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歌莉娅骑士在吗?”
旅馆房间的门口外,骑士团的例行检查人员正叩响了房门。可无论他怎样敲怎样等,那门都没有被打开。他意识到了什么。
“最后一次,歌莉娅骑士在吗?如果不回答我将破门而入……当然,我已经认为你不能回答了!”
哐——
直接撞开后,他发现里面的房间意外的整洁,就像是从未有人入住过这里一般。这位骑士闻着房间里那尚且残留着的些许火药味,那是放置许久的子弹所散发出的味道,顺着味道摸到一旁的柜子里,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颗子弹。
“这.......”
弹壳底部清晰地刻着机械工会歌莉娅分会,骑士皱了皱眉头,之前他们也没少搜查过这个房间,但这颗子弹却从未出现在柜子里过。这真是个低劣的陷害手段,他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位这么急着给歌莉娅骑士定罪。
对了!他猛然发现自己是来检查歌莉娅骑士的,可此时此刻空荡荡的房间里哪有他的影子?他赶紧收好这颗“突兀”的子弹,赶到旅馆柜台前确认那位少年的去向。
之前把他列为头号嫌疑人后,他在刃城里的任何一次离开旅馆都被强制要求在柜台留下记录,并且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当这位骑士接过柜员递过来的记录簿后,他怎么翻都只看见了今天那最后一条记录,之前的所有记录都被粗暴地撕掉。
而那最后一条记录上大大咧咧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回家”。
回家?骑士那面甲下的眼神既迷茫又恐慌,这不就意味着那位歌莉娅骑士........他逃走了吗?
.........
逃走,时烬将邮局彻底遗忘在身后之时脑子里充斥着这个词。
但是就凭他能单枪匹马逃到哪里去?脑门子上头说着“回家”的大话,但到了真要实行的时候,自己那两条腿却只能在这分割利落的街道上踌躇,一步一步只得来回游走于街道之间。
再过一阵子,王国骑士团的家伙们估计就会发觉他的异常行径,到那个时候他将面对的会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刃城——在军事枢纽城市挑战整个军队和骑士团,时烬竟心生了一丝快意。
“请留步。”
就在他漫步走向自己来时的火车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他。回头一看,是一位背负着巨盾的骑士,那闪耀在阳光下的盔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时烬歪了歪头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而且很紧迫。”骑士把背后的盾取下,感觉不像是在问话而是在戒备一样。他往后撤了一步,继续用他那穿过面甲而变得低沉的嗓门说道:
“请问,你是歌莉娅骑士吗?”
时烬没有回答,周围的路人见到这街道上两位的架势,都各自离远不想被卷入其中。那位骑士见到了沉默的少年,心里确定了什么,于是乎身前立好的巨盾也是抵得更紧。
“沉默可不会让你逃出刃城。”
街道封锁得很快,沿街的店铺齐刷刷地关上了大门。整个街道没过多久就变得空荡荡的,除开立盾在自己身前的骑士之外,时烬在街道两侧的远处还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那是骑士们的腿铠砸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
来了,都来了。
时烬本来飘忽不定的念头也在此刻定了下来,反正都来了,那就拼了命地逃吧!
........
“听说伤者醒了,请问医生这是真的吗?”
“能不能让我进去采访.......”
“请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采访伤者,或是他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
那位来自莫里城的骑士醒了,这一消息一传出来就引爆了刃城里蹲着的大小报社,他们旗下的记者们蜂拥而至,都想第一时间得到相关信息。
只不过那位骑士的主治医师还是那副拒不回复的态度,而今天的这位医生显得更加冷漠,连一句警告的话都没有讲给门外挤得水泄不通的记者们听就自顾自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也不是完全没有回应记者,那摔得响亮的关门声给他们一个极其利落的回答——滚。
那病床的少年确实是醒过来了,看着包裹严实的医生走进来他也是往靠背的枕头上蹭了几下,看上去恢复得还不错,都能有力气自己调整躺姿了。
“医生.......我,我还有多久能下地走路?”
“很快了,从你现在的状态来看回复得很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来自莫里城的少年总觉得今天的医生有些冷冰冰的,像是有什么事情惹恼了他一般,不像之前那般热情。
“那个,我现在想接受采访你觉得可以吗?捷洛少爷也是同意我将谋害我的凶手公布给大众的,刚刚骑士团也来人询问.......”
“我知道了。”
医生的回复有些出人意外,他没有回答少年现在是不是接受采访的好时机,而是表现得像是才知道这些消息一般。来自莫里城的少年有些疑惑,他伸出自己那有些不听使唤的右臂——这是他脑门被子弹的冲击力震荡过后的一些症状,显然还没有彻底恢复。嘴里有些紧张的问道:
“医生?医生你今天.......感觉不太对劲。”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自己做完那件事情之后那位捷洛少爷就完全没有想要管你的意愿了吗?”
医生说着,从一旁的推车上取出了一把小刀,小得很像医疗用品以至于没有人会觉得这东西是拿来杀人的。
“你!救.......”
可惜少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医生一把捂住了嘴巴,右手的刀已经**了少年那右手掌心,狠狠地钉进了墙壁之中。
“身为同伴,也身为你的主子,那位捷洛少爷似乎从来没有上门来探望你呢,哦对,其他同伴也是如此,不然我想要杀你可没有这么简单。”
医生笑了笑,没有给这家伙多余的时间,那把小刀从墙上抽出,他很是小心地没有让那刀子带出来的血液沾染到自己的白袍上。万事都得小心,自己身为大家族的爪牙自然得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些肮脏的事情跟自己背后的势力划开界限。
“你很可怜,但为了一些事情你必须死。”
很利索地**少年的喉咙里,顺带着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但“医生”那捂住少年嘴巴的手没有急着放开,他知道自己这样并不会让少年立即毙命。
杀手知道自己有的是时间等待这少年的死亡,因为这里面的空间除开那位已经被自己打晕的医生之外,就不会有第二人能进来了。
倘若那些个莫里城的少年骑士们真的想关心这位少年的话,自己恐怕还得费点心思才能这样干掉他。
“时间到。”
医生松开手掌,很是熟练地脱下被嘴里流出的血液浸湿的手套,看着少年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偏向一边双目圆睁,他明白这家伙的命数总归是到头了。
“是时候去给格里芬少爷汇报了。”
杀手戴好新的一双医用手套,推开房门离开了这里。
门外记者们急着把自己的笔凑到这位假冒医生的脸边,完全没有心思管里面那位少年的死活。说到底,倘若死人也会说话,那么这些记者才懒得管伤者的死活,围着尸体问什么回答什么岂不是更好?
“抱歉,伤者仍然拒绝你们的采访,请各位先行回去吧,等明日或者后续日子里伤者的个人意愿改变也许会接受你们的采访,谢谢合作。”
说完,他便抓紧逃离了医院,没有留下更多信息和线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