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或许我还低估了这家伙的能力。”
琪黎靠在那地城区连接谷城区的一号升降梯护栏旁,看着底下那缩小好似一团模型的街区,有些惊叹于时烬的爆发力。
她也没想到自己曾经的教派兄弟姊妹们会如此穷凶恶极地追踪到此地:她本以为自己有些后知后觉没办法将这消息通知给时烬了,不过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多虑了……
那来者好说歹说也是三阶圣骑士,媲美万骑的存在——虽然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能力了,但也肯定是极其凶险的威胁。
而只是几个照面,不过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便在时烬手上丢了性命……怎么说呢,只能说圣女大人看上的人肯定不会错。
“抱歉小姐这里不允许倚靠护栏,这种行为很危险……”
负责这可以承载数十辆汽车进行运载服务的巨型升降梯的工作人员发现了琪黎,十分严肃地制止她的举动。
只是琪黎微微笑着,将那枚象征着圣女教的令牌摇晃在对方脸前,在绝对的身份和实力面前这些警告的话语就显得格外没有意义。
“啊……那大人请随意欣赏此处的风景,我们的升降梯运作十分平稳但您依然需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你们其实可以单独设置一处升降梯用于观赏这大自然叹为观止的鬼斧神工……庞大且精密的机械和这天然生成的庇护裂谷,可能只有在西达姆城才能看到这般的结合了。”
琪黎笑着,她并不准备就这样独自离开而是随着这下行的升降梯一起缓缓降落至谷城区——她很清楚,时烬弄出这么大动静之后没有她的身份来解场恐怕又得闹的天翻地覆。
她虽然对这漂亮的绿眸美少年接触的不多,但似乎很清楚他经常会干些什么极其冲动的决定。
——
风逐渐停了。
只是当莉雅微微拉开阳台门放进来那夹带着沙土的最后一缕狂风时,整个屋子里都能闻到那充斥着死亡气息的血腥味。
咳咳……
东旗利也被这味道呛到格外难受,好在是这沙冠疗养院并不是简单一座豪华疗养院这么简单,否则刚刚的余波就不只是让东旗利一阵咳嗽那么简单了。
那附近的街道都被可怕的力量摧毁得七七八八,好在是这地方的屋子大多都是那群有钱人来享受而非是常住的,不然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家伙要跟着遭殃。
“我感觉不太妙,我是说……也许算得上正确的圣骑士的气息已经慢慢消散了。”
米达那鼻尖流动着美妙的元素,而他所能感受到的程度也仅限于此了,再想深入的他也只能被魔法的大门关在外面。
是的,莉雅皱眉关上门回到了屋内,她同意米达的猜测——这种截然不同的体验不可能会是圣骑士所能释放出来的能量,现在恐怕那位圣骑俨然凶多吉少。
只不过无论情况变成什么样,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并祈祷这样的恶兆并非冲着自己而来。
……
时烬冷静地将碎肉和各种不知名的粘稠液体从盔甲上刮落——手上洗不干净的血液和烂肉让他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不是无人的角落更不是血腥残酷的战场:四周倒塌的房屋、惊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路人们、还有骑士团跟警察赶到现场维护秩序的吼声。
看样子又搞砸了什么东西,本来想着趁没有人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前去烈阳城,只是现在自己又整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动静……
时烬有些无语地看着被自己扔在一旁的无头躯体,心里的愤懑似乎只能朝着这个自寻死路的圣骑士发泄:“何必独自前来这里找我的麻烦呢?”
本以为会有着如同烈阳城那晚无穷无尽的攻势,可现在看来这位圣骑士最后居然是只身前来,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回应……
来的时候是这样,死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们就像是曾经的自己一样,做任何事情都毫无准备,一意孤行……呃,虽然自己现在似乎也还是这样。
时烬看向四周的废墟,他思考了片刻自己的遁逃路线,可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和怒吼声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这群骑士和警察比他想象中要来的迅速和高效。
以这栋被摧毁的建筑为中心,那群家伙们俨然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极其聪明地带来了好几门移动平台装载的……时烬也许曾在机械公会旁的工厂车间里见过的加农炮。
这东西比他们自己上来跟时烬硬碰硬要来的简单粗暴得多,威慑力比这些没有实质力量的警察和骑士团要强上不少。
“……如果您能友好地跟我们进行交谈,我们也不会冒犯您。”
巡逻骑士团里瘦高的骑士朝着废墟中央的时烬说到,语气有着出乎他预料的礼貌和克制:也许他们很清楚,惹毛一个能一拳打烂一条街的家伙不会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瘦高骑士有些紧张,毕竟被推出来当交涉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废墟当中那个满身血肉的盔甲男子再次动手,那他必然会是首当其冲之人。
“有人要杀我,然后我把他打死了。”
嗯……我们看得出来他死了,不过请问一下您知道他是圣女教派往此处的圣骑士吗?
