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脚步临近消失,每天清晨的阳光开始变得暖和起来。神父房间的窗户微张,可那倾角又不想是被风自然吹开一样,大概是昨晚有人悄悄来过那里。
在这样美好的早晨里,躺在床上做着梦都少年应当被温柔的阳光弄醒,可事情的发展往往没有这么美好——那立在床头柜上的花瓶,风轻轻吹过,却是让里面的郁金香掉落,扑倒了时烬的脸上。
很美好的香气,可过于浓郁的刺激却是让时烬呛了一鼻腔的气:
“咳咳……什么东西掉我鼻子上了,这么香?”
他在咳嗽中清醒,从那钢铁圣殿回到这座教堂也不过两声咳嗽的距离。
环顾四周,还是伍德神父的那个房间,只不过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那把自己弄醒的郁金香花了,它现在已经是呆在了枕头上而不是在那花瓶里了。
“好天气啊……”
时烬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几下筋骨。虽说是在那梦境里与歌莉娅共舞了一曲,可回到着现实之中,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疲惫后恢复的**,浑身酥酥麻麻的,很是不错。
抹了抹自己鼻尖上残留的花香,真是奇妙的感受,等到时烬走到窗户边上时,才发现昨晚本应该关上的窗户却是呗打开了。
难道是风?可这柔柔微风真的能把这窗户给吹开吗?
寻不到个所以然,时烬也干脆不去思考这个,而鼻尖的郁金花香无时无刻都在勾起他的嗅觉,倚靠在那窗边,时烬产生了一种想要抽烟的冲动。
那香烟,也有一股淡淡的郁金香味。
掏出那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时烬又陷入了那种有烟无火的窘境——上次还有扎克在楼下给他电眼,这次呢?
时烬叹了口气,把香烟拿好,伸出头去看往这围绕在教堂附近的花圃喝草地,一眼看去那种春天的气息愈发浓郁,好像随时都能迎接新的季节来临一样。
“你又在抽烟了。”
淡淡的声音,伴随着几分冷漠,时烬看向那边声音的来源。一颗老树下站着的少年正看着窗边的自己,那双惹眼的红瞳还是那样特别,像是两颗在阳光下璀璨的红宝石。
“我想抽就抽呗,我才回来你就要管我抽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时烬把头别了过去,看样子很是不爽这家伙见面就管他的德性,不过现在他这样拿着烟又抽不了的样子确实有些好笑,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尴尬地把烟收了回去。
“没火就不要抽了,更何况这里是教堂,是不准任何人在这里面享受烟草的。”
“我以前就在这里面抽过了,也没见把我怎么的。”
时烬挑了挑眉毛,看样子跟宁对着干对于他来说也是有着很大乐趣的。
宁也不示弱,他板着自己那副冷冰冰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确实,毕竟伍德神父是站在你这边的。”
说得好像伍德保着他,时烬就会无法无天似的。不过怎么说呢,这家伙还是为了他好,所以时烬也就乖乖闭上嘴没有继续跟宁拌嘴了。
咔嚓——
只是几眼没看向窗外,时烬就听到这二楼窗下墙壁传来声响,伴随着一阵劲风,当他回头看去时,宁已经扶着窗户边蹲在这窗户上了。
“……你上楼的方式很特别,这窗户一大早开着也是你搞的鬼吧?”
“走正门太招摇,我找你的事见不得人。”
宁简短几句话就解释了很多东西,一是不想被别人看到他到了时烬这里,二是图方便。
从窗外直接上来确实比进入教堂里绕上一大圈方便得多。
“见不得人?”时烬有些疑惑的问道,说完也很是配合的把窗户给关上,让那温暖的阳光被窗户玻璃折射掉些许。
宁没有多说,只是找到一边房间的空地站好,开始从自己裙边口袋里抽拉出一封信:
“先把这信交给你,是我从机械工会那里拿过来的,好像是从帝都那边的究极之树寄过来的,至于是谁上面也没写,毕竟寄件人还以为你呆在那机械工会里,大概也不是什么很久远的人。”
时烬接过来,上面用究极之树模样烫印的信封还带着点奇异的味道,大概是那些术士们平日间研究东西时留下的味道。至于是谁寄给自己的,时烬在听完宁的讲解之后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接着说,还有什么事吗——送信这事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宁你应该还有什么要说的吧?”
时烬把信封放进自己铠甲内甲里,抬起头来看向宁时,发现他那双红瞳的颜色比以往都要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至少时烬是感觉到了宁的一丝不对劲:这家伙的呼吸可从未像现在这样沉重过……
“还有就是……我帮洛特他给你带个信,我跟他说你回来之后非要出医院来见你,我没有让他来,就让我自己来帮他道谢了,他说他很感谢你,大哥。”
大哥两字宁特地重读了一下,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时烬也只是点点头,那小子恢复良好就让他安心了,虽然在离开刃城时他已经有些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惹出这一身麻烦的了,但是不影响他将背上的担子又卸下一点。
“另外,洛特很可能要成为歌莉娅城的第一位了。”
“什么第一位?”
