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逃跑呢?
绪花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只是潜意识在告诉她——她必须要这样做,因为她无能为力。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绪花的身体并不能适应长时间猛烈的奔跑,于是她仅仅是跑了一小会儿,就感觉上气不接下气了。无奈之下,绪花只能停下来,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扶住墙,来支撑因为疲乏而不断颤抖的身体。
于此同时,绪花感觉周遭的空气也冷了下来,她刚刚环顾四周想要观察,就被突然滴落到手指上的冰冷水珠吓了一跳。
是雨水,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的雨水。
很快,这种豆大的雨点便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不由分说的就落在绪花的头发上,手上,衣服上以及绪花周遭的地面上。
不过绪花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毫不犹豫地向前奔跑了两步,然后躲在了那面墙的阴影底下,那里虽然十分的窄,但是恰好可以容纳绪花贴着墙站立而不受雨淋。
望着面前逐渐增大的雨幕,绪花有些愣神。
她没有想到春岛会有如此之大的雨,以至于绪花几近看不清对面墙壁上的涂鸦。
涂鸦?
绪花原本松懈的神经忽然紧绷了起来——因为据她所知,春岛上会有如此炫彩的涂鸦的墙面的地方只有一个。
说不定又是一个机会。
绪花强压住内心沸腾的跃动,她将身体贴着身后的墙壁,缓缓地向着这个巷子的深处平移——虽然直接跑进去是快捷的方法,而且也不会将身上的衣服沾上身后墙面上肮脏的颜料,但是绪花不会冒这种险。
因为她一般只要淋过较大的雨,就会很容易感冒——更何况面前可以称之为雨幕的密集程度。
黝黑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屋外雨滴低落在地面或者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啪嗒啪嗒的,但是这种声音让人感受到莫名的心安,黑暗中,如果屏息的话,就可以听见一阵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声音的主人大概正在进行舒适的睡眠。
然而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很久,不一会,宛如惊雷一般的砸门声就冲破了这份安静,伴随着一声声宛若叫魂一般的声音:
“塔米亚!塔米亚!”
塔米亚并没有让这份宛若恐怖片一般的声音存在太久,房间里的光芒顷刻亮起,下一刻,原本紧闭的铁门也伴随着巨大的机械声自动打开了。
绪花也毫不客气,直接就钻进了屋里,几近湿透的身体贪婪的吸食着这间房间里浓郁的温暖气息。
随着绪花进入的一瞬间,她身后的门也飞快地关上了,将外面湿冷的气息封闭住了。
绪花进来之后仅仅只用了一分多钟就适应了里面的温暖,得到温暖后绪花就将身上湿漉漉的外套脱了下来,想要找个地方烘干一下。
“要烘干吗?”
塔米亚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过这份声音中并没有以往那种轻松,而是听起来带有几分的疲倦。
“啊,是的……”绪花听到塔米亚的声音有些不一样后,语气也随之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不过无论她怎么观察,都没有看见塔米亚的身影。
“这里没有东西给你烘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自己拧干吧。”依旧是这种疲倦而淡然的声音,但此时此刻的塔米亚仿佛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且那声音听起来过于空灵,似乎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绪花出于对塔米亚小小的心理阴影,所以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己慢慢的用手进行简单的拧干,但是因为水很多的缘故,衣服刚刚被拧动,水流就伴随着巨大的“哗啦”声倾泻在地面上,流了一滩。
“吵死了!!!”
声音刚刚发出来,下一秒绪花的面前就出现了塔米亚那张精织但是充斥着因为不满而愤怒的脸,绪花甚至可以看到塔米亚因为狰狞的表情而呲起来的尖利牙齿。
“很抱歉……”虽然同样是道歉的话语,但是绪花这一次说的十分小心翼翼——不仅声音十分的小,而且只说了一次。说完之后,绪花就不再说话了,改为直直的看着塔米亚金栗色的眼睛。
这一招似乎十分的奏效,塔米亚并没有出现上一次愤怒的行为,而是因为绪花这番简单的话语而转过身体,留下一句没好气的喘气声后就径直走向了屋里。
绪花见状就小心翼翼的跟在塔米亚的身后,也走向了屋里。
“你不要跟着我!臭女人!”
塔米亚此刻的心情大概十分的不好,听到绪花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后便发出了宛若野兽一般的咆哮声,吓得绪花身体猛地一颤,险些摔倒在地上。
但回头呵斥绪花的塔米亚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原本充斥着愤怒的金栗色眸子瞬间就染上了欢快地明光,甚至发出了嬉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家伙,还蛮有意思的啊!”
似乎是因为刚刚滑稽的一幕,塔米亚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他飞快地闪到了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将两条很长的腿搭到了桌面上,木制桌面与金属义肢向冲击发出了巨大的声音,“说吧,来干什么?”
望着塔米亚流畅的动作,绪花的内心升起了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绪花继续维持着似乎会让塔米亚感到舒适的风格,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外面雨十分的大,实在没有地方去,所以想……”
但是塔米亚不等绪花说完,就抢先发出了烦躁的声音:“真是荒唐!绪花小姐,你仅仅因为想要避雨就来打扰别人舒服的午睡,你可真是一个坏透了家伙!”
“不不不!”望着塔米亚似乎又要升起来的怒火,绪花急忙回应着,“还有别的事情!”
但塔米亚不等绪花说完,就猛地扑过来,绪花甚至看见了他因为灯而反光的利爪,情急之下,绪花只能大声的喊了出来:“是跟怜月有关的!”
似乎是这句话起了作用,那近在咫尺的利爪顿时停止了动作,但那尖利的爪尖已经几近碰到了绪花的脸,绪花的头顶上方,传来了塔米亚沉闷的声音:
“说吧,她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