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烬·圣格里,玷污圣教教义和信仰之罪、以圣格里之名欺世盗名之罪、身为圣格里一脉背叛之罪、试图谋杀圣教圣使张涛之罪、刃城骑士大赛谋杀对手及其手下之罪、曾试图营救死囚科克尔·歌莉娅·克里萨斯叛教圣骑士之罪、疑似谋杀克拉玛修士之罪、于布鲁德城肆意屠杀之罪......
仿佛时烬犯下的恶端罄竹难书,一页纸写不完,一张嘴道不尽,在温切尔王国各大城邦的警察局以及骑士团驻扎地中,关于他的画像和身份已经得到了传播以及高度关注。
一张有着疤痕的绝美之脸,一双清澈的绿瞳,还有一双满是伤口的手。
那些罪名单独拉出来一个都足够一个人在温切尔王国法律和圣教教条之下成为亡魂,可这样的家伙一个人就承担了数十条之多......更何况对方自打落入烈阳河之后就生死未卜,不知生死也依旧将这些通缉罪名挂在悬赏榜之上。
无论如何,就算是你能找到时烬的尸体都能拿到帝都去换取一份堪称恐怖的赏金。
这巨额的赏金和圣教的赐福让不知道多少人在闻到风声之后就跑去了烈阳河一路沿着河流开始搜寻关于那时烬·圣格里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尸体被河水泡烂他们也都要打捞上来送去帝都换取不菲的奖励。
只有少数一些真正见过和接触过时烬的人才会知道这些罪名同时冠在一个年轻的孩子头上是多么的残忍和不讲道理——甚至于说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这些罪名......
既以圣格里之传承姓氏欺世盗名,又要因为圣格里一脉被审判而一同收到处刑,这样荒诞的共存就足以看出来温切尔王国掌握权力的绝大多数人都想要时烬的命——群众们虽然觉得不合理,但大多都是庆幸自己跟这样的亡命之徒毫无关系,而其他的人都是摩拳擦掌想要拿到这份丰富的赏金。
烈阳城,也是那布鲁德城。
卡尔加里看着警察局局长给自己送上来的关于时烬罪名的定夺通知,看着这仿佛报菜名一般的罪名陈列,一时间陷入了不知嘲讽什么的尴尬处境。
荒谬至极,不仅是圣教方面给出来的那个矛盾的罪名共存,还有其中一些根本就没有结案定夺的罪名也都同时冠在了时烬头上:关于克拉玛修士中毒身亡一案,烈阳城警察方面给出的初步结论为刺客伪装进入医院实施的毒杀。
而时烬当时根本就不在场,应该说是还在被圣教和帝都方面派来的各种人给追杀,有着最为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可这样的罪名同样被帝都的一些家族扭曲成了时烬犯下的过错。
“退一万步讲,跟我接触的那孩子来看......他就算是把自己给剁了,也不大可能会去害死一个跟自己关系密切的叔叔。”
卡尔加里叹了口气,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了一句草你妈之后便不再拿着这一封通知继续阅读。
“看来时烬就算是你真死了,这些家伙也不想要你的尸体安宁啊.....”
刹那的传奇......本应该是温切尔王国的荣幸,可大爱的王能够接受,但他身边的那些贵族们会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势力的未来传奇诞生吗?
无罪也会被判定为有罪,就算是圣教这样的地方也要时烬死......
“伊登,白昼之刃的孩子吗?若是你还活着,看见时烬沦落于此还会对这个国家和教会表示绝对的忠诚吗?”
可笑,可悲,可怜。
卡尔加里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点燃一根香烟然后惋惜时烬的悲惨命运而后继续处理其他公务。
烈阳城会有人去怀念那个突然来过的孩子,也会有人记得他那绝美的容颜和可怕的天赋,但绝对不会有人愚蠢到站出来面对整个王国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那么无上的王,你若是能听见这样的消息和真相,是否能为那孩子抹去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呢?
可是就算是你,也难逃被身边贵族蒙蔽双眼和堵上耳朵无法听闻到最为真实的一切——也许那孩子此刻在你心里就是一个疯狂可憎的暴徒而已吧?
“那还是我这样的逍遥贵族过得滋润啊,就算是无上的王也难逃被蒙蔽的处境......”
卡尔加里将香烟燃去的灰烬抖落,就像是放下来一些跟自己并不太相关的事情。
可怜归可怜,毕竟时烬也不姓“伊奇”,于卡尔加里来说只是履历中一个莫名经过的陨落天才罢了。
——
右手抓住这强盗侦察兵的头,他从一旁边的麦地里杀出,看样子是早就潜伏在这里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时烬只是调用身上的誓言之力,可怕的力度让这家伙开始惨叫,随着头上的肉跟着时烬的右手开始形变,很快就到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瞬间炸裂开来。
残杀的第五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这些侦察兵似乎是有些过分着急,那些强盗们还未集结好大部队朝着这多瑙镇发起攻击,便率先对路过的时烬动了手——也许是垂涎对方的美色,也有可能闻道了关于这家伙的悬赏,之前有个家伙的身上就带着关于时烬那张脸最为明确的悬赏画像。
“呵呵......这么清楚,是对着我的照片画的吗?”
