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邦城内,这些日子里通过王国骑士团的强硬手段,整个城邦内的声音也是只剩下一种:真正成为温切尔王国板块里的一部分。
这些事情一如无上王所计划那般进行,只是唯一让罗素团长感到意外的是:先锋军回来的有的过分提前了。
……
营帐内,罗素将一杯葡萄酒推到多恩身前,只是这沉默寡言的黑铁疙瘩似乎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他那不见面容的沉重头铠面甲之下有的仅仅是一些深邃的黑暗。
“不来一杯吗?”罗素有些遗憾地问到。
“不了,只是关心罗素团长您想跟我聊些什么?”
多恩那沉重的身躯每挪动一下都会激荡起些许尘土,不过罗素很清楚对方的真实重量只会比表现出来的更加可怕……
多恩沉重的不是自己的肉体,而是这一身专为先锋军军主打造的合金之甲。
“没什么,只是发觉你们回来的时间比预定的要早很多,是那些蛮族不堪一击吗?”
罗素的话让多恩慢慢点了点头,不过对方似乎并不仅限于此,他有些无奈地点了点桌子上的蛮地地图继续说到: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对方似乎很乐意与我们合作,无论是那最近崛起的蛮地之王还是没有臣服于蛮王的其他蛮族部落……”
无上王的要求便是让他们安分,只不过对方似乎很乐意听从王国的号令——即便是先锋军是以一股杀气腾腾的姿态出现在蛮地之中。
“他们的蛮王……比起前几任看上去瘦弱得很,我想……他更多的是靠脑子坐上这个位置的。”
而他们蛮族现在也很清楚,光靠武力统领的蛮王最后都会在残酷的战斗中死去,唯有聪明的家伙才能算得上真正的统领。
这也是为什么新的蛮王不靠自身的蛮力而是靠脑子游说各大部落集合在了一起。
而其他那些不愿意屈服蛮王的部落也大抵是看到对方的瘦弱而潜意识里看低蛮王。
“所以说这一路上你们也没打过什么仗?”
“在送走时烬那小子的时候我也忘记跟你说了,不过也正如你所想我们没有受到太大阻力,一路上都是些不入流的部落……”
多恩顿了顿,似乎是从自己口中那个熟悉的名字里想起来什么转而笑了笑:
“要说我印象最深的,还是这塞外最近的那个部落……叫乌萨利尔部落,我们去的时候那地方已经是一片狼藉仿佛有什么巨物砸落此地粉碎了一切。”
罗素挑眉有些好奇地看向对方,没有打断多恩的讲述:
“我们询问此地的蛮族,不过大多都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少数几个听得懂的最后是被我们以其他蛮人性命要挟才肯出来面对我们。”
多恩行事一如既往的残忍,只不过应该说整个先锋军都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多嘴评说的地方。
“他们的蛮族首领,早些日子已经被人所杀,而杀死他们首领的家伙甚至只靠一拳就把这里的所有建筑和土墙连带着首领的强大肉体一起给摧毁……”
多恩继续笑着,虽说自己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可对方的话却让他有些后悔:
“他们说,首领是一名很漂亮的王国少年给杀死的,其中一人听闻对方是跟着莱昂斯商会前往此处交易的佣兵……叫时烬。”
“……你是说,时烬一拳打死了一名蛮族首领还连带着整个部落一起被打了个稀巴烂?”
罗素摸着下巴,似乎是在听什么不得了的天才故事,而等到时烬这个名字再次回味起来才想起什么,格外惊讶地将嘴边的酒杯给磕了一下牙。
“整个部落的地都下陷了几十厘米,这种破坏程度恐怕万骑骑士也难以一击做到。”
罗素的话也是得到了多恩的认可,这种破坏程度光是听别人口述就已经骇人无比,更别提当时那些亲眼目睹时烬出手的蛮族们。
也难怪这些家伙到最后才敢出来面对先锋军的质问——他们肯定是对王国来的家伙们产生了极大的畏惧心理。
“如果这些家伙没有疯的话,那恐怕时烬真是一个可怕到我们都低估了的小家伙。”
罗素想起那日时烬的决然,自己也有些难以言说这种失望。
他很希望时烬能接受王国为数不多的善意,但似乎对方已经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痛苦和绝望——就连最后的怜悯,他似乎都不太需要。
“所以我有些后悔,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若是真的怜悯对方那就应该让他自己做决定。”
多恩军主苦笑着摆了摆手,既然对方已经决意孤身走进了那片荒漠,那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生?死?
