮抹去。
结构-咒怨再次释放了那无尽的怨念深渊,想要将莫风拉入其中。而她仅仅是微微挥剑,终末之风就仿佛拥有意识一般把深渊的存在抹去。
结构-咒怨趁着莫风挥剑露出破绽,用手中的黑气化为了一把巨剑,直直的劈向莫风。剑刃上的黑气宛如病毒繁殖一样扩散,让这把剑的规格仿佛变成了一栋楼房。
震撼天地的一击,若不是温蒂挡住了余波,东方郁他们早就被吹飞了。看向烟尘缭绕的前方,季霜寒感到一丝担忧。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温蒂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烟尘逐渐被飓风驱散,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少女矗立其中,深邃的眼球中透露着那只属于结构的崇高意识。终末之风附着在了她的剑上,宛如一层细微的薄膜,和对方犹如高楼一般的巨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少女却更胜一筹。
“倒要看看你能撑几下!”结构-咒怨猛然怒吼,挥舞着巨剑横向劈砍,而对方则显得非常平静,仅仅是用手中的细剑一划就完美的躲开了全部攻击。
莫风忽然加速,原本二者已经被拉开的距离以极快的速度缩小,等到结构-咒怨反应过来时他们已近在咫尺。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巨剑上大部分黑气驱散,改变为一把长刀来抗衡莫风的剑势。结构-咒怨向着莫风的头部挥出一剑,黑气在空中留下了分明的轨迹,而莫风闪避时居然丝毫没有触碰到那轨迹,而是俯身提剑刺向了对方的胸腔。剑尖刺入了忽然出现的黑气墙之中,二者碰撞发出刺耳的鸣响。就在此刻莫风以剑刃为支点,全身向上跳跃,在空中翻转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紧接着向下俯冲直击结构-咒怨的头顶。那果断的动作和极致的判断能力超乎了对方的想象。即使抛开结构本身实力的差距,莫风的战斗技巧也远在他之上。
结构-咒怨下意识的挥剑抬头格挡,而莫风却以两把剑的接触之处为支点,借力一转绕到了对方的正前方,转身一脚猛地击中了他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居然让结构-咒怨直接被击飞到了高空,直到他驱使着黑气减速才得以停下。
“你在看哪呢。”
莫风幽异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出,随即结构-咒怨感受到了腰部被横斩的剧痛,慌乱之中他想用怨念来修复这具幽魂族的身体,但经受过带有终末之风的剑刃切割,他的身体根本做不到“回复”,因为其存在已被抹除。
“结束了。”莫风仿佛宣告谢幕一般说出这三个字,身旁的空气全部犹如细针一般直指结构-咒怨。随即无尽的贯穿声传入耳中,仅仅不过一刹那结构-咒怨的身体就千疮百孔,他被迫抛弃了宿主的身体,变成了游离的结构态。
“只不过是一次结构战争…我还远没有输!”结构-咒怨愤怒的朝着她告诫,“下次,我定会将这个世界带来怨念!”
“没有下一次了。”莫风打断了他的话,他身旁的终末之风已经组成了一个球形领域,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今天,将会是你存在的最后一天。”
“你要用那微不足道的虚无来抹除我的存在?”结构-咒怨一脸不屑,“用人类的话来说,夜郎自大罢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快到看不见形状的剑就从他的身上划过,原本完整的结构态身体出现了一丝细小的缺口。
“这…不可能…!”结构-咒怨想要逃离,却被终末之风的领域阻挡无法躲避。
“从虚无而生,亦从虚无而亡。”莫风开启了终末之风的咏唱,冰冷的语气直透入对方的内心。
“你…给我停下!”
“不曾消亡,亦不曾存在。”
“住口!!”
“以此…皆为执念!”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终末之风赫然坍塌收缩,身在其中的莫风被忽略在了攻击范围之外而不受影响,但结构-咒怨却被困在了其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领域不断缩小到极限。
震耳欲聋的爆炸犹如礼花一般在空中绽放,无数的冤魂从其中四处逃窜,而后不见踪影。一位结构就此不复存在。
望着那纯黑的身影缓缓下落,季霜寒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股陌生感,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再是莫风一般。
黑发少女缓缓的转过身去,手中紧握着剑走向季霜寒,令他吃惊的是对方并没有解除终末之风的领域,而是将自己这一带也包裹在了其中。
“莫风…她这是要割舍过去!就像成为血仆时那样!”东方郁豁然顿悟,起身挡在了季霜寒前面,“她要杀了你以此忘却身为血仆的过去!纯粹的结构绝不允许自己低人一等!”
季霜寒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始终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而走进的莫风却直接一记踢腿将东方郁击飞到远处。无形的风墙将季霜寒困死在原处,莫风缓缓的举起了剑刃,仿佛下一刻就要斩断这凡世间的牵连。“莫风…”季霜寒想说什么,但始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能闭上眼睛默默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剑刃坠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女用沾染着自己鲜血的双唇轻轻的贴近季霜寒,血液缓缓流入他的嘴唇之中。
季霜寒充满惊讶的张开了双眼,此刻黑发女孩安静靠在他的怀中,丝毫没有身为结构的威严,让人难以想象她刚才战斗的果断。
主动契约产生的印记逐渐浮现在了这具结构的身体上,有史以来最强的血仆就此诞生。
“唔嗯…”片刻后莫风缓缓的把脸移开,一道血丝挂在了他们的嘴唇之间。“请多指教…主上。”
“莫风…”季霜寒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好,千言万语到了他的嘴边就只是转化成了“谢谢”两个字。
温蒂在一旁欣慰的笑了,她挥手制造了一道时空裂缝通往她原本所在的时间。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过去的自己了,道别的时刻还是终将来临。
“喂,莫风。”温蒂的语气中多少有一丝不舍,“没有了结构-执念的力量,我也就只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也就是说你们可能再也看不到我了,但没有我在的时候,即使遇到多大的困难…请相信你们之间的情感是超越一切的。”
这时结构-定义忽然从莫风的身体中脱离,他现在时这个世界除了莫风之外的唯一一个结构。
“看来这真是要道别了啊。”结构-定义微微叹气,“不过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除结构力量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是超越虚无的情感啊。”
“噗…我记得你还没退出结构战争吧?要不你俩再打一架?”温蒂活跃了气氛。
“所谓飞蛾扑火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他缓缓举起一只手,“结构-定义,宣布退出此次结构战争!”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结构都通过不同的形式得知了此次战争的结果,一个身为血仆的结构为了主上力挽狂澜,终于守护住了他们之间的情感。
“那就这样了…再见。”温蒂准备走入时空裂缝中,结构-定义也准备离开这个次元。
“喂,温蒂。”莫风忽然叫住了她,“谢谢。”
一莹泪光从女孩的眼角闪过,温蒂不敢说话,因为她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其实在忍住哭泣。
“再见…过去的我。”她最终走入了时空裂缝之中,随着裂缝的闭合,莫风感觉什么沉重的事终于放下了。
“唉…?这是…”季霜寒发现了口袋中有一张纸条,拆开后里面有一行字,却没有署名。
[纵使我们皆为虚假,所传达的情感也必然真实。]
“温蒂那家伙…”莫风望着温蒂离开的方向,无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