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去往别的城邦,时烬也不用赶着夜色来到这偏僻郊外的火车站——在歌莉娅城内的火车站可去不了布鲁德城。
“大概是因为那座阻断了去路的山吧……”
时烬叹了口气,那座环山绕着歌莉娅城附近让这座城邦的西北方向被彻底阻断,也不怪这城内的车站无法通往西北方向的布鲁德城。
只是这郊外的车站位置也……
时烬肩上还站了只小白猫,身上虽说没带多少行李但那时刻穿在身上的铠甲重量可不轻。
平日间都没有太大感觉,现在体会到这身铠甲的重量的原因大概是这该死的车站往山坡上修吧?
光是这斜度就不像是正常旅客会来这里坐车的程度了,一般人哪里敢爬这里来坐火车。
换个角度想——时烬撑上一处断岩,小白猫早就在上面等他了。都这么偏了,这里真的会有火车在这里短暂停靠吗?
要不是伍德告知他这里有一处火车站,时烬怕是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处地方的存在。
咕咕咕……
野鸟在夜晚也会啼鸣,不知名的生命划过无光的夜空发出声响。时烬来到了这传闻中的老车站,就这样站在站台前方,一时间竟是产生了一种时空的交错感——这是多么老旧的车站啊!就连那站台的支柱上都掉光了颜料。
到处都是生命枯萎时留下的残骸,四处都是沙瓦滑落产生的灰尘和碎片——如果非要说这里是一座还在运行的火车站,那至少不应该是用来应付旅客的。
“喵!”
白猫短暂的一声鸣叫,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火车站台另一边跑去。
时烬回过神来看去,那边的黑暗中居然是有着一道人影,若隐若现的样子在这火车站可怜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迷幻。
还有别的乘客?
亦或是……敌人?
念头散开,时烬下意识弓下身子就像是随时准备暴起的野兽,面甲下的眼睛锁定了白猫冲向的那道目标。
午夜有没有火车真的到这座火车站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要防备一位出现在午夜老车站的陌生人。
“啊?是小猫唉?”
那是一道女声。没有时烬想象中的来者不善,相反的那道身影只是一位背着大小包裹的少女——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那种很有大小姐气息的少女。
时烬没有多少文化知识储备,能给出的词语也就大小姐了,比毕竟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确实是这样的角色。
银发披肩,真是少见。
会不会是染的发呢?
要知道这种发色可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拥有的,如果不是找那些美容师烫染的,那么只能说明对方并不是人族了。
“好可爱……”
小白猫被少女从地上一把抱起,顺带着揉了几下然后准备把头埋上去——不过一想到这是只野猫后,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这样做。
“喵喵!”
白猫被从少女手上放下之后,又转头朝着时烬这边跑来,少女顺着它跑动的方向看去,却是在夜色里看到了一位身着铠甲的未知生命——时烬的攻击姿态还没有放开。
“……你是?”
“抱歉,我是人,刚刚忘记松开自己的姿势了。”
时烬连忙起身放松开,对方怎么看也没有什么敌意,那他也没有必要保持着那个姿势来戒备对方——如果真要打起来,他也有自信瞬间抢先起手。
“不,我知道你是人,我只是在询问你从何而来又要去到哪里?”
“难道这里除了从歌莉娅城来还有从别的城邦来的吗?难道这里除了能去布鲁德城还能通向别的城邦吗?”
时烬反问两句,把少女接下来的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嘴里,怎么也说不出去了。
没错,他说的很对,这火车站只能在歌莉娅城与布鲁德城之间来回移动,并不能去往别的地方。
“只是,我可不知道有骑士会喜欢去到那座浪漫的艺术之都。”
少女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时烬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觉得他是骑士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骑士这么大的意见:
“难道骑士就不能去布鲁德城了吗?”
“你们都是那种死脑筋,怎么看得惯自由的布鲁德城?”
少女的观点真是奇怪,时烬已经失去了跟她对话下去的所有耐心和好奇心,对方这般态度显然也没想跟时烬继续聊下去,只不过看到那只小白猫很是乖巧的爬到对方肩膀上时,她还是惊讶了一下:
“这是你的猫?”
“一个多小时前还不是。”
时烬摸了摸白猫,对方很是舒服的叫了几声,看样子它并不拒绝那冰冷的钢铁手铠的坚硬抚摸,也不知道是看上了时烬哪一点,非要黏着他不走。
就这样冷场了十几分钟,时烬和那位少女都没有进行哪怕是一句的正式对话,两人各自看着对面无人的月台,站台附近的风依旧没有来头的吹。
“喂,你真的是骑士吗?”少女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不是。”时烬如实回答。
对方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开心的说道:
“难怪你没有像那些家伙那般对年轻女孩展现自己的风度和强大——要知道我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骑士了。”
少女说完很是不开心的摇了摇头,她身边的包裹和背上的背包都跟着摇了摇,露出了里面放得挤挤的画板和画笔。
时烬微微点头,他对骑士没有什么好感的缘故也有这些原因,一个个自以为是并且固执不可改变,但在刃城遇见那格里芬和罗素之后,他多少还是对一些骑士的感观改变了些许:
“但也不是全部骑士都是这样,你刚刚那没有理由的地图炮我不在乎,但总会是伤害到一些优秀的骑士的。”
“那也只是少部分。”
“但你确实也是伤害到了那少部分。”
时烬转头看着这位银发少女,对方气鼓鼓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不服时烬的话语,不过转念一想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便也放下了怒气。
少女转过身来很是认真的询问了一句:
“嗯……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时烬·圣格里——不过那个姓氏大概会被人收回,我也不在乎,所以你可以直接唤我时烬。”
时烬看着她,慢慢回答道。
“我叫……”
呜呜呜——
少女的声音被进站的火车鸣笛声给完全掩盖,只是开口却让时烬听不清半句话语。
她叫什么?
时烬没有听到,自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