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悲伤长河(River of Sorrow)Part 1

作者:雨宮亜美 更新时间:2016/2/7 11:53:57 字数:2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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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野餐真的是太好玩了,不过我最喜欢的部分还是爬树。艾修君真可怜,明明帮了希雅娜一把,却被她暴打了一顿 ^_^ 像他们两个这样每天打打闹闹的,估计是……成不了情侣的吧?至少我这么希望,因为我想让这段友情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妮娜的日记

升上初一以后的那个冬天,课业渐渐地变重了。

周五下午自习的下课铃终于响了,妮娜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将她梳成马尾辫的黑色头发一股脑地隆到背后,背起沉重的书包准备回家。

“等等啊……妮娜……”同桌艾修从后面揪住了妮娜的衬衫,“我……我有话想对你说,可以去205房间一下吗?”——205房间是这栋只有三层楼的教学楼这种唯一一间有桌椅、却一直被闲置着的房间,而这间房间,不知不觉间已成了妮娜、艾修、希雅娜和哈瑞四人之间的秘密基地。

妮娜很不解地偏着头,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才要留住她。

“希雅娜和哈瑞已经回去了,所以他们不回来打扰我们的。”艾修说着,站起来将书包背在了肩上,“一起去吧,妮娜。”他发红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慵懒的微笑,并走到妮娜面前将手伸向了她。

此时终于理解他的用意的妮娜的脸突然“唰”地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的。

“快……快走吧!”艾修的脸也很烫。说实话,他很害怕同学们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起朝这边看过来,因为如果那样的事发生了的话,他一定会放弃的,“走吧,在我后悔之前。”他一边说着,一边粗鲁地抓住了妮娜的手。

“诶……诶?艾修君?”她的手是冰凉的,然而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烧。

妮娜就这样被艾修拽着离开了教室,她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手却伸向在长长的衬衫的遮掩之下的腰部,下意识地确定起某个金属制硬物的存在。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卑鄙。

在她这样自责地想着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艾修松开了她的手,用双手快速地推开推拉门。

205教室中零零散散地存放了不到十把桌椅,老式的黑板上没有任何粉笔印,而本身应该用来存放粉笔的架子上此刻也落满了灰尘。教室内的绿色窗帘都是拉着的,阳光透过绿色的布料,将整个屋子照得绿莹莹的。整个屋子里除了脚步声以外静得诡异,让妮娜不禁打了个寒战。

艾修和妮娜两人走进了这件空闲的教室,后进门的妮娜随手把门关上了。

他们两个一直走到教室的正中间才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艾修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鼓起勇气转过身来。

“妮娜……”他不断地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脸红得像苹果一般,“妮娜……妮娜,妮娜……”

“我在……”面对着不停念着自己名字的艾修,妮娜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该怎么说出口呢?艾修找不到答案。他以为只要把妮娜带到这个令人感到安心的地方来,他就会理所当然地将埋在心里数周的话说出来。可是他错了,此时他正与她两个人的事实像是绳索一样,扼住了他的喉咙。

“妮娜……我想……”说不出口、说不出口、说不出口、这样下去绝对会说不出口的,“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艾修犹豫不定地说着,心想着要不要先告诉妮娜某个他一直隐藏的秘密。也许这样做,就能够找到说出那句话的勇气了。

“嗯,我在听着哦。”妮娜大概能猜出他的目的,所以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扭扭捏捏的他。这么说来,其实这场面也是怪好笑的。明明妮娜的脸也红得不行,然而她却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妮娜,我想告诉你……我一直没有说出的,”在不断挣扎的某一刻,艾修终于提出了一句和他开始想说的完全不一样的话题,“我的真正姓氏!”

这次轮到妮娜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妮娜本以为对方会想她告白之类的,况且第六感一向很准的她在那次野餐之前就已经觉得艾修对自己有意思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也不敢说出来挑明罢了。

“我其实并不是没有姓氏,”艾修深呼吸了两口,尽量让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平静下来,“我的姓氏被隐藏掉了,因为……那是一个……禁断的家族的姓氏……”

已与妮娜相处了一年的艾修觉得,如果是对她的话,即使是把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出来也没关系。

艾修光顾着讲述关于自己过去的故事,却忘记注意站在对面的妮娜已经变了脸。她的表情混合着惊愕和恐惧,而那之中仿佛还掺杂着某种侥幸和祈求的成分。

“我的真名是——”艾修张开嘴来,却迟迟发不出声音来。他果然还是感到很害怕。如果知道了真相的妮娜开始以看罪犯的眼光看他呢?更糟糕的事,如果知道了真相的妮娜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别人,他就会不会因此遭遇和真奥一样的结局呢?

从某一刻开始,他开始感觉到妮娜的存在对他来说十分特别。与他同样没有姓氏,并且接受了做为“社会救济生”的他、将他带离那个一片黑暗的桌角、和他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她已经成为了他重要的心灵支柱。

——那么,艾修真的能承受妮娜的离去吗?

如果这根支柱在他说出真相的那一刻轰然倒塌,艾修还真的能继续做为现在的艾修,活下去吗?

“我的真名是,”其实答案是什么样的都好,艾修放下了心中的疑问,“艾修——”他已经决定相信妮娜了,“斯凯。”

妮娜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了。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开了。时间的流动像是变慢了很多倍,她突然间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了。

为什么要这样啊……她问自己。

明明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她曾无数次在日记本上写着“永远做朋友,”而那个梦想,却如此轻易地被粉碎了。

不过……也好,因为——

“这样啊……艾修……斯凯君。”妮娜从心底感到一种奇异的释然。演戏也好、真心也好,反正,这段友情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自己不可能被原谅,自己也不可能原谅对方。

混乱之中,艾修以为妮娜接受了他作为“罪人”的事实,于是便继续下去了:“我还有一件要说的事……我……喜欢……”

——果然吧?猜对了。

妮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朝前迈出一步,将右手的食指竖在了艾修即将说出下一个字的嘴巴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艾修说不出话来,妮娜脸上挂着的浅浅微笑让他感到无比刺眼。

“斯凯君想说的,是你喜欢我的事情吧?”妮娜一边说着,一边将堵在艾修面前的手指抽走,“可惜,你是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的。”

她背过身去,离开艾修的身边。

“我啊,其实也不是没有姓氏,”妮娜的紫色眼睛盯着绿色的窗帘,飘渺的眼神让艾修以为她的灵魂已经去往了别的世界,“我的真名呢,是……妮娜.布尔卡。”

艾修.斯凯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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