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救的......”此时旁边卑微的医生弱弱地回了一句。
这句话让原本快要失去希望的我,仿佛又看到了曙光。
“我刚刚说的是最坏的结果,如果排除墨水为水性的话,只剩下中性与酸性墨水。”“虽然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滴进去之后为什么不立即清洗的原因,但是你应该在那一瞬间就看不见了对吧?”中年医生扶了扶方框眼睛,露出笑脸看着我们。
“是吗?蝉儿?”我低头小声地向她询问着。
“我.....好像记不清了.....”蝉儿闭着眼软趴在我肩上休息着。
“这就很难办了,我无法确认她第一瞬间是什么状态。。所以就不知道了是哪个强度墨水搞的鬼了。”他摊着双手,无奈地解释着。
“蝉儿,你真的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吗?”我迫切地问着她。
她好像被我吓着了,“宇....宇太?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
因为这关乎着你的未来啊!
“真的忘记了吗?”我再次地问着她,因为只有当事者才知道一切,包括原因。
“忘记了.....宇太不用在意这件事了....我都说了,其实看不见也没有关系的。”
“什么叫没有关系,我希望你重新能看见世间万物.....只希望这个而已......”
“这是宇太的愿望嘛!?”尽管她看不见了,但是仍习惯地睁开眼睛兴奋地看着我。
“是的....我希望你能重见光明,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我希望我的妻子能一直看着我,这就是我这辈子的愿望。”我说这话好害躁啊,还是当着人家医生的面说的。
“嗯咳咳!”站在旁边的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
“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也闭着眼苦想着,想从那天的蝉儿中找到答案,但是连蝉儿自己也不记得了,我怎么可能找到答案呢。
还有谁记得几天前发生的事啊?
二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记得.....我冲破了学校的劣质木门.....看到了命中注定之人......嗯......没了.......
快快快!怎么就没了呢!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随后在我怀里的蝉儿抓住了我的双手。
“宇太.....不能伤害自己......我会伤心的.....”“不要....以为我看不到了......就不知道宇太在干嘛.....”
“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啊......”蝉儿把我的双手紧紧握在自己胸前,露出不安的表情。
如同那天,跪坐在冰冷的白砖瓦里的少女。
我依稀地记起了......那天少女的倾诉.....“呜呜呜,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医生?如果是瞬间失明的话......是什么后果?还是短暂性失明吗?”我抬起头来,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期望.....他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
他先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上前走在我耳边,我抱着蝉儿一起坐在眼科诊室地上,医生蹲下身,用极其微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
“先管好你的妻子,我怕她也许会承受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疑惑地侧着脸看着他。
他笑了笑,然后用手指着正在我怀里发抖的蝉儿。
“宇太.....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让宇太看见除我以外任何人了......永远呆在家里.....好不好?”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哈哈哈哈哈,起来吧,你们可以走了。”中年医生大声地笑了出来,然后慢慢转变回站姿,双手收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缓缓地走向轮椅,手肘顶在黑色的办公桌上,深下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我们。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直觉告诉我,他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我走,坐在我面前的可是全市数一数二的眼科医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外面打广告的太多了。
作为治患零失误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放弃。
我抱起蝉儿,蝉儿好像至始至终都在无视所有人,虽说看不见也是很大的原因,但是,她好像从头到尾只愿意,和我交流。
我走在门口的脚停住了,转而走向一旁的待客椅子,然后缓缓坐下。
怀中的蝉儿似乎很是不解“宇太?为什么.....停住了?难道说.....不只想和蝉儿在一起吗?”
“不是....现在到了午休时间哦,蝉儿要睡觉才对。”我温柔地说着,轻轻地撇开挡住她额头的银发,她那白净的小脸蛋印入眼帘,淡淡地在她额头上留下我的吻痕。
“宇.....宇太?!”
