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那年我七岁，正值新春佳节，我也得到的同意，独自下山购置新衣服，至于师父为什么同意我单独下山，自然是因为我已经成功达到炼气二层的境界，师父对我的实力已经有所信赖，至少在凡人里想找到能伤害我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临近下山，师父叮嘱我：“意儿，此次下山不要贪玩，购置好新衣服和点心就回来，切忌在外惹是生非，更不能乱用武力伤害无辜百姓，更不能随便相信别人的话，还有……”
我掏了掏耳朵，“师父，你再这么说下去，我今天就不用下山了。”
师父当即给了我屁股一脚。
“师父，你怎么又踢我。”我喊道。
“我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吗？”
“教过。”我有点委屈，我感觉师父就是想给我来一脚，但是找不到理由。
“行了，可以滚了。”
我如获大赦，“好的师父，我走了。”
“慢着！还有一件事。”
“师父你快说。”
“千万不要给为师带什么新年礼物，为师已经是修道之人，对这种凡间礼物没什么兴趣……”
“好嘞，师父再见。”我一溜烟便跑走了。
“要是你执意送给为师，为师便勉强……人呢？！兔崽子，跑的这么快。”
当然，后面这句话我没听到。
宗门里今天挂满了红灯笼，还有很多人在放鞭炮，很是热闹。
我刚准备下去，却发现一个比我大一点的女孩正站在树林里，只不过树叶掉完了，整个树林被白雪覆盖，和她的白衣相衬，她看起来有些寂寞的样子，似乎没人愿意陪她玩。
不管了，我先下山买完东西再说，现在对我来说这种童年的欢乐是最重要的，毕竟曾经没有过过多少有年味的新年。
我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忙忙地下了山。
……
离山剑宗山下，这里是百姓们生活的地方。
离山剑宗守护着他们，他们则每年给离山剑宗缴纳一定的税钱。
山下的年味比山上足多了，舞狮，红灯笼，还有小家伙们奔跑着嘻戏。
我苦笑一声，我现在也是小家伙了。
我走进一家衣店，这里我熟得很，因为前两年都是师父陪我来的。
我一进去，老板就发现我了。
“这不是小顾意吗？今年一个人来买衣服吗？”
衣店老板是个大叔，不过他不负责做衣服，做衣服的是他媳妇，我曾经见过，漂亮的很。
“对，今年我师父让我自己下山了，叔，这是我的尺寸，帮我包一件衣服。”
说着，我递过去一张纸条。
大叔瞅了一眼我的纸条，“好嘞，要吃点心吗？叔给你拿点回去路上吃。”
我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等会还急着去买其他东西呢。”
“这样啊，那你等会，叔这就去给你拿。”大叔说完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我就听见他和他媳妇的声音。
“小顾意来啦？！”
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很慌，不是她很那啥，而是她太那啥。
只见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走了出来，年纪看起来得有二十多岁。
“小顾意，来给姨瞧瞧，又高了，还胖了不少。”女人一出来就一把抱住了我，使劲地蹭我，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很乐意，但我现在还小，经不起折腾啊。
“姨，我要喘不过来气了。”我挣扎道。
“啊呀，”女人这才放开了我，“抱歉啊，小顾意，姨太想你了，情不自禁，一想到你这么小的娃娃天天在山上过苦日子，姨心疼啊。”
“不辛苦，一点儿也不辛苦。”我说道。
这时候大叔出来了，“好了，小顾意以后可是要成为仙人的人，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来，小顾意，进去试试衣服，叔给你放床上了。”
“好的。”我立刻跑进房间换上了新衣服。
等到我出来，衣店夫妇二人都夸我好看。
我也是给了钱就离开了这。
接下来我还买了点心，比如桂花糕之类的，还有春联，毕竟师父字不行。
就在我两只小手拎着东西在街上买着冰糖葫芦的时候，突然，我旁边窜过去一道人影，撞到了老板，似乎是个乞丐。
老板的冰糖葫芦掉地上了。
我和老板相视两秒，我们似乎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小朋友……”
“再见。”
我又跑了，还听见了老板咒骂刚刚那个没长眼睛的乞丐。
等到我再见到那个乞丐时，他刚好在一个巷子里。
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不安全。
他的身前有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刀。
不是吧，这我都能遇上被追杀的人吗？
大过年的还杀人杀手这么敬业吗？
“连你都要杀我吗？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抱歉了，孙小姐，今天我不杀你明天也会有其他兄弟来杀你。”
这个乞丐居然是个女孩。
“你们这群叛徒。你们都不得好死，我爹在九泉之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女孩恨恨道。
“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想活着，孙小姐，你爹才是最愚蠢的人，守着那个早就已经腐朽不堪的国家有什么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国家迟早有一天会被他自己败完的，我们只是想活着，只是不想做这个国家的炮灰而已。”
“我爹是大英雄！我爹没错！你们都是叛徒！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少女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哽咽。
“再见了，孙小姐，下辈子投个好胎吧。”黑衣人缓缓抬起了刀，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劈下。
“铛！”
黑衣人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刀被一块石子弹飞了。
“谁？！”黑衣人紧张地看向四周。
“是我。”我现身了。
黑衣人发现我是个小孩才喘了口气，“小朋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女孩看到了我，紧张地大喊：“你快走啊！他会杀了你的！”
“不会的。”
“我不认为你有什么错，我听了这么久，你可以选择逃，但你不该选择背叛。”
黑衣男喊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你真以为这个世界都和你想的那般美好吗？你看看她，自幼无忧无虑，而我们只能用命去打拼，我们的孩子只能待在草屋里，凭什么？！”
“敌国来袭，我能逃，我的家人呢？我的妻子，我的儿子呢？你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绑架我们是因为你们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
“我有愧于孙将军，但我不后悔，这个国家根本不值得孙将军去守护，都是他的错，他应该和我们兄弟一起离开，都是他的错……”
我看着他，那个女孩也看着他，久久无言。
他又说道：“我不杀你，他们还会来杀你，我不杀你，我的孩子也会死，孙小姐，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呢？”
“我……”她哑口无言。
我没有多说，一剑杀了他。
黑衣人应声倒地。
“你杀了他，你为什么杀他？你为什么杀他！”女孩抓着我的衣服，对我疯狂的喊叫着。
“他死了，他的家人怎么办？！”
我看着女孩，“你想死吗？”
女孩愣住了。
“世上本就没有双全法，我救不了他，我只能让他解脱。至于他的家人，要怪只能怪这世道无情，怪你们太过弱小。”
女孩没有多说，她沉默了。
我转身想要离开，她拉住了我。
“你是仙人吗？”
“我，算是吧。”
“你能教我用剑吗？像你这样。”
“我的剑你学不来。”我说道。
女孩拉着我衣服的手松开了，显得那么无力。
“我可以送你去个地方。”
“教我学剑吗？”
“不，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