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痕林地位于东南教区的中央,是一片被环形山包围着的巨大盆地。
在传说中,圣光之主曾在此降下神迹,毁灭了一座堕落的无信者之城,这座巨大的森林,便是“神迹”所留下的痕迹。这也是“圣痕林地”名字的由来。
——可这就是个陨石坑吧!
埃利亚斯站在环形山的边缘,心中想着“果不出我所料”。
“陨……什么?”骑在埃利亚斯背上的赛雅俯下身子问道。
“就是流星砸在地面上形成的这种地貌啦。”
“‘流星’……是什么东西?”赛雅不仅没明白,反而更加迷惑了。
“诶?”埃利亚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流星吗?就是那种晚上会划过天空的星星。”
“划过……天空?”这回不仅是赛雅,连前面带路的凯文都疑惑地回过了头。
“很奇怪吗?”
“抱歉,埃利亚斯先生……可按照常识,星星是不会动的。它们永远地固定在夜空之中。”
凯文不知道埃利亚斯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按照学者们普遍认同的观点,天空是一片固定的幕布,而星辰则是透过幕布上的小洞照在人们眼中的圣光。”
“……是么。”埃利亚斯用平淡的语气掩饰着心中的惊愕。“我们怎么进去?要翻过山头吗?”
“不,这山太高了,不管是波特曼小姐还是我的身体都承受不住。稍微往西绕一点,那边有个缺口,应该会有士兵在那儿,不过那里并不适合把守,小心点儿完全可以绕过去。”
“带路吧。”埃利亚斯心不在焉的说。
他还在思考着凯文之前所说的话。
这个世界和埃利亚斯前世的那个地方一样,有太阳和月亮东升西落,有季节更替、气温变化,于是他下意识的以为,这个世界尽管有着各路牛鬼蛇神,但好歹也还是一颗星球。
这个基础一但不成立,那么许多常识也要推翻。
而且,经凯文说明后,埃利亚斯才发现面前的这座环形山的确高的离谱。那东西到底飞得有多快,才能留下这么夸张的一个撞击坑?
埃利亚斯正一边跟在凯文身后、一边思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后颈皮被身上的赛雅扯了一下。
他心领神会,悄然放慢脚步,与前面的凯文拉开了距离。
“埃利亚斯,其实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吧?”赛雅附到埃利亚斯耳边,小声说道。
埃利亚斯心中一惊,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那么,赛雅觉得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地狱?或者……神国?”赛雅犹豫着说道,“我不知道。”
“你想太多了。”
“可是这样一来,埃利亚斯身上的矛盾之处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赛雅认真说道,“突然出现在森林之中,与世界上其他生物都不相同的外形,明明对人类社会很了解,却又缺乏很多常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常识与这个世界有很大差异。”
埃利亚斯没再吭声。话说到这个地步,否定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赛雅不知为何,有些急切,“埃利亚斯在那里生活得好吗?”
“……那是一个叫地球的地方。”埃利亚斯说道。
反正瞒不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就满足一下小姑娘的好奇心好了。
“虽然看起来和这里差不多,但它实际上是一颗圆球,所有人都生活在圆球的表面。”
“诶?!”赛雅惊呼了一声,“生活在圆球上?怎么可能!那住在下面的人不就掉下去了吗?”
“掉不下去的,”埃利亚斯笑了一声,“在‘地球’上,无论站在那里,重力都指向地球的中心,所有人都能稳稳的站在圆球表面上。”
赛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那是一幅怎样的场景:“真想象不到……那个叫地球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真是太神奇了。”
埃利亚斯心说你一高魔世界的超能力选手在说什么呢。
“到了,前面就是圣痕山南山口。”走在前面的凯文轻声道。
说罢,他不再如之前一样快速前行,而是慢慢地走到一棵树后,探头向外望去。埃利亚斯也小心翼翼地摸了上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延绵不绝的环形山忽然出现了一个断口,一条羊肠小道从断口处蜿蜒而过,没入幽深的圣痕林地。
十几个士兵全副武装站在山口前,防范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人物,一刻不敢放松。
“就不能绕开封锁么?”埃利亚斯忽然问道,“你也说了,主城人手不足,他们不可能在所有地方都像这样围起来。”
“他们也不会留下任何一条能让人走出去的路。”凯文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他们的士兵现在应该已经把控住了所有关键节点,如果想完全避开封锁,要么就穿过那些无人区,要么就要浪费很多时间绕路。封锁清洗,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埃利亚斯有些奇怪地看着凯文。
“咳……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注意到埃利亚斯的目光,凯文马上恢复了略微有些讨好的神态。
“不急,等天黑。”埃利亚斯忽然想到了了什么,“他们手里有多少‘信标’?每个人都有吗?”
想象着那个画面,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会,就算是牧首,短时间内也拿不出那么多‘信标’来。”凯文笃定地说道,“这种规模的小队,最多应该也就两个。”
埃利亚斯点了点头,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蹲伏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
山口处,士兵们纷纷点燃了火把。火光仅仅驱散了眼前不远处的夜色,却晃得士兵们的眼皮疲惫地耷拉了下来。
“就是现在,走吧。”
埃利亚斯缓缓站起身,“暗杀者”天赋拉到极限,整个身体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
凯文也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想要从半山腰处的树林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那些士兵的驻地。
三人一点一点地在静谧的夜色中前行着,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忽然,一根被折断过的树枝,轻轻触碰到了赛雅的斗篷。
尖锐的断口正好戳进了针脚。
禁制·触发感应发动。
禁制·圣光庇护发动。
“啪!”
树枝在一声脆响中飞了出去。
“谁!”
“出来!”
几乎完全被绕过的士兵们瞬间有了反应,两人原地警戒,剩下所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蜂拥而至。
埃利亚斯人都傻了。
淦!
菲利斯!你要坑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