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斗里没有弱者和强者,只有懦弱之人和无畏之人。
时烬看着眼前沉默的高大骑士,对方扛着巨刃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也许,他是在愤怒……
因为时烬的侮辱和挑衅,让身为伊奇之山的他内心里产生了不可平息的波澜,而时烬之后的坚韧更是让斯科特对周遭那无形的目光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是的……身为战骑之境的荣誉骑士,斯科特居然无法迅速击倒眼前这位千骑小子?
众目睽睽之下的失态和蒙羞,让斯科特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冲动的想法。
“你?哈……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挡下了我的攻击,时烬你确实如传闻中那般独特且神秘——可你依旧只是一名千骑,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我肯定知道。
因为我时烬·圣格里从来都不会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我说过我要让你品尝痛苦的滋味那就肯定会拼尽一切可能。
时代在不安的紧张气氛之中裹挟着我向前!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时间不可能跳过……不可能减缓亦或是加快,更不可能重来,它只会孤独地向前。
所以我好兴奋,能够在这地方跟你这种强者决战,我的愤怒、我的不安、我的骄傲以及各种复杂无比的情绪最后都在战斗中的颤抖里粉碎融合。
也许将是我此生唯一一次能跟斯科特你这样的强者对战的机会……
“我正在跨越我曾经那卑贱过去所汇聚成的暗河!”
残暴之烬法则第二条令:『灰领域』
残暴法则,不可直视之条令:『兽眸』。
自然孕育的本源生命保持着万年之前的**,残暴的本能便是通过猎杀而后活下去——它们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也是如此的冷漠。
科学让大地滋生出独属于智慧生命的奇观,彩色的斑斓让拥有至高智慧的生命忽略了世界的绝大多数美——当习以为常的一切在根源的**眼里仅仅只是黑白二色,当**重新滋生自心底开始暴动的时候,世界也如同失去理性平衡的画面。
黑白的画面。
时烬的咆哮是无声的沉默,抿嘴的美少年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用来回复斯科特的疑惑。
没有风没有雨没有吵闹的争论声……
好安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安静。
斯科特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面甲下的眼睛,他是离时烬最近的人,自然也是第一个感受到身体不对劲的家伙:不知为何,当时烬骄傲地抬起头看向高大的自己时,当他那双重新焕新的绿眸再次闪耀时……有股不可控的杀意从他的内心迅速蔓延到全身各处。
就连脚趾都在用力,仿佛要将战靴压穿,斯科特惊慌地想要控制自己内心那失控的野兽。
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自己!
这道气浪无形无味,以时烬为中心吹拂到了远方,短短十秒左右就让整座烈阳城的人们都感受到了自己那短暂的残暴……
“失色。”
时烬轻轻笑到,他应该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那种轻松且自由的快乐是战斗的兴奋给予他的另一种幸福,美丽的笑容似乎是他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东西。
失色?
斯科特瞳孔骤缩,失色一词之后的秃地终于是爆发出令他真正感到恐惧的能量激荡——一道陌生至极的可怕法则之力如同原地拔高的巨塔一般将他和时烬之间的一切隔断。
就像是真正的高山,一座全由血肉和骸骨铸就的活体高山,散发着令所有自诩理性的智慧生命胆寒的绝对**。
不……这是,什么?我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这股莫名的杀意明明自我内心深处主动浮现,可为何我却无法控制这种本该属于我自己的欲望?
血肉铸成的山脊遮盖住了斯科特以及烈阳城中所有人的精神感官——一切都黯然失色,就如同时烬口中那低语的词句描述得一样。
野兽们正在蠢蠢欲动,无论是街边的乞丐还是上流的贵客,他们在这法则之力的影响下都无法自控地吞咽起口水——狩猎的欲望像是毒药一般摧毁着每个人的心智,稍微有点实力的人还能努力控制住自己,而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则不受控制地互相斗殴起来。
残暴乖戾的气息让斯科特有些站不稳脚跟,即便是他此刻疯狂地运转誓言之力和土元素之力试图抵御这种不寻常的影响,可法则优先级的凌驾让他没有任何办法完全清除这股杀意的波动——可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白色的天空,黑白色的烈阳河,黑白色的花田以及黑白色的那座面目全非的目的,以及黑白色的时烬......吗?美丽的少年并非完全失色,他在这片区域里所有人眼中还残留着那独属于歌莉娅们的绿色。
纯洁但却充斥着暴戾,纯真的杀意肆意地膨胀,像是绽放的花卉向着四周弥漫独属于它的花香。
“你!”
我?
时烬的身影很快,灰领域展开的瞬间他便踏地启动,这曾经瞬杀那蛮地领主的一击没有任何规则:它可以是一拳,也可以是一脚,甚至是能是一个喷嚏,或者是一股屁。
在兽眸加持下的灰领域让这里的一切都从浅灰的失色变为了黑白分明的世界。
就像是时烬脑子里那片沸腾的精神力之海一样,黑白相间。
他是真正的天才,对吗?
斯科特颤抖着看着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的家伙,他放弃了一切承载着他尊严的攻击转而汇聚全身力量进行防守。
伊奇之山,在许多年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能让自己颤动的家伙。
而那家伙不是自己曾经的死敌,也不是他年少时一同成长的朋友,甚至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被冠以天才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的骑士……
他只是,一名来自歌莉娅城的卑微的低贱的可怜可悲可恨的歌莉娅罢了。
……
精神之海翻涌,滔天巨浪拍打在钢铁圣殿前的通天长梯上。
再度敞开的圣殿大门处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传奇骑士,他们对着这风云变幻的精神世界面面相觑,像是见到了末日。
“……如此可怕。”
歌莉娅皱眉看向身边的灰骑士,似乎是对此刻充斥着杀戮气氛的精神力之海感到不满。
“我可没教过他这些。”
灰骑士耸肩,不过他还真没有推卸责任什么的,因为灰骑士自己也都没有这样使用过残暴法则。
“那孩子是这法则天生的容器,无法停息的愤怒让他无时无刻都在让这股杀意愈发锋利,而逆行的法则之力则是他最为疯狂但也是最为成功的尝试——你不得不承认,他只是千骑之力就已经做到这一步,恐怖得像是生来就要凌驾这世界一般。”
灰骑士的话让大厅里的骑士们沉默,试问各位在场的传奇们谁能在自己千骑之境时就想着跟战骑强者对峙?
凌驾这个世界并非什么大话,毕竟时烬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在众骑士对时烬高度评价之时,角落里的白昼之刃却显得格外冷静:身为所谓时烬父亲的他好像对时烬如今的一切都没那么感兴趣。
灰骑士远远地瞥见他,虽说是格外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也许,只是父亲与养子之间的某些家庭伦理之事罢了。
对吗?
伊登眉头紧锁,像是在担心些什么,格外复杂地望向大厅门前的骑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