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随性的大奥法师慢悠悠赶回来的时候,这场闹剧似乎以一个特别仓促和不可思议的结果来结束了——对于帕修斯来说,能少一件事那自然是更好的,只不过当他闻到这会馆里那微妙的强者气息之后便愣住了:
“嗯......穆勒院长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奇怪的传奇境界到底是出自哪里呢?我想我们温切尔王国如今尚存活于世的传奇不过一只手便可以数过来吧?”
帕修斯的问话也让穆勒尬住了,他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讲述刚刚时烬是怎么在那一瞬间轰出这般境界的气息的,而后这位老谋深算的狐狸只是推了推眼镜说道:“嗯?也许是帕修斯大人向着这一步更近了呢?”
这样的回答只是让帕修斯无语地耸了耸肩,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那就不需要他来这里解决什么了——那影派术士的味道也随着刚刚那丝传奇之境的气息一起消失在了窗外的黑夜里。
回头看了眼那堪堪醒来的希里和不知来头的白裙“少女”,帕修斯乐呵乐呵地挥手扔给了他们二人一个清醒术,帮他们免去了些许疼痛和眩晕感。
“帕修斯大人不去追踪一下那影派术士吗?”
“又没闹出什么大事,何必呢?”
有名学生带着些许战栗地继续说道:“可,可她好像把楼下的那些守卫全都给……”
帕修斯只是摆了摆手,很是无所谓地回答道:“没有必要,我来这里的任务只是照顾好你们楼上的,楼下的就算是闹出再大的事情也都是警察和城主该去忙活的——哦对了,穆勒院长能报销一下今晚我的酒钱吗?”
他挑了挑眉,传说中的王庭大法师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架子,随心所欲的样子像是路边随便拉来凑数的流浪者似的。
“当然……”穆勒笑了笑,他就算是再傻也不至于不给这位王身边的红人面子,“帕修斯大人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不过也需要注意身体健康。”
身体健康?倒不如祝穆勒院长您身体健康来得实在……巴罗大公也算是王国历史上出名的奇人了,毕竟还没有比他活得更久的传奇,也没有比他更加风流的男人了。
自己人没走,儿孙倒是送走了不少……这样的情况也的确实属罕见。
转头又看了眼希里,帕修斯有些惊讶地说道:“希里大少爷这是喝醉了吗?之前来的时候还一路喊着自己要把所有人都打趴,怎么在这里就醉成这个样子了?”
话虽这样说,但谁都知道帕修斯怎会看不出来希里是怎么昏厥过去的。
只是他更是好奇地掂了掂那还插着高跟鞋的头盔:“呀?这怎么喝醉到居然还有鞋子插在上面了?”
整个会场没有人说话,倒是让帕修斯有些尴尬,他笑了笑又看向此刻浑身脱力坐在沙发上的时烬:“这位看上去面生,请问您又是?”
“时烬……圣格里。”
时烬有些费劲地说出口,本来说完“时烬”的时候就可以闭上嘴了,可在片刻地沉寂之后他还是把伊登留给自己的姓氏带了上去。
之前放下圣格里,只是单纯地憎恨伊登这位不负责的父亲;之后不提圣格里,也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如今时烬总觉得自己胸口闷着什么,似乎什么都畏手畏脚让他格外难受。
“哦……时烬·圣格里?”
帕修斯本是没有什么反应,可当时烬提到了自己的姓氏时,他骤然睁开眼睛多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迈步向着楼梯走去了。
圣格里?真是有趣……如此年轻就能把希里这孩子打倒,温切尔王国这一代年轻人还真是才俊辈出啊?
也不知道王知道了这些事,会不会稍微能够开心一些呢?
——
“嗯……然后呢?”格里芬无聊地翻看着今天的日报,耳朵夹着的电话里是克鲁尼的声音。
“然后,然后时烬就把希里直接打翻在地了……乖乖,你要知道希里可是货真价实的百骑啊!”
“你觉得我在乎的是这个?”
格里芬没好气地说到,电话那头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那不然呢?之后时烬又被佣兵袭击,大伙也没有心思继续把宴会举办下去了——不然我肯定要跟时烬跳一曲的,嘿嘿……”
格里芬冷笑一声,倒是让克鲁尼有些不解地闭上了嘴。
“怎,怎么了格里芬,你……你刚刚?”
“没什么,”格里芬眯起眼睛继续翻着手里的报纸,它瘫在这位少爷那细嫩的双腿上有些滑溜,“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跟时烬跳上舞——不然你回来找我玩的时候我肯定是要把你的手给掰脱臼的……”
“喂喂喂,不至于吧?这时烬难不成还是你的……额,该不会真是吧?”
克鲁尼有些谨慎地问道,格里芬倒是没有急着开口,他抿着嘴沉思了片刻随后慢悠悠回复对方:
“算吧?虽然时烬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不过我想他之后肯定是不会拒绝我的啦?”
