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这上面到底干什么，突然有股空间魔法的能量开始波动了？”
科克尔靠近帕西，有些疑惑地询问对方。
身为术士的帕西自然比科克尔更清楚楼上的魔法波动，只是她相比之前沉默得有些可怕，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先不谈楼上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在意的……是这空间魔法到底是谁的手笔。”
不是帕西做不到，只是如此轻描淡写地挥手就来，楼上的魔法能量明显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汇聚而成，若是这样相比帕西只能是说自己确实在那人之下。
但也正因为如此，帕西开始那自信的心莫名有些动摇了：身为臭名昭著的佣兵而活到现在，她自然不是那种莽撞之人。
“这里藏着高手……比我厉害的高手。”
帕西的话让科克尔一愣，随后便让这少年格外着急地追问道：“那……那我还能上去见我妹妹吗？”
“当然可以，如果只是去见小塞莉的话那我们有的是机会——但是......我们若是要在这里出手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非要出手不可吗？”
科克尔有些恼怒地踩了踩地，他们所在的一楼挤满了普通来客和护卫，以至于他们在这地方稍微放轻点声音也都敢直接交谈——反正说的事很快就会被扑面而来的吵杂声响给盖过去，有着天然的屏蔽作用。
帕西只是轻笑了几声，似乎是在嘲笑此时科克尔那格外幼稚的回答，“这不是我在逼你，你知道吗？”她微微转身走到科克尔身前很是随意地摸了摸这位少年的头甲，“这是你最后一定会做出来的选择——事到如今你为什么依旧执迷不悟？为什么......还在幻想呢？”
塞莉是不会骗你的，她永远都是你的好妹妹，也都会是被我们所有人原谅的可爱少女......无论她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那一定有她的理由，你身为她的哥哥应该会比我更了解塞莉吧？
只是帕西后半句话让科克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盔，试图隔甲挠痒来缓解自己的尴尬——真要说了解，其实自己甚至比不上时烬的一半......年少离家加入圣教，为了所谓的生活和身份去背叛自己的家人，时至今日自己又能说什么了解这个已经长大的妹妹呢？
只得是尴尬和无言，直到帕西重新将手放在他肩头上笑着安慰道：“怎么？我们未来的主人公是在迟疑吗？我觉得张涛先生之前说的话很对......你不应该像个什么都无法自己做决定的孩子那样了，科克尔，你应该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一直在敷衍我们敷衍你自己。”
“也许吧。”
科克尔轻轻扫开对方的手，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墙壁上靠着。此时的他需要一个人安静会儿，若是有机会见到自己妹妹了再让帕西过来叫他—— 选择？我一开始不就已经做好了么......为什么你们一直都在问我这个问题？就，就像是我好像从未向前踏步一直都是那个被人蔑视和欺凌的小孩一样？
我明明都已经无法回头了......或许，无法回头了吧？
——
“时烬·圣格里？好好好，好名字呀......你这压迫感哈哈哈，是我好久没从年龄相仿的人身上感受到的可怕了，你真的是个不错的对手——来吧！就让我希里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不败盾立起，那用纯正的骑士之力汇聚的银光挡在了时烬的面前，只差两步就可以摸到这没有实体但格外厚重的防御——可时烬却突然停了下来，沉重的脚步停稳在了这不败盾之前。
什么意思？希里有些不解为何时烬不靠着刚刚冲锋而来的可怕惯性挥出自己最为强力的一击。
“哼......”
时烬微微侧身，将全身力量重新调用，那白裙之下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在汇聚？希里只是感觉到了无比的危机感，甚至比刚刚法则之力爆发之后的冲锋更加让人不安的念头涌上心头——他在做什么？这是原地蓄力吗？
他，他到底要——
你既然选择了防守，那就要做好你引以为傲的骑士之力被人狠狠粉碎的准备！
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地高吼，那些法则之力在身体内流淌之后调动起来的力量如同水坝泄洪一般翻涌而出，自血液的发动机——心脏之中开始传递至全身各处！
酣畅淋漓地出手，希里甚至还来不及收起自己的不败盾转移位置就已经硬生生承下了这狂暴无比的一拳。
伴随着大脑短暂的空白，用骑士之力汇聚而成的不败盾瞬间瓦解，被强大的冲击力推向方形空间边墙上的希里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无比沉闷，随后刚张口准备大口呼吸之时：一股鲜红的液体从他嘴里流出，那种腥味是他许久没有品尝到的滋味。
来不及惊讶，希里不敢再收力对付时烬而是转而将全身的骑士之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重新压制住了胸口那狂暴的钝器伤——就连那有着不败盾防护的胸甲也都被时烬那一拳狠狠砸下了一个深深的凹印......
而不仅如此，希里还惊恐地发现了自己身前那弥漫开的法则之力——刚刚，刚刚时烬甚至于还留了一手.......那些被他随意散去的法则之力如果一开始就跟着时烬的那一拳砸来的话，恐怕自己已经被洞穿了胸口直接躺倒在地上。
如此差距让希里除了不知所措的迷茫外，内心还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告诉他：不，不.......这一定是他耗尽全力的一击了，这家伙一定不能再挥出第二次这样的拳头了......
