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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写着“出局者处理中,请稍后……”的红字一闪一闪的,映在艾修那直勾勾地盯着它的暗红色双眼中。
妮奈告诉他在I.O.S.P游戏中,真实世界的时间是不会流动的。不过游戏已经结束了,时钟应该已经开始走动了,只不过他们还被关在这里,等着出局者的“植物人躯体”被回收。
“出局者处理中,请稍后……”
睁开眼睛来,发现周围都是已经在游戏中死去的队友的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出局者处理中,请稍后……”
这些字符是多么的刺眼,那一笔一笔的红色,就像是用游戏中的“牺牲者”的血描画出来的一般,如同一根锥子一般,刺入艾修的心房。
这是艾修参与过的三次“竞争模式”中,第一次看到有人灰名。
西西莉.菲特利亚被欺骗而吞服antisoulification的事情、莉莉安.菲特利亚在完全可以胜利的情况下与姐姐西西莉一起自爆的巨响……还有,脑子中那挥之不去的希雅娜灰名前鲜血淋漓的画面、和到现在还残留在脸颊上手心中的血液的温度。
「之前我骗你了。我并不是在我的队友转身的时候将她射杀的,而是在她与敌人汇合的时候。我的假想武器、我所制造出来的狙击枪,是完全有可能在扣一次扳机的情况下杀死两人、或者更多人的——只要角度正确。所以我利用她,做了诱饵,之后将叛徒和敌人都杀掉了,就像这样。」
艾修不禁想着,至今被妮奈如此干掉的到底有多少人。
他突然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愿望,驱使着她认为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关系。
只是因为在游戏中杀人不犯法,就可以随便杀人了吗?
——开什么玩笑,无论是什么时候,杀人都是不对的。我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就算爸爸妈妈、我的家人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也认为,“灭族”这样的决定是错的,更何况真奥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那如果……你知道斯凯家族唯一的后代还活着的话,你会想去杀死他吗?」
「他呢,虽然是斯凯家族的人,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我想,他一定是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失去了一切。他没有研制出这样的药,更没有想去让别人服用这样的药——他是没有罪的。」
——莉莉安说过,我没有错,那么比我还要年幼,一无所知的真奥更是没有错的。
她真的这么认为吗?
「活下去……然后把Bulka家族都杀光……」
可是这是艾修说过的。
真的能不把仇恨发泄到下一代的头上吗?
——连我都做不到,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因为!可是就算是这样,希雅娜她……已经不打算再杀人了,为什么……
「这里是战场,这里是I.O.S.P。」
艾修这才意识到自己跳入了多么大的一个坑。
尽管窗外的世界就是一片混乱:傍晚过后,警察就会下班,然后小胡同里就会有小混混横行;走出城市的边缘,就会进入只有碎砖烂瓦和遍地臭气的战场废墟;周围有几个小城市,已经被毒气弹和带有超强辐射的炸弹毁于一旦;可怕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如同刹车坏掉了的机动车一般,愈来愈勇。
可是,I.O.S.P里的世界,却比现实中的那个世界更加可怕,更加残酷。
一百胜后挑战BOSS,然后实现愿望。
这种目前还没有人达到过的几乎是必死的数字,居然还有人会赌上自己的人生。
也许是因为战争这种不能原谅的东西,把人们逼上了绝路,认为在现实中被炸成肉渣,还不如在游戏中无痛地“离开”世界。
但是艾修清楚,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真正可怕的是,活在人类心中的欲望。
因为有它,人类才会犯错,人类才会跌倒,人类才会参与I.O.S.P这种愚蠢又残酷的杀人游戏。
有何意义?
没有。
心中唯一的愿望,使人变的像是行尸走肉、杀人机器一般,持续着游戏中看似“虚假”的杀戮。
游戏,只是心理安慰而已。
如果有人把一群人类关在一个房子里,让他们互相残杀,许诺他们说,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能够实现任何愿望,那么这群人类也一定会自相残杀到只剩下最后的胜者。
“出局者处理中,请稍后……”的字体越闪越快,那红色的字符们也看起来更加的血腥。
——可恶。
“可恶……”在这纯白的、连影子都没有的世界中,艾修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似乎有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他赶紧抹掉泪水,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出局者处理中,请稍后……”的字样突然消失了。
艾修回到了之前的屋子里,其他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