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已经听到车内的对话。
“等会动手麻利点,虽然只是个老师,但这里毕竟是学校,少爷说了,要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千万别节外生枝,要是惹出麻烦对家里影响不好。”
“还有,她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女人,等会要格外小心。”
诗酒动了动眉,将车内的对话尽收于耳。
他忽然想起初遇夏九那个晚上,似乎将一个自称乾家少爷的人手给拧断了。
“原来是他啊!”诗酒想起那个矮胖男人,脸上不禁浮现笑意。
他从腰间取下乾坤袋,在里面翻找一番,许久才从角落里找出很少用到的符箓。
隐符!
符如其名能隐藏自身,虽然效果比神隐符低那么一丢丢。但好在用料简单,制作要求不高,随便一个门派都能弄,是普通修士常用的一种符箓。
虽然带着这种符箓,但有神隐符诗酒绝不会用隐符。
区别不仅是简单的品阶之分,更多是效果优劣。
在诗酒所处的环境,普通符箓只会暴露行踪,只有更高阶的神符才能完全隐匿他的踪迹。
不过此符对付普通人倒绰绰有余。
诗酒避开人群将符箓贴在自己身上,待纸上的朱红线条像小蛇一样环绕上身,他人已完全消失。
回到学校,诗酒飞身落在黑色轿车顶上。
他并不急于动手,而是想要看看这三人到底搞什么花样。
时间过得很慢。
诗酒从入定中醒来已经快放学了。
对他来说时间仅是片刻,但对天月散手的理解却又加深不少。
他现在非常想找几个人实战试试手。
“来了来了。”
车内突然躁动起来。
诗酒闻言看去,见夏九挎着包从学校走了出来。
车子忽然开动。
车轮不过刚刚转动就又停了下来。
黑色轿车停在夏九身边,对方还傻乎乎的避让。
从车里下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两人一前一后,挡住夏九去路毕恭毕敬地将她请进车。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某位千金在保镖的护卫下上车。
实则是夏九被两个壮汉一前一后强行架上了车。
“你们想干什么?”
当车辆发动,懵逼的夏九这才反应过来,惶惶不安道。
“闭嘴。”
回应她的是两个简单的字。
密闭狭小的空间让车内的气氛充满恐惧。
见两人神色不善,夏九不再说话,颤抖的身体表明她现在很害怕。
即使轿车在马路上高速行驶,静坐在车顶的诗酒依旧神色如常。
身上的朱红字纹庇护他免受外物侵扰。
他缄口无言,心里仍旧揣摩着海北绝学,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这是要去东郊?”
轿车行驶的路线让诗酒很意外,这个方向分明是前往东郊。
乾家的资产鹿山庄园正是坐落于东郊。
他不知道驱使手下劫持夏九的罪魁祸首——乾多多。此时正在东郊一家会所等待他到来。
将近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车终于停下。
“干什么!”
车刚停稳,车内就出现异动。
西装男按住想要下车的夏九问道:“你干什么?”
紧张一路的夏九终于忍不住了,她脸色绯红道:“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
车内一阵无言,西装男架着她下了车,说道:“憋着。”
“憋不住了!”要不是实力不成正比,夏九真想胖揍这人一顿,没听说过屎尿无情吗?那是能等的吗!
在尿急与不安中,夏九被人带到某会所。
跟着三人弯弯曲曲绕了好大圈,他们终于来到一处宽广的房间。
刚进门她便看见一副恶心的面孔,顿时惊叫道:“原来是你!”
“想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乾多多的右手依旧缠着绷带吊在胸口,他脸上的得意却连瞎子都能感觉到。
“我……”
趁众人分神,夏九“唰”一下冲进厕所,反手将门锁死。
沉浸喜悦之情脸上还挂着狂妄的乾多多顿时愣了神。
他抓住身边一名穿西装的男人问道:“她在干什么?”
那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憋了一路了,尿急。”
“……”
乾多多无语许久忽然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
“我们是坏人啊!”
“能不能严肃一点!”
“……还不快去把门打开!”
说着他又一脚踢在西装男身上。
对方连忙跑去踹门,边踢边喊:“快自己滚出来!别等我撞门!”
砰!
像是受到巨力撞击。
原本关死的房门忽然撞向两边的墙壁。
屋内几人被吓了一大跳,垂着一只手的乾多多,对手下问道:“这他妈怎么回事?”
手下显然也被吓得不轻,盯着自行打开的房门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啊!少爷!门自己打开了!”
“放你娘的狗屁!”乾多多拧起桌上的酒瓶向对方砸了过去,“你当老子傻!没风又没人?难道门会自己打开!”
“真是见鬼了……”那个差点被酒瓶砸到的男人,也无比郁闷。
“我记得你!”
“你叫乾……乾什么来着?”
室内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一致地看向乾多多的背后。
“少……少爷……真……真的有鬼……”
一名手下颤着声道。
“少特么唬人!”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乾多多额头冒起冷汗。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真是刻在骨子里。
他当然不信这个世界真有鬼,但背后这位却比鬼更加可怕!
显露身形的诗酒,一只手搭在乾多多肩上,一脸笑意地对他说道:“这一路上我一直在猜会是谁,没想到真的是你!”
“太好了!我猜中了!”他语气充满少女的喜悦与俏皮,听在乾多多耳中却如同魔鬼的低语。
“姑……姑奶奶……”
乾多多哆嗦着回头,脸色比死了爹还难看,颤着声道:“真没想到是您……”
“当然是我了。”
诗酒的手依旧搭在他肩上,“我还以为你很想见我,不然也不会这么心急的将我朋友绑来。”
“请……是请……”乾多多满头大汗道,“我哪敢绑她!我只是想请她来欣赏郊外美景,毕竟上次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心里对夏小姐充满愧疚,想趁此机会好好表达内心的歉意,没想到手下办事粗鲁,将这么简单的事都搞砸了!实在是我的错,大过错!”