“接受机械工会的机械义体改造,洛特他说如果可以,他宁愿冒着没有人尝试过的风险去接受这样一种改造,只是为了能够再次踩在地板上走路而不是在轮椅上度过下半辈子。”
时烬笑了一声,那小子也总算是硬气了一次,敢于尝试就是很了不起的了,毕竟把东西连机械工会的创始人都没敢进行,如果洛特成功了或许不仅仅只是歌莉娅城第一位义肢改造的人了,还有可能是全温切尔王国……
“先不说这些了,宁,你这样避重就轻的说这么多话,到底还是没有讲出你的真正来意吧?你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了,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时烬皱起眉头靠近这位红瞳少年,宁此时已经没有对上时烬的眼睛了,只顾着看他那皮肤之下有些不可见的血管和血液,那唾液的分泌异常迅猛,让宁隔一阵子就要吞下好多口。
“不知道你还记得之前去往刃城那趟火车上,我们在外面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时烬低头思索了几秒,他对于那趟火车的印象只有冷风和唧唧歪歪个不停的洛特,至于……嗯?冷风?
他想起来自己跟宁走到车厢外那扑面而来的风了,也想起来当时宁说的什么了:宁要他的血,在宁真正需要的时候。
再看向那双红得可怕的眼睛,或许这就是他饥渴时的征兆吧?
“你要……我的血对吧?”
“既然知道,那你愿意帮助我吗?”
宁跟时烬靠得更近了,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生理上的排斥,或许两个人都已经恶狠狠地抱在一起了——当然,是那种奇妙的气氛在推波助澜罢了,两人心里可没有想着做出那种动作。
“伍德神父我不能找他要血,拥有圣光加持的他,血液对于我来说跟毒药没有什么区别,而除了他我也只有找上你了——快,趁我没有失去克制自己吸食路人血液前给我答案!”
宁还多说了几句,像是在害怕时烬的拒绝。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他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在这座已经近乎丧失了所有防备能力都城市里干出什么事情来——这里的王国骑士分团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失去了肖的圣骑士们也在宁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时烬没有废话,直接一把拉过宁到床边,将自己的脖子处露出一大片给他看:
“选吧!脖子还是手腕我都能接受,只不过我不知道我的血会不会适合你的口味……”
要是真跟食物一样只讲究味道的话,宁早就拿养殖出的动物来解决自己的需求了,可惜他不能。
他必须喝下人类的血,这是力量也同时是诅咒,他无法摆脱但也从来没想过摆脱。
“嘶——”
宁没有犹豫,朝着时烬的脖子就是一口,可等到时烬眼睛紧闭了好几秒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脖子被牙齿破开的触感,只是在脑门里产生了有些汹涌的痛感——这时宁的声音从他耳边幽幽传来:
“你的法则之力还在保护你,时烬,我咬不开你的法则。”
“啊抱歉,我说怎么这么疼,原来是转化成了痛感……可惜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力量,至于怎么关我也没有什么头绪——要不我试试自己把手腕……”
“快点!我,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那是让我失控的味道!时烬,我要你的血,我恐怕有些……”
时烬牙关紧咬,直接用自己右手手甲那锋利的指尖割开脱下铠甲的左手手腕处的血管,由于是主动脉,所以血液是喷射出来的,样子很是骇人。
宁一口咬住那里,可惜由于法则的缘故他不能咬紧时烬的手腕,只得是吸吮上些许血液,而更多的血则是顺着时烬肢体向下滑落。
浪费,这是天大的浪费!
时烬的血液太迷人了,宁觉得自己从未获得过这般舒服的液体,像是一股春风融入了这血脉之中,完全没有浓厚的腥味,倒像是一口口香甜的泉水,让宁这颗即将枯死的幼苗再度焕发新生。
他不想松开嘴了,那一次次吸吮中,宁感受到的是无比舒爽的**,而时烬感受到的却是意识世界里如浪潮般汹涌的痛感!
“你,你少吸点啊!很疼的呀……”
时烬咬着牙说出的话听上去都断断续续的,而此刻的宁自然是听不进去了,他仿佛着了魔一样不愿意放开嘴,一口口鲜血进入他的喉咙不仅仅是满足了它那诅咒的需求,更是让他近些日子来的无力与疲倦一扫而空,仿佛重新复活了一样!
“你特么……是想,把我,把我吸干是吧?”
时烬说完这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哐当一下脑门给磕柜子上了——看来失去意识后他的法则并不会继续保护他的肉体免受伤害了。
“不好意思时烬,我……”
当宁松开嘴时,时烬已经不能再开口回答他了。
在这明媚美好的早晨,时烬没有醒来多久,就再一次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