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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反器材的狙击弹从后背穿入妮奈的身体之中,虽然没有疼痛,但是那酥麻的痉挛感还是让妮奈感到十分不舒服。温热的血液缓缓地从伤口中渗出来,妮奈不管不顾地从艾修身上站起来,无视可能遭到二次狙击的风险,迅速地拽住还在地上的艾修,带着他躲到了楼梯间的阴影之中。
“妮……妮娜……”如梦初醒的艾修看着妮奈被染红的战斗服,迟迟没有理解刚刚的几秒钟之内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为什么?”
妮奈很清楚自己还有五分钟的清醒时间,而她也必须在这五分钟之内把所有要交代的事情都告诉艾修。她开口了:“看到没?我说了这是战斗之中的,笨蛋。看来这次,你必须自己战斗了。你有耳麦的,用那个去找艾斯缇亚汇合。”
“但……但是……”
“快去,这里不需要你。”妮奈用双手将艾修推开。
“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没关系,不过我要求你现在快点走。你知道的吧?再过五分钟,我就会……变成敌人。”妮奈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所以,趁着蕾斯缇亚还在瞄准前门的时候快点从后门逃走。”
艾修终于明白妮奈想说什么了,可是他依旧站在原地,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
“喂喂,你有没有听到?”妮奈的嘴上虽然说着话,手却也工作起来,“我并不是想保护你,”她的眼睛看向了右下角,“只是如果沐琪亚用了你的假想武器,就实在是太棘手。”
好胜的妮奈不能允许沐琪亚从自己这里占到任何便宜。就像之前打碎米丽安娜的假想武器一般,她唤出了自己的智能电脑,并将枪口对准了这个被蕾斯缇亚称为“I.O.S.P最强假想武器”的薄本。
“等等啊妮娜!”艾修赶紧跑过去堵在枪口前阻止她,“没了你的假想武器,我们还怎么赢啊?”
“这说法真有趣啊,艾修君。”妮奈用左手推开他,“刚刚明明还是一副‘如果伤害我妹妹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样子,怎么突然又说起‘赢’她什么的?”
“因为……”
“是啊,如果她真的是你妹妹的话,肯定不会要求蕾斯缇亚向我开枪……之类的,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妮奈勾起嘴角,“没错,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妹妹,学聪明点。”她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手枪,“不能让那家伙拿到我的假想武器,所以,你快点让开。”
艾修没有动弹。
“我说你……”
“我有别的想法。”艾修依旧没有让开,只是继续用胸口顶着枪口,“其实……并不是需要毁掉假想武器,而是不能让你启动假想武器,对吧?”
妮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我之前用过的‘对player的远程束缚网’吗?”艾修解释道,“那个东西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似乎很难解开。如果我用那个绑住你,你大概就不能用假想武器了吧?虽然技术很差——”说到这里,艾修撇了撇嘴,“但是我会在附近狙击的,如果有人想靠近的话……”
看到妮奈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艾修只好从装备栏中取出了他口中的那把“对player的远程束缚网”,把它举到妮奈的眼前。
“原来还能这样……”妮奈焕然大悟地嘟囔了一句,不过立刻就又变回了平日的腹黑吐槽模式,“但是沐琪亚想要从外围解开它,不是再容易不过了吗?而且,虽然我交给你了一些狙击的窍门,但是你的技术依旧是烂中之烂,别说是打中目标了,你大概连目标周围的一米半径都打不准。依靠这样的狙击素质,你还想用狙击枪做什么,也真是勇气可嘉。”
果然是妮奈,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对付。不过艾修没有放弃的打算:“我的确打不中任何人,但是至少可以扰乱对方,达到不让对方接近的程度!还是说,你对自己带出来的徒弟没有任何自信吗?”
“你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开什么玩笑。你要是有本事,就叫我一声师傅啊。”妮奈少有地撒娇起来。
豁出去了——“师……父。”艾修开口道。
“……”本以为他会别扭一阵子,没想到艾修还真的一下子就叫出口了。妮奈无言以对,只好看看表道出时间,“我们还有三分钟,建议你提前一分半离开这里,所以——还有一分半。”
不用妮奈说,艾修也知道,妮奈的意思是让自己在这一分半之内说服她,让她放弃摧毁自己的假想武器。
“拜托了妮娜,就这一次,相信我,好不好?”吃软不吃硬是妮奈一向的弱点,即使艾修再迟钝,混在一起的这些周内,他也基本摸索出了这个特性。
不出所料,艾修一开口央求,妮奈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你……你这个家伙还真是难缠啊。也不知道是该说你想法新颖呢,还是该说你脑子里缺根筋呢。明明每次都想出可行性极低的方法,但是有时候好像……还有点用处呢。”
妮奈这个除了腹黑之外就是七分傲三分娇的家伙总是如此的不坦率,不然按照她的外貌和天姿,怎么可能交不到朋友。艾修虽然暗自为妮奈叫苦,但是心中却为她平日的孤独感到莫名的愉悦,因为他阴暗的那一面总是下意识地想占有这个女孩,想让她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
“我……我明白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再次确认时间的妮奈放弃了抵抗,“那,快点吧,你还有三十秒。”
虽然得到了妮奈的许可,可艾修依旧没有动。妮奈的假想武器还没有收起来,艾修怕自己一挪开身子,妮奈就会扣动扳机打烂现在被他挡着的智能电脑。妮奈也理解了他的想法,乖乖地用意识让假想武器消失。
“不用怀疑什么了,艾修君。”妮奈说道,似乎在安慰他,“我选择相信你,为此我可以舍弃我的想法。”
见状,艾修离开原地,对准妮奈的右肩膀举起了发射“对player的远程束缚网”的枪。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地对女孩子举枪,在他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瞬间,他低下头去差点呕吐出来,几乎要松开握枪的手。
但是手中的枪突然被什么力量握住,艾修抬起头来,看到妮奈正握住那把粗大的枪,把枪口扶正,让其对准她的肩膀。
“没事的,我不会死的。”妮奈少有地露出了不带嘲讽意味的温和笑容,“一个小时之后见,艾修君。”
——真是个恶劣的家伙……艾修想着。不过鼓励别人应该也不是一向只会泼冷水的妮奈的长相吧。
“嗯,”艾修回答他,冷静地扣下了扳机,“我知道的。”
艾修.斯凯选择了舍弃犹如自己妹妹真奥的沐琪亚.伊森加德,选择相信并守护面前这个看似强大其实很细腻的少女。
确定绳索已经绑紧之后,艾修和妮奈道了别。然后,他快速地离开这座建筑物,朝着米丽安娜的假想武器被摧毁之前,防风镜中显示出的艾斯缇亚的所在地前进,将已经开始被夺去意识的妮奈抛在身后。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整个小队中能够自主思考的人,只剩下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