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之前的战斗,贝拉此时造型十分狼狈,头发**涸的血迹沾在脸上,身上普通布料制成的衣裙也已经残破不堪。
赛雅拿出水壶,帮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埃利亚斯取下夜魈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能看出他们的身份吗?”埃利亚斯环顾四周,忽然问道,“这些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劫匪。”
对方的兵力太多了,从地上的痕迹来看,被贝拉留下来的至少有近百人,这还是在她主动收手的情况下;再加上那个大个头,数量与质量几乎与迎风城的城卫军旗鼓相当,就算是城邦联盟真的存在这种规模的匪帮,行动时也只有以大型商队为目标才能回本,没道理会在这里埋伏一个看着就没什么油水的客运龙车。
贝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走向了巨汉的尸体。
看着巨汉没心没肺的样子,贝拉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你没事吧?”埃利亚斯也想起了她刚刚那招黑虎掏心,有些担心,“要休息一会儿吗?”
贝拉摇了摇头,认真地围着尸体转了一圈,然后扯下了巨汉左臂上绑着的布条。
复杂的图案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嘶……”贝拉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埃利亚斯赶紧走上前去,“这个纹身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这种图案。”
“啪”
埃利亚斯一巴掌拍在贝拉头上。
“你听我说完啊!”贝拉捂着头,眼泪汪汪地瞪着埃利亚斯,“除了贵族的私兵外,佣兵团中风评不好或者有前科的人员也会被佣兵协会强制纹上自己佣兵团的徽章。这种图案我没有见过,所以不可能是贵族私兵,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其他地方来的佣兵团。”
“为什么不是本地的?”
贝拉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盯着埃利亚斯。
“……是我误会你了,抱歉抱歉。”埃利亚斯清了清嗓子,有些生硬的道了个歉,“所以你还发现了些什么?”
“因为本地这种规模以上的佣兵团都和伊维尔斯家有来往,我就算跟他们打不上交道,至少也认识他们的徽章。”贝拉轻哼一声,继续说道,“这种佣兵团体量太大,一般不会主动拦路打劫,这次应该是接了什么人的黑活才会在这儿埋伏我们。”
“能推断出背后主使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贝拉耸了耸肩,“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而且你们在瓦伦斯也得罪过不少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
埃利亚斯的眼神忽然锐利了起来。
仔细想想,他和赛雅在瓦伦斯的仇家的确不算少。奥兰多肯定巴不得埃利亚斯赶紧人间蒸发,而从他之前的行动来看,其他不知还有多少的“密使”恐怕也不会放过任何干掉赛雅的机会。
“你知道多少?是那个人告诉你的吗?”
眼前的埃利亚斯不知为什么忽然好像有些可怕,贝拉打了个哆嗦,赶紧解释道:“我猜的啊……你这个脾气,得罪人不是很正常?”
“……”
埃利亚斯默默散去了震慑之力。
是我太紧张了吗?
进城之后还是先陪赛雅玩两天放松一下吧。
“真是的,不是说要合作吗?那就多信任我一点啊!”贝拉撅起嘴说道,“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找出雇主,要试一下吗?”
“什么办法?”
“你把手伸出来。”
埃利亚斯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贝拉刚刚的话,忍住了询问的冲动,伸出了右手。
贝拉拽过他的食指,把魔能聚集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一阵刺痛后,血珠从埃利亚斯的指腹冒了出来。
贝拉将埃利亚斯的血滴进了巨汉的血泊中,然后用一根树枝蘸着血液,在巨汉身下画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这是……在干什么?”埃利亚斯终于忍不住问道。
“通灵术,和诅咒学同属于黑巫术的一种,我之前无聊的时候学着玩的,没想到派上用场了——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现在缺少辅助材料,用的又是别人的血,有一定失败的可能。”
“你的用处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啊……”埃利亚斯说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等一下,那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血?”
“因为我怕疼啊,”贝拉一边理直气壮地说着,一边准备激活法阵,“而且万一发生反噬,你应该也能承受得了——”
“咚!”
……
“埃利亚斯!对女孩子下手太重了啦!”
被赛雅抱在怀里揉脑壳的贝拉坐在地上不满地嚷道。
“抱歉,没忍住。”埃利亚斯脸上没有任何“抱歉”的表情,“不过我建议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不被信任的原因。”
他一般不打女人,揍熊孩子和紧急避险的时候除外。
刚刚正好两样都占了。
“这家伙是个战士,灵魂强度明显不高,即使被反噬也不会有什么致命的危险……”贝拉有些委屈地嘟囔着,“你要是不同意那换我来也无所谓,反正我只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
“停停停……”埃利亚斯有些头疼地阻止了贝拉的碎碎念,掏出温迪戈面具戴在了头上,“别废话了,赶紧开始。”
虽然有点欠揍,但这种约等于无限产出生命力、还附带各种实用功能的永动姬还是挺珍稀的,万一弄坏了就不好了。
任务奖励的两件防具中,“夜魈斗篷”的词条主要是各种魔法抗性,而“温迪戈面具”则是强化精神。
贝拉看着那个杨首骷髅,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再多问,起身来到法阵旁,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一个又一个晦涩的音节。
青灰色的雾气从法阵中升腾而起,转瞬之间把巨汉的躯体与埃利亚斯一起包裹在了其中。
埃利亚斯的视野忽然产生了变化。
地上的黄沙变成了惨白色,仿佛是骸骨风化而成的碎屑。
漆黑无光的天空隐隐约约地在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其后。
贝拉、赛雅甚至龙车的残骸与道路都已经消失不见。
那个已经死去的巨汉,站在自己尸体原本的位置上,默默地看着埃利亚斯,胸口上还留着那个狰狞的大洞。
埃利亚斯也同样一言不发,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着。
“你等什么呢!要问赶紧问!我坚持不了多久!”
贝拉不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咳咳。”埃利亚斯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开口说道:
“那什么……你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