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你死了。”
米达看着眼前这个美少年,一时间竟因为他的美颜而失了神——那种满是英气的美感,在时烬那身满是青春活力的肉体上展现淋漓尽致。
他就像一名漂亮的女骑士。
米达如此想到,但又回想起刚刚时烬那近乎致命的法则波动,他一时间又让恐惧的念头占据了刚刚还算欣赏的情绪——他是个致命的美物,至少此刻正坐自己对面的时烬是这样的存在。
“说你被圣教的杀手杀死了,抛尸扔进了烈阳河里......”
米达是莱昂斯商会的人,对这些信息自然而然是无比了解——就算他只是偏远地区边境游邦的主理人,这种信息也同样通过商会里发达的情报网络让米达得知。
可就是这样一位自布鲁德城落入水中的“死人”,如今却坐在自己对面,并且散发着可怕的气场……
更不用提,那些强盗们都在说多瑙镇屠杀案还是这位凶兽的杰作。
“如你所见,我没有死。”
时烬看着此刻故作镇定的米达,马车外一同粉碎的八位千骑也都格外凝重地观察着马车内自己的一举一动。
“另外我建议你让你的守卫多注意周遭的环境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不会对你动手,只要你是个聪明人的话。”
时烬话音刚落,米达便伸出手去指挥他们别再一直盯着马车里:米达很清楚,就算是守卫一直盯着时烬,他们也无法阻止对方在这里面瞬间杀死自己。
“不错……你的信任我很喜欢——我也不会滥杀无辜,我不是什么没脑子的杀胚……除非有人惹到我了。”
“哈哈,那看样子那群强盗还真是倒霉……”
米达这句话也并非强装镇定,他也确确实实觉得那群家伙挺倒霉的:本来上头的人只是让他们去劫掠,可谁知道多瑙镇那地方遇到时烬这个邪门的家伙?
不过也说不准算不算倒霉,毕竟时烬的人头在那群人眼里跟黄金一般值钱——遇到时烬的时候,那群家伙恐怕是兴奋大于恐惧的。
少年只是微微闭目,他漂亮的睫毛压在眼睑上,像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般。
可无论米达如何挪动自己的视线,却总觉得那个闭眼的少年一直盯着自己,仿佛死死锁定住自己,不管怎样也无法摆脱他的凝视。
“我其实也很好奇米达先生你,”时烬闭着眼继续说到,“既然你说你是莱昂斯商会于此地的主理人,那为什么前往蛮地跑商这种危险的事情要自己亲自去做?”
说罢,时烬睁开眼看着对方:“除开那八名千骑守卫之外,我根本看不出你到底哪里像是一个地区商会的主理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一开始欺骗我的应该是你才对。”
米达一愣,看着时烬这突然的发难他显得有些准备不充分,只是有些无奈地回复到:“此地距离温切尔王国尚远,莱昂斯商会在这地方的地区商会也只是最近才起步——万般高楼从地起,在我们于此地壮大之前恐怕也只能自己亲自跑商赚取启动资金了。”
“东城区不是有很多商人吗?莱昂斯商会看着这里的商机却是最近才来此处发展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时烬那双绿眸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不仅摄人心魄而且洞穿心灵。
“这......呵呵,也是。”米达,应该说是‘米达’,老人苦笑几声像是被时烬的强势给镇住了,毕竟现在性命都捏在对方手上,继续说谎就像是对自己无力的掩饰一般:“你说得对,猜测得对——我也没想到时烬先生只是短暂出现在这里就能通过不多的线索摸索出我的不对劲,实在是佩服。”
“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东旗利·莱昂斯,虽说确实属于莱昂斯商会游邦地区分会,但其主理人并非是我,而确确实实是米达先生——时烬先生您说的也没错,作为商会中数一数二的莱昂斯商会早在此地尚未自治之前便已经扎根,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已经发展成为了边境游邦中最为富有的商会之一。”
时烬只是抽抽鼻子,看上去并不怎么在乎对方是谁:“既然不是所谓的主理人,那我确实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你永远留在这蛮荒之地上了。”
他的话让东旗利浑身一颤,对方自然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变脸变得如此之快:虽说害怕麻烦但也只是担心在这地方杀死大商会的地区主理人而惹上大麻烦,但眼前东旗利既然并非主理人,那么时烬心理负担或许就减少了许多。
“那,那个!我......我发誓我不会把时烬先生您的存在说出去的......”