他不能认输，希里知道自己向誓约许下的承诺是什么——而这样的承诺伴随着他一路成长，似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同龄的存在给碾压......若是认输，那便是向时烬低头，而誓约之力也会伴随着自己的背叛被消减，之后自己的力量成长肯定会大打折扣。
背叛誓约之后若是想重铸誓约，那只会是一条更为艰难和漫长的道路。
希里不想沦落至此，也不愿被时烬打败。
他妈的！你有这样一拳，我也有！希里咬着牙看着此刻的时烬，他正慢慢压下自己刚刚狂暴一击之后卷起的裙摆，那张绝美的脸正冷冰冰地看着自己，毫无防备的动作就像是在嘲讽此刻希里的狼狈：来啊？你不是传说中的天才吗？你不是前年王国骑士大赛的第三名吗？
“呲呲呲——”
腿铠摩擦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希里那骑士之力正在暴涨，时烬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和不甘，也很惊讶对方居然能在这样的战斗里获得提升——若是说之前的希里只是勉强能被称之为百骑，那在时烬那一记差点动摇他的誓约的攻击之后反而让他因祸得福提升了不少。
如今之希里，才能真正被称之为百骑，俨然踏入了这个他这岁数的同龄人难以触及的高度。
“那还真是谢谢你呀......我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那重新再生的力量，时烬你真的让我很惊讶——”
希里收起了之前对时烬那吊儿郎当的态度，此刻的他睁开蓝眸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今夜的对手，看着这位差点一拳打碎他的道心但也让他踏入了百骑之列的少年：“我很好奇，你到底来自哪里......我从未在温切尔王国之中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就想突然出世的天才一般。”
“天才算不上，愚蠢且固执的家伙可能就是我了，”时烬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对方虽然体内仍有自己刚刚留下的伤，但突破带来的兴奋刺激显然也能让希里忽略掉这股伤，“所以可以继续了吗？我很好奇你的全力是怎样的——若是还是刚刚那四成力量的不败盾，我想你真的会被我打死在这里。”
那自然是......全力以赴了！
整个二楼都看着这方寸之间的两人，先前时烬的一击也都是让穆勒和克拉玛都愣住了——他们多少也是知道这孩子很会打，但没想到上来就直接压制住了希里这个天才骑士，不过后面希里的突破更是让他们惊讶......只能说这群年轻家伙一个个都妖孽得很，不是寻常人能够媲美的啊。
“这时烬一拳直接给那希里打进了百骑境界，是该说时烬厉害呢还是说希里运气很好？”
魔老头哭笑不得站在穆勒身后，他似乎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把时烬这孩子当回事了？之前对他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咄咄逼人，不过思来想去反正这家伙现在也打不过自己也不用摆个臭脸去跟时烬道歉了——多少只是泛泛之交，也不至于太害怕时烬那孩子记仇不是？
穆勒倒是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今夜艺术学院莫名变大的胜算有些开心：“看起来咱们艺术学院好像是要赢上那么一次咯？”
虽然但是，时烬即便不是他们艺术学院的学生，只要事后赢了靠着克拉玛和特米丝怎么说也都能让他在这里挂个名——穆勒不在乎时烬怎么看待这种事，他只需要结果胜利也只需要结果正义。
外面的家伙们说什么或是想什么，方寸之内的两人并不知晓。
百骑之力爆发之后的希里主动发起了对时烬仿佛无止休的攻击：一拳两拳三拳......力度不大但量大管饱，似乎这个铁罐头是想在自己的空手技术上胜过时烬，也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穿着这身铠甲也能比时烬更快。
只是法则之力的加持下，时烬甚至都不用刻意地去防守这些动作——他就站在那里，微微抬起手格挡了片刻，然后在希里那不理解和不相信的眼光里最后放下了所有的防守姿态。
是的，在这宴厅的所有人的眼里，这位白裙美人就这样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动作任由希里的双拳攻向自己：
“他妈的，时烬疯了吗？”
凯尔惊呼道。
只是他的惊讶很快就从时烬的毫无防备上变为了时烬那毫发无损的衣裙上——是的，希里那恐怖的一拳砸在他胸口上甚至连激荡起来的风都没有吹动时烬的衣裙，只是让对方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很快笑着看向希里。
为什么......一点伤口都没有出现？
甚至于让这个放弃了防御的家伙后退哪怕一步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来，希里不敢相信自己爆发了百骑的骑士之力之后的连续攻击都被对方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地防守了下来......
他就站在那里，一袭白裙就像是覆盖在高山上的雪衣，那张疤面此刻正微微浮上一丝狂暴的笑容：
“你准备好你最强的一招了吗？我可以等你拿起你的剑或是别的什么武器——你们骑士相比空手，还是手里握着武器更加强大不是吗？”
也许时烬是很认真地在建议对方，只是听在此刻的希里耳中就像是一个无所谓的家伙在他面前嘲弄自己的自以为是：但怎么说，对方确确实实有这样的资格不是吗？
希里复杂的表情上露出一丝难堪，也许自己真的打不过时烬吧？还是说.....到底是哪里没有弄对吗？
这究竟是什么法则之力能让时烬毫发无损地接下自己的所有攻击，希里迷茫地松开双手，也许是内心那誓约之力又开始吼叫：放不下来，怎么说这双手都放不下来啊......