“快睡觉哦,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好的.....丈夫大人......”她害羞地对我百依百从着,轻盈的身体软软的趴在我怀里,似乎在感受着无尽的温热,她的头侧靠在我肩膀上,双手环抱住我整个身体。
习惯了。。
我轻缓地拍着她逐渐放松的背,像是哄小孩睡觉般,蝉儿的侧脸靠着我这边,满脸溢出了辛福的笑容。
待确认蝉儿完全睡着了之后,我重新看向医生那边,他又在滑着轮椅滑来滑去~
“哟,睡着了啊。”他侧头看着我,然后双脚抵住地面减速,重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在我我的待客椅对面。
看来那滑轮椅是他的休闲娱乐。
“那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可以了。”
他又重回到十分冷静的状态,一脸沉稳的面对着我,使我感到有点压力感。
“你好,在下姓春日,名野也,你可以叫我野也医生。”他一开始直接报出姓名。
“你好....安宇太。”我失礼地笑了笑,一个长辈能对晚辈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能表达他对那个人尊重。
“安同学,我明白你的现状,也明白你所在担心着什么,那个女孩,其实不是你的妻子吧。”
“是的.....”
“其实我对你们的事情还是挺好奇的,但是私人原因,我还是不方便过问了,如果假设,你刚刚问我的话是成立的话,”“瞬间失明,对于眼角膜的损伤远远要高于缓慢失明。”“缓慢失明是一个过程,一个眼角膜逐渐受损的过程,虽说对眼球的伤害很大,但是,远远要小于瞬间性失明。”“直接.....破坏性眼角膜死亡......”他用方便性的语言慢慢对我解释着,同时,原本静下心来的我,内心逐渐暴躁起来.......害怕起来......
“那.....会.....会导致....永久性失明吗......”声音的颤抖并不能代表我此刻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般的紧张。
“按我的从医经验来看,很大程度上,瞬间失明会导致患者永远看不到光明.....”
“但是!你知道么,我这人,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书本上的东西,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并且会坚信它。”野也医生突然很激动的说着,随后内心又回归了宁静。
但是我从那一刻以来,心从来都没有放下来过,也一刻都没有从她的视线里离开过。
“那.....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满脑子都是疑问与担心的我心惊胆战地才说出了一句话。
“有,她眼睛里的晶体还没有出现破损状况,只是游离物太多了,有时候,游离物也会被误诊为破碎的晶体,因为一旦晶体破损,能治愈的概率,会非常小。”“所以说,刚刚检查她的眼睛的时候,错把游离物当做破碎的晶体了,白墨水这种材料太特殊了。”
我听着野也医生对于病因的讲解,送了一口气,原本由于紧张而僵直住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不过,是通过手术,将她眼睛里的游离状态的散落物给完全清除掉,这也挺困难的,因为她眼睛里的游离物和晶体太像了,风险有点高.....”他最终也没有保持住原本沉稳的表情,皱着眉苦恼着。
“我相信野也医生,我相信您!”听见还有希望的稻草时,我死死地抓住了让蝉儿重见光明的稻草。
“手术费也挺贵的,安同学有可能也会很难办。”野也医生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苦恼着。
“多.....多少钱?”多少钱我都会出的,只要能治好蝉儿。
“十万。”
!?
我挠了挠头,瞪大着眼睛看着他,野也医生似乎早就猜到会有我这样的表情。
这并不是一个学生能付的起的费用,就算让爸妈来付,以现在拮据家庭条件,也不一定会给我。
就算这是为了救人。
“我一定会付清的.....一定会的.....”
“我相信你,但是,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来找我,我随时都准备着。”“这里,拥有最好的医疗条件,而且,我并不希望,让一个人从此没有光彩地活下去。”或许是他经历过很多案例,淳厚的音嗓让却我分外安心......
“你写个保证书吧。”他移步到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白纸,写下保证,然后再移步到我这里,放在待客桌上,还带了一个按手印的章。双手示意着我签下。
我一只手抱着蝉儿的背,一只手在白纸黑字之间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手印。
“加油吧,少年。”他收回了白纸,与盖章印,放回了办公桌抽屉里。
此时,怀中的少女醒了。“宇太.....哈啊.....还在还在......太好了.....”她摸着我满脸通红的脸,吻了下去。
我看着她安心的表情,心中也安心下来,还早.....还早.......
“蝉儿。”
“怎么啦?宇太?”
“我会一直一直待在你身边的,一直陪着你的。”
(宇太.....终于开窍了.....终于想通了.......太好了......没有人....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来点吐槽......持续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