东旗利有些激动地站起略显佝偻的身躯,在这移动的马车里差点没站稳倾倒下去。
发誓?你觉得你们这些商人的誓言值几个钱?
“就算是写在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纸上,我也是听闻过有商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甚至疯狂——就算是你发誓不说,那外面的八名守卫呢?我觉得我还没有厉害到光靠说话就能镇住你们九个。”
时烬呲笑一声,似乎是感受到了马车外那炽热的目光:八名守卫似乎已经准备好拔出武器对准此刻悠然自得的少年。
“......您既然知道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那何必顶着这样的风险执意杀死我呢?”
东旗利稍微安定了一下,也许是马车外那骤然爆发的千骑之力给予了他一些自信,又或许是从时烬的嘴里听出了对守卫的一些顾忌,他此刻坐稳身子开始想着该如何和对方周旋直到这趟旅程结束,而时烬反倒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多想法。
“继续走吧,我也没那么蠢在这种地方跟你们打个你死我活——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八位千骑又是什么水平,对于我来说境界更多的是一个象征,非要死斗到底我其实一点也不害怕......”
时烬咧着嘴笑到,随后突然撑起身子凑到东旗利面前低吼到:
“我说我敢赴死,那你,东旗利先生以及车外的八位守卫......你们敢跟我死斗到底吗?!”
问你敢吗?一个商人世家的狡猾商人,一群实力不俗的守卫,你们都有着自己所珍惜的东西握在手里,而我时烬·圣格里......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怕。
就问你们敢跟疯子战到最后一滴血吗?更何况是一位有着强大法则之力的疯子。
“哈哈哈......我一把年纪了真的没遇到过你这种不讲理的年轻人——是的,我怕,我们很怕......因为我们知道你是个疯子,所以跟疯子我们说话每一句都格外谨慎。”东旗利无力地笑道,像是卸了力的皮球一般不再蹦弹。
车外的守卫们也都各自犹豫,你要说他们真有百分百的把握弄死对方吗?不见得......更何况传闻中的屠杀中,时烬可是犹如砍骨切菜一般将那位千骑堕落骑士给撕成了碎片。
“天才......我也没少见,跟着莱昂斯商会一辈子到处经商,苦力甜处我都尝过,人生大小事我也都差不多经历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像你这样的天才,我很难找出形容词来形容你。”东旗利疲倦地炸了眨眼睛,也许是惧怕,但也许是欣赏,那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嘴里发酵,直到最后才缓缓蹦出一个词:“你像个不讲道理的流氓。”
你说得对,极对,非常对!
时烬咧着嘴打了个哈哈,拍手称赞对方如此贴切的形容:“我本来就是个地痞流氓,你们本不该见到我登场——我他妈早就该死在地下城里一辈子见不到真正的光......”
只是可惜我现在就在你面前,谁叫有人非要逼着我满王国乱窜呢?
大抵是看到这美少年消停了下来,东旗利才敢呼出一口浊气,车外的守卫们也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不过货物和东旗利先生都还算完好那便也继续这趟旅程不用停下来了。
“有些家伙要我死,可我没死,我一直在绝境之中握住最后的生机——这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我总是说自己要是早死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事要去想了......我觉得不对,这很不对,我就应该活着,我应该好好活着轰轰烈烈地活着,然后把所有想要弄死我的人全部打趴下然后踩烂他们的头。”
时烬抬起头看向东旗利,看着对方那尴尬且恐惧的表情,有些无趣地别过头去继续说到:“他们似乎都不愿意相信我能做到,就如我杀干净那群强盗一般——我也听到有人说这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传闻,我也是个从未存在过的家伙。”
若是这样也好,我也省得像个过街老鼠一般到处逃亡。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能做到吗?”时烬略显神经质地询问东旗利。
“做,做到什么?”东旗利不太明白眼前这个疯子的话。
时烬失望地摇头:“你觉得呢?我刚刚不是才说了吗?算了......你这老东西八成记性也不咋,我跟你聊天反倒像是浪费时间了。”
东旗利哑口无言,他虽说身份没有米达那般高贵,但在这边境游邦里他还真没见过像时烬这般嫌弃自己的年轻人——就算是那些个议员,在见到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商会家族之后也都是恭恭敬敬地接待。
有些人生来就是规矩的破坏者,如同地痞流氓一般的时烬在他面前把东旗利之前得来的尊重和傲慢全部踩得粉碎:此刻的时烬是不可否定的,因为他随时都能带走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