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怜月你，能够跟她，成为好朋友。”
这种类型的问题对怜月来说属实有些困难了。
这令怜月想起了自己曾经贫瘠的朋友关系——明明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将近十四年，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同族的好友呢。真正每天在她身边的，也只有勤勤恳恳照顾自己的青羽了。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是糟糕啊。
“呃，这个我没有办法办到，很抱歉。”怜月望着面前的系何，诚实的说了出来，“我的话，并没有跟别人打交道之类的经验......交朋友这种事，感觉如果是优娜小姐的话，更加擅长呢......”
“尤娜？”像是没有听过尤娜的名字一般，系何墨色的眸子里夹杂着些许的迷惑。
“啊，是的。”怜月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点，“优娜小姐的话，交朋友这方面还是很擅长的，虽然我前几天才刚刚认识她，但就在今天白天的时候，就跟她一起出去玩了。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怜月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尤娜小姐很会聊天，恰巧她与我聊的事情都是我很有兴趣的事情。”
“这么说的话，”系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坐在位子上的怜月，“你和尤娜，现在是朋友了么？”
“欸？”
系何的话来的有些猝不及防，怜月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们虽然前几天才【刚刚认识】，但是今天的话，就能做到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外出游玩】。这句话，是你刚才说的原话，不是么？”系何凝视着呆愣的怜月，墨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凛冽的光。
这目光过于直接，怜月甚至感觉自己正在被系何的目光解剖。
“是，是我的原话。”
怜月有些慌乱的承认着。
“那么，对你来说，尤娜，是你的【朋友】吗？”
这......
答案是理所当然的。
怜月无声的沉默了，她的眼神躲闪着，试图避开系何锋利的目光。
“呵呵。”
系何发出了与以往一般的笑声，但怜月感觉这次笑声比以往都要刺耳，似乎是对自己真切的嘲笑。
“答案这不是很明显吗？你口口声声的说着尤娜是一个【十分擅长交际的家伙】，并且还绘声绘色的跟我强调她是如何的让人可以称之为【交际达人】。但是，现在呢？我仅仅是问你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你和尤娜现在是不是朋友】这种轻而易举就可以回答出来的问题，你却要深思熟虑半天，却连一句【是】或者【不是】都说不出来。你认为这说明了什么呢，怜月？”
这说明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明的。
因为这仅仅是怜月为了推脱自己认为棘手的任务而随便找出来的理由罢了。
“......这也仅仅是一方面的问题啊，”怜月不肯放弃，依旧倔强的抗议着，“你也不能因为尤娜小姐做不到而强制要求我来做这种事情啊？你这是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
听到怜月倔强的话，系何再一次露出了笑容。这一次的笑容更加的令怜月感到毛骨悚然。
“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呢，怜月？”系何的语调忽然变得高昂起来，与高昂混杂在一起的，是愠怒，“你以为，你是在跟那个没有脑子的安妮说话吗？！”
安，安妮......
怜月的内心在颤动着，但怜月不敢发声，只能低着头，将自己原本看着就瘦小的身体缩的更小一些，并且微微的发着抖，大气也不敢出。
“哦，对不起。”像是戏弄一般，系何的语调忽然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柔和，“我忘记了告诉你，安妮是谁。应该是忘记了吧，不过并没有关系，我可以再说最后一次。安妮，就是那个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青羽婶婶】哦？”
听到这种答案，怜月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依旧瑟缩着，等待着系何的下文。
“这是我要说的第一点。因为你是小孩子，所以我不会强迫你跟菲克斯还有尤娜那样，用【您】来称呼我。不过现在这样想过来的话，我果然还是太仁慈了啊。”系何的眼睛微微的迷了起来，凝视着依旧坐在椅子上垂首的怜月，“你，不要再坐在椅子上了。给我跪到地板上去。”
“......？”
怜月原本低垂的头颅顿时抬了起来，她的眼睛因为难以置信而睁得大大的，疑惑的神色跃然于她的脸上。
“你没长耳朵吗？还是听不懂我跟你说的话？”见到怜月迟迟没有挪动的躯体，系何的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跪下！”
“嘶......”
怜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最终还是屈服了他的意志。她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步子挪到椅子的旁边，膝盖轻轻的弯了下去，最终无声的跪坐在了餐厅的地毯上。
“对，就是这样。”见到照做的怜月，系何看起来心情好了一点儿，“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坚硬的地板能够透过你身体下面的厚地毯和你腿上的丝袜来伤害到你，毕竟，你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
【大价钱】这个词一直从系何的口中接连不断的蹦出来，怜月并不懂这句话其中的含义，自然对金钱的这种概念也是一窍不通的。她想要询问这其中的奥秘，但系何现在膨胀起来的脾气令怜月望而生畏。
果然，还是改天吧.....