“不用了，就算没有真正实体的武器，我们骑士也能创造出来，”万般不甘，可希里还是要举起双手，重新举起的手铠握成持械的姿势，他松开自己那一口气任由骑士之力从体内重新迸发出来，“时烬，我准备好全力以赴了，那你呢？”
银色的骑士之力在希里手中汇聚，放弃了一切傲慢和嚣张的他正让自己恢复平静，那双手里的武器正在迅速形成，就如同刚刚的不败盾一般在他手中出现。
我？时烬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若是真要说自己全力以赴与否，那就看自己真的认真了没有——只是自己似乎从未觉得这位百骑少年能够打倒自己。
“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便成全你。”时烬说罢，慢慢撩起裙摆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整个二楼都格外寂静，更别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希里：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时烬踩着头在地上狠狠羞辱了一般，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认真跟自己战斗吗？
谁能想到时烬甚至都没有脱下那双漂亮的高跟鞋？
冰......希里没有松开自己汇聚起的骑士之力，似乎是被时烬的蔑视给气到了，他甚至是开始调用起身边的元素——没有人说骑士就不能修炼魔法，希里一直都对力量来者不拒，也因为憧憬罗素分团长的冰刃而自行摸索了一些关于冰元素的招式。
伴随着些许温度的降低，那本该无形的银刃上开始慢慢附上一些冰渣——虽说算不上冰刃，但至少成功将魔法附加在了自己的骑士之力上。
这样的力量融合和控制确实不愧于他那天才的名号，只是此刻的人们只会把目光都放在将高跟鞋勾在手上的时烬身上......
此时的希里表现出来的强大远超曾经在那墓园之中科克尔燃烧的样子，可自己如今却是没有感受到半点害怕和紧张......其实自己一直都在变强不是吗？时烬的笑容上带着些许苦涩，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向前啊......
来吧。
没有任何豪言壮志，时烬只是简单地举起高跟鞋看着对方，整个宴厅的人都不知道时烬到底要做什么来面对对方那狂暴至极的“冰刃”——一个高跟鞋能做什么？再小看对手也不应该如此嚣张呀？
来吧！
希里双手一紧，那银刃俨然成形伴随着躁动的空气朝着时烬挥舞而去，所有空气都在此刻被他切断发出不甘的音爆声，裹挟着寒冷的冰碴斩向时烬的脖子——这是杀招，也是希里给予时烬的最高尊重......
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击，时烬只有赢或者死两个选择.......而这场切磋从未说过不允许出现人命，就算是穆勒也紧张地站了起来：他不关心时烬的死活，他只想看到时烬站在那里赢下这场比赛，就算是死......那时烬最好也得比对方后倒下，这样他才能拿下这颗胜利的果实。
克拉玛和莉雅闭上眼，他们不知道最后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以至于不敢看向此刻方寸之内的情景。
倒是那通向二楼的楼梯口，此刻一位蒙面的商人正带着自己的护卫慢慢走到那里，悄悄绕过了那些个失神了的保安走到了二楼里面——而科克尔也刚好看到了面朝向自己的时烬，也看到了那位百骑狂暴到极点的冰刃.......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短暂的失神后，那空间魔法里的空间只剩下混乱的烟雾和冰渣——所有的爆炸能量和对拼产生的冲击力都被空间魔法给吸收，只是.......施法者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给它设置一个较高的阈值，等到烟雾散去后空间魔法也因为耗尽能量而被突破。
整个二楼的玻璃都在狂暴的冲击下震碎，华美的衣裙和帘布被卷飞在空气里舞动.......
最后站着的人只是淡然地看了看刚刚才从楼梯口走上来的科克尔等人，仿佛是透过了面甲看清了对方的面孔：“所以能够宣布结果了吗？”
看着他手中剩下的那只高跟鞋，又看了看头盔上被狠狠钉进高跟鞋而倒在地上的希里，所有人都沉默地站了起来.......谁会想到这样一位突然站出来为艺术学院接受挑战的美少年就这样拿下了希里？
“......还有，楼梯口的二位看得高兴吗？”
时烬此刻能够感受到那蒙面商人的气息，因为对方仿佛就是想让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那该死的影派术士的气息，就算是时烬死都无法忘怀的可憎和可恶。
“精彩至极。”
帕西轻轻拍手，而一旁的科克尔趁乱赶到那边艺术学院的人群之中拉住了自己妹妹的手：“塞莉！”
只是对方微微低头，那笑容仿佛早就知晓自己的哥哥会来一样：“啊呀，哥哥......是你吗？”
此刻整个宴厅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楼梯口的商人身上，那群保安还想着盘问对方是谁但还没迈出几步就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仿佛被人捏住一样无法呼吸。
所有人都看到了对方的手笔，一时间整个宴厅都陷入了混乱。
只是时烬，依旧冷静地看着对方。
“你穿成这样可比以前可爱太多了，真漂亮呀我都有些嫉妒了……小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