时烬看着这家伙衣服内包里折好的悬赏令,看样子这些家伙在准备劫掠多瑙镇之前还发现了自己这个更加值钱的香饽饽——整个多瑙镇就算是全部劫掠干净,也不过几千金币可以拿得出手,而这悬赏令上关于时烬·圣格里的悬赏就整整一百万个金币。
一百万,什么概念?
时烬之前累死累活在地下城工作直到最后手上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几枚金币,温切尔王国的普通阶层公民一年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十三枚金币左右,而关于自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悬赏金居然搞到一百万枚金币。
“不得了的手笔,看样子这笔钱还是圣教和帝都那几大家族共同来承担的赏金——这些家伙有没有想过那群混账骗子最后真的会为你一个人或者单独一个小势力支付这笔天文数字?”
时烬嗤笑一声,将手上的碎肉残渣扔到一旁。
不过这些家伙既然能够对得上自己的悬赏令,那很快就有消息传到其他人耳中:时烬·圣格里还活着。这样的结果就算是时烬不愿看到也只是时间问题,毕竟他已经做好了重新面对世界的准备,重新站在所有人面前也是迟早的事情。
还有多少罪,都放在我的头上吧。
反正最后你们连自己怎么死的也都会怪罪于我,而非思考自己当初做了些什么。
从你们开始被牵着鼻子走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无论是我做了什么,是好是坏对于你们来说都是错误......
我叫时烬·圣格里是个错误,我从那大漩涡排污系统里活下来是个错误,我走上歌莉娅城的地表也是错误,我参加骑士大赛是个错误,我前往布鲁德城是个错误,我他妈是个人也是错,活着......也是错误。
“......”
呜呜呜!
好似鬼哭一般难听的号角自平原各角响起,那群强盗们似乎已经集结好了队伍——加急的讯息告诉了绝多数人关于时烬·圣格里的存在。
这一次莫名的,时烬再度成为了一些家伙的目标——就像是在刃城那般的感觉。
四处都是人,到处都有人躲着看着自己,而连绵不断的号角声也跟着响起......
熟悉而又陌生,时烬站在麦田中,全然感觉不到冬季的寒冷。
“来吧,来吧。”
时烬将这具没有了头的尸体上的简易皮铠扒下穿在了自己身上。
四面好似鬼魂在注视,鬼哭般恶心的号角声就是它们发出的信号。
有人要来索命,有鬼要来索命!要我的命!要老子时烬·圣格里的命!
都得死,全都得死,一个不留全都给我死!
千骑之力顺着时烬那狂躁的想法开始爆发,身上那些肌肉和细胞在钢铁法则沉睡之后便好久没有品尝到这般美味的力量滋润。
生命开始重新焕发生机,钢铁将被焚烧殆尽成为灰烬的他重塑,而誓约又将枯萎的少年再度复活,干巴的肉体开始重新复原将那些不甘和愤怒转成时烬的力量。
日月交替铸成一座古老永恒的钟。
站在麦田上的少年身影被冬日拉得格外高大,好似比整个世界都要高大。
他是此刻属于世界的时针,恒星移动而他站在这金色的麦田中,倒影也一步步向着相反的方向移动.......多么,温暖的光。
白昼,是如此的美好且幸福。
伊登,也许是我的父亲,你被称之为白昼之刃的时候,是否也同这般骄阳一样让人感受到了美好和幸福呢?你似乎并非是独属于我的美好,就像是这片阳光从不自私地属于我一般......
原来白昼是一种无私,是一种牺牲了自私的伟大。
所以你消失了,为了更好的未来而消失......成为了我心中的懦夫和叛徒,也成为了钢铁圣殿中一尊不苟言语只是惭愧地低头的白骑士。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你的父亲,但......”
伊登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那沉睡关闭着的钢铁大门关不住骑士们的灵魂,它们躁动着试图钻出来告诉这逐渐癫狂的孩子一些事情。
“我既然已经让你认为是时烬·圣格里的父亲,却依旧没有履行应尽的责任......这本身就该是我的过错,所以我接受孩子你对我的任何责备和辱骂。”
不过也正如你此刻所想那般,白昼本就不应该单独属于任何一人,请原谅我的早早离去......
“你原来不是哑巴。”
时烬轻笑一声,只是“伊登”真的是伊登在回复自己,还是此刻面对冬日自己的臆想?
这并不重要。
此刻,杀戮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