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怎么样?”
“宁,我觉得你过分了。”
时烬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俨然一副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样子。
这样说完全没错,因为在刚刚收拾完烧饼的“尸体”之后,宁觉得不过瘾又朝着时烬的脑门来了一枪。
自然是痛得当场昏迷。
但或许那昏迷中,还夹带着时烬突然发现这股力量的欣喜若狂。
他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大男孩,倘若在某个时刻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厉害,自然是会兴奋的大叫,甚至于昏迷过去。
所以这也算是幸福的昏厥。
开心之后,便是一顿胡吃海喝。洛特也不知道今个时烬大哥怎么这般热情,宁也觉得时烬高兴得太早了,这法则之力真的能什么都挡住吗?这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而时烬可管不着这么多,他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下。
毕竟,下一次要这么开心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甚至于从来不沾酒的时烬,也是偷摸着小酌了一杯,但这一杯劲可不小。
“洛特,这什么酒?”
“好像是……是那些士兵最爱的高浓度谷物酒,是烈酒啊!”
啊这,宁眨着眼睛看着身边摇摇晃晃的时烬,酒馆里此刻满是壮汉们的笑声。这家伙,真就一口闷了呗?
……
朦胧之中,时烬耳边环绕着一阵低语,那像是虔诚之人的轻声祷告,这不禁让他想起自己的父母。那骗子除外,自己的母亲也曾是一位圣教的泛信徒,少时他没有少听见她的祷告。
可他却是想不起来一丁点母亲的样貌,只是记得在伊登死后,她便丢下了年幼的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歌莉娅城。
她爱伊登,但也只爱伊登了。
关于那团产自她体内的骨肉,她似乎一点爱都不想留给时烬。
“你……”
时烬猛地起身,刚想怒斥什么,可发现那轻声的祷告来自于那跪在地上朝着窗外的宁,并不是自己那位母亲。
话语没说出口便被他给吞进了肚子,被打断祷告的宁也没有什么怒意只是慢慢起身向时烬问候: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
“还行,就是后脑勺还有点酒劲,不是很舒服。”
时烬敲了敲脑门,还是有些沉重的感觉。看来昨天那杯烈酒把自己放倒得挺挺的,威力可不小。
“看来你的法则之力,也挡不住酒精的攻势嘛。”
宁拍了拍身上的灰,时烬意外地发现他胸前多了个血红的的挂坠,样子像是一把畸形的小剑。
“那是?”
“一个挂坠,如你所见。”
宁将它取下然后放进来自己那裙下的短裤口袋里面,没有一丝想要交给时烬观摩到打算。见此,时烬也是懒得开口继续追问,看样子宁是不可能给他关于那挂坠的任何答复。
“对了,洛特那家伙呢?”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骑士大赛正是开赛的日子吗?今早可是有着盛大的开幕仪式的……”
咚咚——咚!
话音刚落,那来自于中心竞技场的鼓声便响彻云霄,随之其后的还有那雄厚的军团号角声,这些都在象征着那开幕仪式的结束。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
“你也没提醒我要叫醒你那幸福的昏迷,我尊重你的睡眠 ”
“……”
时烬连忙起身,因为他那穿着铠甲睡觉的特别习惯,所以只需要带好头盔就可以上街,可等他冲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那开幕仪式已经结束了。
那我干嘛还要去呢?反正都迟到了,去了现场也不会给什么奖励吧?
时烬有些郁闷地把门把手再度拉上,但宁却起身碰了碰他的脸:
“既然你都逃课了,不如跟着我去逛逛这座城市吧。”
“什么叫逃课,我可是连学都没有上过的人,更何况那开幕式能叫课吗?”
时烬很是郁闷地摆了摆手,但还是很自觉的把门再次打开。带好头盔的他声音有些沉闷,倘若不是认得这幅铠甲,恐怕也没有几个熟人能知道他就是时烬。
“嗯……我是知晓逃课滋味的,大抵跟你现在差不多,我才这样来形容的。”
宁把那白色内衬的黑头巾戴好,把头发梳整,倘若不是见他那桀骜不驯的裙子和短裤以及那老式的木身步枪,恐怕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是那教会里少见的年轻漂亮的修女。
“啧,读书人啊,我只能说羡慕了,我来这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有学校可以进去。”
“那如今你有了歌莉娅给你的法则之力,你觉得自己相比之前有了多大胜算呢?”