诗酒闻言看向屋内一帮身着西装的男子,问道:“你们好像对我有很大意见!”
“好!”
他忽然松开乾多多,站在原地道:“我给你们群殴的机会!不服就动手!”
“……不不不……”谁知听见他的话,所有人都摇着头向后退。
偌大一屋子人竟没一人敢对这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动手。
他们也不傻,能悄无声息潜进屋内,在众人眼皮底下控制乾多多的人,岂是他们这些杂鱼能应付的?
“真不动手?”诗酒神情失望道,“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好说话的。”
“……”
众人无语,这女人的脸皮也忒厚了点。
“哼!”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狂妄!”
屋外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如洪钟一样发出轰隆的响声,震得人头脑一阵晕眩。
“朴长老!”
乾多多脸色变得欣喜,来人是在乾家做客的隐世人物,是某门派的长老,实力极其强大,有他在就不怕身后这妖女了!
“你好像很兴奋!”
诗酒悦耳的声音对乾多多道:“你可要想清楚……他要是打不过我,等会你会很尴尬……”
不待乾多多说话,屋外那人已经飞身进来,他的衣服带着风声,五指如鹰爪对着诗酒的咽喉抓了过去,“我倒要看看是哪门弟子在口出狂言。”
眼看着一双如铁如钩的利爪将要逼近,诗酒一个侧身避开,对方却身如猛虎利爪对着人头猛扑过去。
诗酒不慌不忙地将乾多多拧至身前,那人虎扑之势将乾家少爷吓个半死,他见情况不对急忙收力,可扑出去的猛虎又如何收得回来。
只见利爪如刀,在乾多多脸上一划而过。
室内顿时响起一道惨叫。
“啊!我的脸!”
“好痛!好痛啊……”
周围一众手下,见乾少脸被划出几条长长的血口,鲜血直流!众人呲着牙在心里表示同情。
诗酒撇开挡在身前的乾多多,对势微的朴长老道:“我无门无派乃一介散修,还望长老手下留情。”
一击落空,还伤了乾家少爷,朴长老心有闷气,神情难看:“今天必好好教训你!”
他话刚脱口,便觉脸上传来一股巨力。
“好快的拳头!”
他脑海闪出这样一句话,身体却直直朝地面倒去。
噗通!
一声闷响,朴长老眼前已变成黑暗。
“打你只需一拳!”诗酒对地上的人舞了舞拳头。
“谁还要来!”
轰。
屋里的人全跑了。
有这样一个妖孽在,谁还敢上前啊!
“喂!你们老大还在这里。”诗酒看着血流满面的乾多多,吐槽道,“没义气。”
朴长老倒了,手下跑了,乾多多傻了。
他甚至忘记自己受了伤,脸还在流血,他只是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长老以及一旁笑吟吟的怪女人,这次他从心底感到害怕。
朴长老他是知道的,这可不是那些四处行骗的“假大师”,他可是货真价实的高人,是那些从不显山露水的隐世人物。
这可是长老啊!修士啊!能飞天遁地,擒龙捉虎的高人啊!
就这样被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一拳给放倒了?
这无疑令他的生理心理都受到极大冲击。
见他被自己吓傻,诗酒也不再为难,他来到锁死的厕所门前,敲了敲,道:“夏九。我是诗酒!外面安全了。”
躲在厕所瑟瑟发抖的夏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躲进厕所想要偷偷报警,却发现这里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刚刚见到乾多多她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诗酒置气。
等待许久她却并没遇到破门而入的人,等来的却是诗酒的声音。
“诗酒?真的是你……”她来到门前,不敢相信。
“是我。”
门外响起一道熟悉而坚定的声音。
啪。
锁打开了。
夏九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一条缝。
当看见一张普通而熟悉的脸,她终于忍不住扑进对方怀里,将诗酒紧紧抱着。
“哇!我好害怕,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她一边哭一边说。
诗酒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已经安全了。”
“乾多多他……”夏九松开他,抹着眼泪,却看见一旁满脸是血的乾大少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出了点意外,但我保证不是我干的!”诗酒连忙撇清责任,他只是将乾多多拧到身前,是那个朴长老失手抓伤对方,跟他没关系。
“我们走吧。”夏九似乎很怕血,一刻也不想待下去,拉着诗酒直往外走。
“不急。”
谁知诗酒却将她拉住,“来都来了,当然要好好游玩一番。”
“可是……”夏九仍有些担心。
“相信我!有我在,你不会有事!”诗酒说道。
他的话让夏九无法反驳,只能由着对方。
“乾……什么来着?”诗酒来到乾多多跟前,仍没想起对方的名字。
“乾多多,乾多多。”
对方知道他是不好惹的主,虽然满脸是血,仍强撑着赔笑道:“两位放心,既然将两位请来,我一定负责到底,从现在开始,两位吃喝玩乐全记我头上,有什么需求只要吩咐一声,我立马安排!”
“你倒机灵。”诗酒笑了笑,拉着夏九往室外走去。
见两人走远,乾多多心里松了口气,正想擦去冷汗,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想起自己的脸被朴长老抓伤还汩汩地往外流血。
“人呢!人呢!”
“都死哪去了?!”
“少爷我受伤了,还不赶紧送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