或许只是十几年后大家偶尔想起这家伙时茶余饭后的些许谈资。
刹那间的传奇……即便如此耀眼,但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
头有些晕。
时烬只记得自己在洗澡的时候,琪黎那家伙没有打招呼就闯进了后院花园里。
而后还没等到傻眼的少年破口对方不知廉耻,他就突然浑身无力地瘫软了下去——是的,那种强有力的阻断力量,从琪黎袖口的那枚令牌里迅速弥漫时烬的全身。
精神力,是沟通誓言之力和法则之力的唯一通道,若是被精准地阻断那么对方就无法催动任何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之下就连元素都无法控制。
不过,让琪黎有些不知所措的是……时烬没有一直这样疲软下去,反而是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
不过显而易见的,只是出乎意料地短暂失控而已——时烬疑惑的模样上闪过一丝眩晕感,而后再度晕倒不省人事。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琪黎根本没想过跟还未失去战斗能力的时烬讲解自己这样做的用意——毕竟你突然偷袭对方试图切断精神力连接,那肯定难以说明白到底是为何。
等到一切都帮时烬收拾完之后,琪黎才有些疲倦地看着这位被自己搬到床上换好衣服的漂亮少年。
“说实话,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认真看清楚你这家伙的脸......”
琪黎叹气,似乎是对这副模样的精致和完美感到汗颜:曾听说过时烬有着绝妙的容颜,都以为是对少年英雄的某种粉饰,毕竟这种人物在描述里肯定不会是什么肮脏丑陋之辈,只是当她真正打量起时烬这张脸的时候才会知道那所谓粉饰甚至是一种无力的修饰,这张俊美的面孔虽然有着骇人伤疤的破坏却依旧那么迷人。
“传说卢卡尔家族的格里芬少爷爱你爱得不惜跟自己母亲顶撞,本以为是那格里芬少爷的花边消息,不值得理会,就是现在来看似乎确有其事了。”
时烬安静地穿着保守的修女服,干练的身躯算不上健硕所以也能穿下这身衣服,如果不是眉间那股英气和明显的男性特征凸显出来,恐怕第一眼看到他只觉得会是一位美丽的修女小姐.......
就连端着热水放在房门前的老修女也在离开前留下一句赞许:“仿佛是一张被伟大存在所赐福抚摸过的面容,有着缺憾的完美感。”
就如同太阳照耀的大地总会有阳光无法抵达的阴暗之处,那道伤疤时烬有着无数种方法可以抹去,而阴暗处也有许多方法让阳光照耀到——可一旦有些事物存在真正成为了完美,那么他本身就会失去价值......
你若是人那绝对不能成为精致的人偶,你若是阳光则绝不可照耀世界每个角落让阴影彻底消失,失衡的完美是令人作呕的虚伪。
“大人您若是需要暂住几天也请便,我还有很多事情要打理所以没有办法每时每刻都能在你们身边帮助你们。”
老修女的声音自一楼大厅传来,而琪黎只是站在走廊处默默点头,至于何时离开此处恐怕并非她能够说了算:她没有这个力气......物理上的身板脆弱并不能用信仰之力和魔法来弥补,要她背着时烬这具精悍的肉体前去圣女所在处恐怕是痴心妄想。
“……若是大人您需要什么请直接找我便是,这座修道院不大,也就我一人负责,也基本没有信徒的到访。”
言外之意就是说你们在这里可以放心休养,虽说没有什么好的体验但至少没有其他人来随意打扰。
而琪黎确实不能随便离开,尤其是时烬在那边闹出这么大动静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