帮了他这么多忙,总不能说一点人情都不认吧?怎么看时烬也都不是那种人,所以格里芬对此很是乐观。
只不过他还是有点心痒痒,毕竟克鲁尼口中形容的那位白裙美少年自己却是没有这个眼福看到,多多少少有些可惜了。
“你这么想见,那为何不自己跑来布鲁德城看看?”
“啧……若是可以,我早他妈来了——啊!妈妈,我只是有些感慨才说了这个词,你不要太在乎这些小礼节啦?哦对了,克鲁尼刚刚我说到哪了?”
“说你来不了。不至于吧?格里芬少爷的势力可是在温切尔王国遍地都是的水平,不至于来个布鲁德城都来不了——”
“你爹没跟你说吗?”
格里芬打断了克鲁尼的阴阳怪气。
“没啊,他甚至都不想接我电话——你懂的,我之前找他抱怨想回家太多次已经被我老爹彻底无视了。”
格里芬摸了摸下巴,他压低声音轻轻地说道:“别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最近王宫里刮了一阵恼人的秋风,本该长芽的后花园里的幼树却突然夭折了……”
“……这,算了我明白了你也不用多说了,我隔壁有人这种事之后再聊。”
克鲁尼匆忙地挂断电话,他胸口不断地起伏似乎是因为紧张而迟迟无法平复下来。
他自然明白格里芬口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明白这件事对于王和整个温切尔王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王虽然强大且公明,但却迟迟没有一位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出现——这明明才出不久的好消息,转眼却又变成了悲剧……
克鲁尼不敢出声,急忙离开了学院的电话室,跑去自己的导师那边继续学习了。
——
“你是说,科克尔离开了吗?”
时烬躺在床上,有些无力地喝了一口莉雅端来的汤。
“如果你是说会场里给你递烟那位的话,那便是了……警察根本无法押送他,之后便是那影派术士出手把他直接救走了。”
恢复得倒是挺快,时烬听到了帕西的消息之后不由得冷笑一声:多亏了脑子里的钢铁圣殿,若是没有那些黑白骑士们的爆发,自己恐怕早就被那可怕的术式给捏死了……
只不过那些骑士们也明确表示,这样的爆发恐怕这些日子里就无法再出现第二次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本就薄弱,再者还是主要因为时烬根本承受不起如此之多的传奇骑士们的灵魂力量。
不过这也足够了,足够让时烬死里逃生从中活下来……
“话说在这之后,我到底是该称呼你为克劳迪娅,还是说——时烬先生呢?我想这也都取决于你。”
“哈哈……看你叫什么顺口咯?反正这都是我,叫哪个我也都会回应的。”
说着,莉雅又盛好一勺汤送到了时烬嘴边:这让这位大男孩格外不好意思,有些抗拒地给喝了下去。
说实话,你让我想起一个女孩。
时烬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女孩?莉雅好奇地追问。
只不过时烬没有开口,只是含着一种茫然看着莉雅:一个坐在自己身边,愿意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削苹果的见习修女。
她很可爱,没有傲人的身材也没有漂亮的妆容,只是一种邻家少女的温柔——莉雅,一位银发女仆也在此时此刻给了时烬一种幻视。
见时烬没有开口,莉雅也没有在追问只是继续给他喂汤喝,就算是对方表示自己没事但还是给时烬猛猛灌了进去。
“你也看到也经历过了,我总是在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时烬苦笑着说到。
“但这不是你的问题,对吗?”
可就算如此安慰,我也无法接受自己对身边人那种伤害和厄运——我可以失去很多美好的品质,但我无法漠视身边之人的苦难。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眼熟或是说我的声音很耳熟的?”
时烬突然开口问道。
莉雅不解地看着对方,如果非要说的话现在肯定很熟了呀,毕竟照顾时烬也有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说也都不该陌生吧?
只不过时烬摇头表示不是现在:“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没有吧……毕竟时烬你的样貌过分出众,很难有相似的记忆让我感到眼熟——不过声音确确实实有一点……等等?”
莉雅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
“至少我看见你的时候,很眼熟也很耳熟。”时烬笑了笑,似乎很是平淡。
“你就是那个在歌莉娅站的……‘骑士’?”
“是我,但我可不是什么骑士——我从不以骑士之名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而为什么自己在听到时烬·圣格里这个名字的时候如此耳熟,原来这个名字自己早在那站台遇见那银色骑士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
似乎这就是缘分,莉雅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睛,很是开心和惊讶地看着时烬:“很巧,我似乎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确实很巧,但也正因为有如此多的巧合这些该死的故事才能在一起讲述……
“我挺担心当时给你留下什么坏印象的,所以也就将着假名跟你聊天了。”
“啊,一定要说些什么的话,那可能只有当时你那一身铁疙瘩装扮让我很反感便是了。”
两人对视一笑,这便是最简单纯粹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