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全都给我滚下来!”
那些杀手本还在继续做着无意义地前仆后继,就像是没有意识的机械一般——明明知道此刻已经褪下修女头巾露出自己真容的时烬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撼动的,却依旧不惧死亡地朝他发起进攻。
而这一声呵斥,如同一道指令让还没来得及送死的杀手们迅速退下钻回一旁的花田之中。
时烬眯起眼看向这道浑厚声音的来源,可没等到他看清楚声音的主人,先行抵达他面前的便是一把拴着铁链的长刃。
对方没有理由跟你废话,只是毫无预兆地起手,试图抓住稍纵即逝的先机。
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顶多算得上是试探,时烬只是向左滑移便让这把长刃的速攻落空——不过连着铁链的武器并不仅限于此,当时烬侧目看向那把长刃之时,这武器又在对方的牵引之下朝着他的方向扫荡过来。
时烬已然没有额外的速度进行惯性上的移动,他只得是站稳左脚向着长刃甩来的方向伸出双手硬生生接下这一刀。
来者显然没有想到时烬如此疯狂,居然敢这样直接硬抗自己的一刀,不过短暂接触之后他那缠绕着铁链的右手就感受到了时烬可怕的钳制力。
那本应该将时烬手掌削成两半的长刃此刻沾染着少年的鲜血被他稳稳当当地握在了手里。
这……
长刃的主人试图收回,可时烬根本没有想着就此罢休——他咬着牙朝着锁链的方向调用力量,可怕的力度让对方不仅收不回长刃还要因为右手缠绕着铁链而被时烬直接拉过去。
伴随着锁链的破空声,那长刃的主人也被迫直接加入了花田里这血腥的战斗。
这家伙穿着一身简单轻便的轻甲,紧紧贴合在身上的金属看上去有些廉价,不像是一位过分仰仗近距离战斗的家伙。
而锁链搭配长刃的组合也不像是骑士会使用的武器,显然这家伙是一名凶狠的佣兵,并且有着不同寻常的技巧。
当他被时烬一手拉至身前的时候,佣兵显然有些慌了神,对方这般怪力也是出乎他的预料:传闻中的时烬也只是仰仗着无与伦比的防御力和法则之力赐予的破坏力。
可现在的时烬只是简单一拉便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即便是空气里那神秘的法则之力依旧澎湃,可不同于往日的作战风格也是让这位自以为做足准备的佣兵感受到了未知的不安。
时烬的左手也已经蓄力挥出,脱身不了的佣兵自然没有别的方法只能选择用自己的肉体硬抗……不过他自然不会只有一身技巧和气力,敢来跟眼前这位仿佛统御一切的家伙战斗肯定有着真正的实力在。
厚实的土,时烬的左拳只感受到一股自然之力的阻拦:就如对方那浑厚的声音一般,土元素凝聚成的屏障成为了他最后的壁垒。
而低估了这股元素力的时烬也只能是堪堪打破这厚重的泥土,其冲击力虽是将对方直接击飞出去可依旧没有做到一招致命。
甚至于说,对方只是感受到了些许冲击,身体并没有太大损伤。
令人吃惊的元素力控制,时烬甚至都没来得及握住右手的刀刃,对方还借此机会将长刃抽出他的掌心在空中划出一道鲜艳的血迹。
借力打力而后完美脱身。
拥有可怕技巧的佣兵完美的肌肉线条也告诉着时烬什么叫做久经战斗和考验的恶徒。
“真是……吓人。”
佣兵喘着粗气,即便是靠着自己浑身上下所有能够凝聚的土元素力抵挡下来了时烬的一拳,但他显然还是感受到了自身根源实力上的不足。
短时间内元素力的缺失让他失去了一道王牌,本以为用来坑杀时烬的土元素会是绝招,却就这样被迫交了出去。
世界上的力量有很多,可偏偏绝大多数都是唯心的存在,即便是佣兵有着可怕的技巧也只能是在时烬这被可怕引擎驱动下的怪物面前极其困难地挣扎几下。
骑士的誓言之力也好,圣骑士和信徒们的信仰之力也罢,还有魔法师掌握的元素力,这些力量的根源还是在于自身强大的精神力进去调用和驱动。
术士们更喜欢理解元素力并借由各种奇妙的物质将其运转于强大的术式当中,但真要说谁的破坏力更强那恐怕还是直接控制元素力进行毁灭的法师们更胜一筹。