宁一句话问住了他。说实话,还是心里没底,到底那钢铁法则给他的极限在哪也是个未知数。
得到这股力量的他,就像是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老鼠突然得到了一块巨大且终生受益的奶酪一般,惊喜但却又感到一丝迷茫和恐慌。
这是不是有毒的奶酪尚且未知,就说先下第一口,时烬恐怕也是难以下嘴。
“不知道,应该……还是那样吧,只不过比之前有把握多了,嗯……多了很多把握吧!”
说个话断断续续的,宁可看不出他的决心和之前的霸气——要知道这家伙求死的时候可是谁都拦不住的。
现如今捡回来条命倒像是损耗了一大半傲气似的。
“你这样,跟没得到法则之力又有什么区别呢?”
宁摇摇头,先一步走出了屋子。时烬那面甲下的脸有些尴尬,他能听出这位枪神信徒对他的蔑视。那支支吾吾的样子果然还是被人给嫌弃了。
但少年郎是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这个状况,加之那比赛给他安上的重重限制,那颗悬着的心怎么也都放不下来。
是的,他没把握。
十九岁在这比赛里已经算高龄了,那些活泼且天赋极高的少年骑士会有何等强大的力量,这些都让时烬无话可说。
就如同科克尔手中升腾的混沌之火一样,只会有比他更强大的少年骑士。
“到头来,你还是一堆灰烬罢了。那段舞蹈……算了。”
宁打断了自己的话,那张脸比外面的寒风更加冰冷,时烬能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改变了。
好吧,你要看不起我现在这副模样就随便你吧!
时烬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一会跟他聊的挺开,一会又对他表示不屑与蔑视。
虽然他有资格这样做,但时烬那倔脾气可就来了。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最好保持一直能看不起我的实力。
“妈的,还真是被你们看扁咯。”
“你的脏话真的很多,素养问题也是你的一大毛病。”
宁突然的回头让时烬更是不爽,他扯着嗓子说道:
“哦哦哦,你指望一位来自地下城从未读过任何书家伙有多高的素质?真的,宁你救过我,所以我能忍受你的一切指责,但希望你能对现在尚且弱小的我保持一定的期待。”
“期待什么?”
“鬼知道以后我会是个什么样?”
时烬跺了跺脚,看样子他是来劲了,就在这跟宁较上劲了。
“……应该还是个人样吧,你又不会变异成什么魔物。”
“你!”
时烬刚刚攒起的脾气被这话给泄干净了,他很是尴尬地咳了两声自顾自地领在前面走去了。
“宁,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是么?”
宁歪了歪脑袋,呆呆的样子确实很讨有些女性的喜爱。
时烬不回头的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就这话题谈下去了,反正跟你这聊天鬼才也聊不到哪去:
“反正,你是把我那倔脾气给点燃了。那行,今个就先定个小目标——先赢他妈个十几局先。”
“十几局,那你的意思是要拿第一?积分制的比赛制度你这胜场差不多稳拿第一了。”
时烬摸了摸自己那棱角分明的头盔,很是尴尬地说道:
“啊是这样吗?那我……那我先赢五局给你看行吧?”
“不是给我。你要知道赢下比赛表现优异可是给你的目的增添筹码,这是要给你自己赢,明白吗?”
明白了……时烬点了点头。你说我是一堆灰,但宁你也不是直接嫌弃的嘛,还不是蹲我旁边扇风助燃?
时烬笑了几下,走回去拍了拍宁的肩,像是兄弟一般搂住了他。
“干什么?”
“没什么,我还有点晕,你加把劲扶我一下行不行?”
宁那红瞳眨了眨,最后还是允许了他这无厘头的行为。
毕竟自己是他的护航人,得为他着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