骑士们底下议论纷纷,大抵是在猜测时烬的身份和实力:能短时间内绞杀这种强度的圣骑士,那他肯定不一般。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时烬有些好奇地问了问周围那群骑士关于死者的信息。
“这个……其实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位圣骑士,其余的话……”
瘦高骑士回头看向自己的同僚,其他人似乎也只是知晓这点信息而已,真要说对方来西达姆城执行任务这件事其实根本没有向此处任何组织报备记录。
甚至于说西达姆城那所虽然不大但依旧存在的圣女教修道院里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位圣骑士执行任务的记录。
就在这样一群人于废墟之中面面相觑之际,一道时烬还算熟悉的女声响起:
“请问一下,各位在这里架着长枪大炮围成一团是用作闲聊的气氛烘托的吗?”
时烬挑眉,面甲下的他脸色略有些欣喜:这声音分明就是前些天突然找上自己的琪黎的动静……
身在圣女教中权位不低的她,此刻出现完美地解决了时烬无法解释自己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又何故动手杀人的问题。
“这里不允许任何执法人员之外的人进入!小姐,前面很危险……这是提醒更是我们西达姆巡逻骑士团和西达姆城警卫队的警告!”
那……这个呢?
琪黎眯着眼甩了甩那枚圣女教令牌,是的,这东西你可以很嫌弃但在你真的需要一种秩序上的凌驾时,它又会显得格外珍贵和重要。
“嗯……您,您是?”
“圣女教,圣女辅官,琪黎·炽·卡曼。”
言简意赅,琪黎就算是不做任何的自我介绍,只需要她口中那“圣女辅官”的身份就足以让这群本就不想沾染上圣骑之死所带来的麻烦的骑士和警察们迅速离开现场。
毕竟……圣教之外的人都清楚一旦一件事沾染上教会,其背后的关系有多复杂,而所涉及到的人物有多可怕。
圣教的一纸评判就足以让任何人在温切尔王国里的身份从顶峰跌落到谷底……
“啊,琪黎大人若是您还有任何需要的事情请在外围吩咐我们!”
瘦高骑士如释重负,原来这是关系到教会内部的事情啊?那就跟他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巡逻骑士团和警卫队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维持外场秩序,然后帮一些倒霉蛋从这废墟里面救出来并协助这些有钱人搬东西……
自觉离场是他们对圣教事务的敬畏和恐惧,毕竟没有人想在温切尔王国的领土上被圣女教打上邪教徒的标签。
“呵,这群人还挺自觉。”
时烬总算是能放松下来坐在地上慢悠悠地剥离那些嵌入铠甲缝隙里的烂肉。
红裙少女有些意味深长地靠近他并看向那一旁只剩下残破躯体的圣骑,蹲下身子轻轻用食指染了些许血液在指尖。
“真是了不起,三阶信仰圣骑被你就这样残暴地打死在了这里……我该说你厉害呢?还是说你无知者无畏呢?”
血液顺着琪黎红色指甲流到了她的胳膊肘,随后依着重力滴落到地面上。
“他要杀我,而且是真视之教派的人……说实话,我当时有点怀疑你,虽然他骂你是他们教派的叛徒。”
时烬有些冷静地指了指琪黎那尚未睁开的双眼继续说到:“但我见过太多背叛,很感谢你现在出来帮我解围,可我还是无法信任你跟地上这个可怜尸体没有任何关系。”
嗯,我理解你的意思。
琪黎叹气,而后认真地回答了时烬一个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跟这家伙演了一处烂戏,那我会有如此愚蠢的不留后手让他独自来此地送死吗?”
时烬你的意思是我琪黎就是这样一位脑子不太好用的傻子?
大抵是听出对方那不满意的愤怒,时烬有些尴尬地扣了扣地面上的砖瓦……说的也是,琪黎似乎并没有蠢到不留余地,而自己也没有蠢到琪黎都能走自己如此之近的距离都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杀意。
“跟我走吧,你现在这情况我也有错……我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他鲁莽成这样来找你动手。”
“你知道?”
时烬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对方,而琪黎只是慢慢睁开眼将那双神秘的紫色眼眸重新印入时烬的心底:“真视之教派里的瞎子太多了,而我有着他们所没有的眼睛。”
明亮,神秘且无所不能洞察。
前面时烬很认可,至于后面的无所不能洞察……他依旧保持怀疑。
“所以我跟你走,去哪?”时烬有些不安,他突然想到对方可能要去的地方跟自己一开始定下来点地方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琪黎顿了顿,她漂亮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担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是在担心……”
她指了指时烬,有些郁闷地说到:“担心你自己一个人出行路上遇到的人,你就像个炸药桶随时准备把他们给弄死……你说我怎么可能放你自己一个人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