“下面，我们来说第二点。”
伴随着宛若宣判一般的语气，系何端起了他闲置在桌面上的酒杯。
“你需要敬畏我，怜月。”
敬畏......
“你看看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温馨而温暖啊。”系何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目光投到了怜月早已吃干抹净的食盘上，“有新鲜的食物可以吃饱，有暖和而崭新的衣服来保暖，甚至有属于自己的，精心装修的房间......你不应该为自己被我买下而感到十分的庆幸吗？”
似乎是因为系何的语调变得柔和了，怜月才敢于将自己原本低垂的头颅抬起来，望向对她来说过于高大的系何。
“你大概不知道吧，不，你应该都没有想过，如果你被除我以外的家伙买下，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系何用一种诡异的轻柔的语调，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俯下身子，望着跪坐在旁边小心的凝视着他的少女，或者是小女孩。“你想过吗，怜月？你不可能没有想过，你是一个好奇心十分旺盛的孩子，不然你当初就不会——”
突然，系何的表情变了，他仿佛是想起来了什么，原本即将就从他口中涌出来的话，顿时就被他咽了回去。
“我当初......？”
但怜月却并没有明白系何戛然而止的原因，她眨动着点金色的眸子，好奇的看着正在调整状态的系何，“发生什么事了？”
“不，没有什么。”仿佛是搪塞一般，“忘了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吧。你想知道你可能会遭受的命运么？”
说实话的话，怜月是不想的。
因为怜月已经在这种地方呆了几近半年了，就算是提及那种自己【差一点就要过上的生活】，也是注定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
不过，对象可是系何啊......
“好吧，呃，我的意思是，我想要知道。”
似乎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原本紧张的氛围顿时扫的一干二净，怜月不由得露出了有些随性的神色。
“会变成，玩具的。”
系何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轻描淡写，“就是说，你会被他们亵玩。”
“亵玩？”
怜月显然并不理解这种有点文邹邹的词语，“是不好的意思吗？”
“是的。就像这样。”
系何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食盘，身体缓缓下移，缓慢的将自己的盘子放在了跪坐在地面上的怜月面前，另一只手则是拿起了一个叉子，随意的拿捏着，一边将目光转向怜月，似乎是想要确认怜月有没有在观看。
怜月全神贯注的望着自己面前的食盘——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樱桃。
“在看着了么？那我就要开始了。”
下一刻，系何手中的叉子用它尖锐的一端刺向了盘子里的樱桃，第一下并没有刺中，樱桃缓慢的滚动着，似乎是想要避开尖锐的叉子，但系何也不急，他轻缓的刺着，有的时候没有刺中，有的时候则是蹭破了樱桃的一点表皮，少量的汁水顿时渗了出来，但下一刻就被叉子随意的叉弄而滚动了起来，淡红色的果汁随着滚动沾到了雪白的餐盘上。
这样的行为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系何的动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但也顶不住次数变多，樱桃原本十分完整的表皮已经被叉子蹂躏的有些破烂不堪，滚动的幅度也没有那么大了，淡红色的汁水已经流出来的很多，在樱桃的身下变成了一小摊。
见到已经被蹂躏的千疮百孔的樱桃，系何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般，那个尖锐而长的尖端才深深的刺入了樱桃的身体里，红色的果汁伴随着突然闯入的叉子而变得增多，果汁不住的流淌着，沾到了叉子上，也从它的身体上流淌下来，与原本就堆在樱桃身下的汁水混到了一起。
接着，系何将手中的叉子抬起，樱桃起初还挂在叉子上，但随着系何轻微的甩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与汁水混合在了一起。
没有给樱桃静置的时间，叉子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刺入了樱桃的身体，凶狠的捣弄着，直到樱桃的果肉也被剥离下来，静静的躺在了自己淡红色的果汁里。
“结束了哦。”
系何的话仿佛是在喃语。“随后，这颗没有人吃的樱桃，就会被扔到垃圾桶里，慢慢的随着时间而腐坏掉。这就是她们的命运。”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们呢......？”
怜月的声音轻颤着，“明明是，花了很大价钱买下来的啊......”
“不，”系何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就是因为是花了很大价钱购买的，所以才可以为所欲为啊。并且，就是为了可以为所欲为，才会花大价钱来购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