而塞外蛮族和一些战士们自我领悟的战意则是另一个源自内心的强大唯心力量,他们本就强有力的肉体和心脏能够让这股唯心之力量在体内运转而非精神力空间,所以他们更加擅长用直截了当的战斗终结对手。
骑士们依赖的精神力让他们能够接受除了战意之外的所有力量,但也就是这样的均衡让骑士数量显得泛滥,而真正强大的骑士与他们后人拉开了极大的差距。
包容不代表谁都有资格攀爬顶峰。
而信仰之力和誓言之力的高门槛又让绝大多数人望而生怯,被圣教和骑士团垄断的一切使得绝大多数骑士只是略微懂得一些战斗技巧的皮毛,而非真正的力量。
佣兵这种产业的诞生,似乎也是在给这些“不入流”的人一条生路——既然没有办法成为样样精通的传奇骑士,也没有能力如同法师或者蛮族战士那般将一股力量修炼至极致,那他们就在追求胜利的路途上不择手段……
技巧为王,金钱至上。
“都说时烬·圣格里只知道防守,不知道怎样进攻,偶尔的反击也都是在上天眷顾下被迫的举动——不过防守现在是没看到,可老天爷对你的眷顾却是愈发强大。”
像是在惊叹时烬的强大,但也是在不屑于时烬那一身力量的来源。
对于这样横空出世的天才,绝大多数人都是嗤之以鼻的:没有光鲜亮丽的过去,没有刻苦努力的曾经,也没有理所应当的理由成为天才……
他们总是对时烬这样的人过分苛刻,也都忽略了他那不幸的生活——对于这些人来说,或许天才的一生就应该充斥着昂贵的英雄故事或者动人的奋斗旅程。
时烬只是沉默,他安静地握紧右手试图让血液不再流淌。
职责也好,谩骂也罢,到头来还是你死我活……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我很乐意帮你把嘴给闭上。
“帕西老大很欣赏你,只不过我向来觉得一位术士当老大还是太过于软弱——他们总是顾虑很多,比如说知晓你还活着的情况下依旧不愿意直接出手而是静候你自投罗网。”
佣兵的话语显然表明了自己的出身,帕西那**麾下的影猫佣兵团已然成为张涛那狗杂种的御用打手,而那群花田里不惧死亡的杀手大概也是这群混账用影派术式改造出来的。
一开始时烬还觉得不像是影派术士的手笔,毕竟那些家伙大多时候也只是玩弄影子的把戏,只是帕西这群人穷凶极恶到用活人来改造,已经超乎了时烬的想象。
“我承认你确实很强,只不过法则之力再强你也只是一位千骑,整座城现在都看着你,你觉得你能坚持到法则之力消耗完之前离开吗?”
佣兵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刚刚那一击的余威仍在肆虐,只不过强撑着把话说完来激怒时烬也是他应该完成的任务,所以把痛苦的表情隐藏得很好。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让已经赶到现场的重头戏结束这场闹剧。
千骑固然实力强劲,可也算不上真正的强者,即便是有着不知名法则之力的加持也不可能跟万骑之上的家伙对抗。
如果佣兵没有猜错,背后那片山坡上如同山岳般沉重的脚步声便是真正来终结这一切的家伙。
一步,花田震动,时烬的残暴法则感受到了对方同样蛮横的法则之力的冲撞。
两步,山坡破碎,那高大好似真正山岳的重甲骑士背倚着阳光,好似三个成年男性拼接那般巨大的剑刃遮天蔽日,巨型黑影真真正正地让花田仿佛迎来了黑夜。
三步,公墓周围的烈阳花被激荡的冲击力粉碎,以重甲骑士为中心形成了直径三百米的空地,若不是时烬护在克拉玛修士的墓前恐怕连这最后的碑石也会被破坏。
“带上你和你主子的恶心把戏滚出这地方……”
“哈哈,斯科特大人严格来说我们才是一边的——”
佣兵本想着跟对方套套近乎,可这位看不清样貌的重甲骑士只是轻轻踏脚,举重若轻的动作之下是真正的力量……
澎湃的力量被精细的控制力引导向佣兵的正面,只是一声闷响,佣兵便双臂护在身前倒退十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破碎的山坡陷进去才停下动作。
“我叫你们滚,听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