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在房间中的血色烟雾像是突然找到了发泄点一般,疯狂地向着刺浆藤涌去,最后竟形成了一个漩涡,低沉的嗡鸣声在房间中响起,浮在半空的铁环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随着一阵诡异的喀嚓声,一个铁环仿佛终于到达了所能承受的极限,表面浮现出一道又一道裂痕后,猛然爆炸开来,然后化为一团血色烟雾,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铁环像是连锁反应一般相继爆开,一团又一团血雾不断地融入了漩涡之中。
刺浆藤用尽全力吞噬着那片血雾,但依旧还是跟不上血雾的产生,漩涡越来越大,不多时便将所有人笼罩在了其中。
埃利亚斯的斗篷被卷得猎猎作响,体质最为敏感的赛雅顿时脸色苍白,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处在风暴中心的迪鲁一个站立不稳,坐倒在地。
“迪鲁!”
贝拉慌忙地冲了过去,却被埃利亚斯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
“冷静,没事的。”
在魔能视界之中,埃利亚斯清楚地看到迪鲁的身体内有着和贝拉一样的一缕缕银色能量,但数量却是贝拉的几倍不止。此时,这些能量全部聚集在迪鲁的皮肤表层,仿佛一道铜墙铁壁,血色烟雾环绕在他的四周,却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贝拉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埃利亚斯坚定的眼神。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中慢慢涌起。
“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下意识地重复着埃利亚斯的话。
“当然。”
“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赛雅也喘息着走了过来,默默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埃利亚斯大人!咱吃不下了!”
就在这时,刺浆藤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此时的刺浆藤,已经从手臂长的小蛇变成了一条巨蟒,眼后的两个微小突起,也呈螺旋状向后延伸,变成了两只尖锐的角。
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刺浆藤不知为何整条蛇都膨胀了起来,全身最粗的地方甚至超过了城堡里的柱子,这让她连扭一下身子都无法做到,只能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就不能吞得慢一点吗?”
“不行啊,这东西……它直接往咱嘴里喂啊!”
“……我想想办法。”
埃利亚斯也有些挠头。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毕竟自己当时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模组与眷属未能同调,能量转化率受限。】
“啥……啥意思?”
【换了套消化道你不得先喝几天稀的?】
“……”
我明白了,你别再说了。
“救命啊……咱不想当一条被撑死的蛇啊……”
刺浆藤的哀嚎再次传来。
忽然,埃利亚斯灵光一闪。
自己不能直接吸收咒印,是输入输出不匹配造成的。
但刺浆藤现在,不就是一个人肉——不,蛇肉转接器吗?
他二话不说掏出说服者法杖,在暗域中唤醒了贪婪之种。
翠绿的荆棘从埃利亚斯脚下涌出,铺天盖地地冲向了刺浆藤。大部分荆棘在进入旋涡核心的瞬间便被绞成了碎片,但在数量的加成之下,还是有几根落在了刺浆藤身上,然后瞬间缠绕了上去,棘刺刺入了鳞片的缝隙。
庞大的能量瞬间流入了埃利亚斯的身体,胀痛感隐隐约约从四肢百骸传来。
埃利亚斯连忙又召出了几根荆棘,缠绕在赛雅和贝拉的手上,把生命力输出控制在她们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两人顿时面脸潮红,相互依偎着软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不时还发出一声嘤咛。
埃利亚斯看了一眼,差点走火入魔。
有了三人的分担,刺浆藤吞噬与转化的速率终于达到了平衡,肿胀的躯体也恢复了正常。
半空中的铁环全部破碎,血雾的漩涡终于开始慢慢缩小。
然而还没等埃利亚斯松一口气,刺浆藤就又喊了起来。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中,似乎还带了几分羞涩。
“埃、埃利亚斯大人!咱感觉好奇怪呀!咱……咱好像又要变了!”
埃利亚斯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脸瞬间黑如锅底。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在“噗”的一声轻响中,刺浆藤体内残留着的能量瞬间向四面八方释放了出去。
血雾旋涡应声崩塌、消散,灰尘从石砖的缝隙中激荡而起,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待尘埃散去,三人连忙看向了客厅中心。
迪鲁满脸茫然地坐在地上。
一个暗红长发、小麦色皮肤、半人半蛇的女子,此时正喘着粗气、浑身大汗地趴在他的腿上。
缓了一会儿,刺浆藤抬起头,恰好对上了迪鲁的目光。
“大姐姐,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前一秒还瘫软在地上的贝拉和赛雅突然闪电般冲了出去,分别捂住了迪鲁和埃利亚斯的眼睛。
“不许看!!!”
……
一阵鸡飞狗跳后,四个半人终于再次坐了下来。
埃利亚斯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迪鲁换上了一身外出的衣服。
刺浆藤坐在一旁,身上套了件略显宽松的衬衣。
“呼呼呼~埃利亚斯大人的味道~”
刺浆藤拉起领子闻了闻,开心地甩着尾巴尖。
鲁迪时不时抬头看向刺浆藤,然后马上把视线转向一边,脸色微红。
“刺浆藤……还有这个功能?”
沉默了一会儿,贝拉率先开口道。
“嗯……不过跟我没关系,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埃利亚斯闷声答道。
“变态。”
就说了跟我没关系啊!
“迪鲁的咒印已经解除了吗?”赛雅忽然问道。
“已经解除了。迪鲁现在,已经随时可以走出这里了。”
埃利亚斯看着没有出现任何词条的迪鲁,肯定地说道。
贝拉松了一口气,然后拉起迪鲁对埃利亚斯行礼。
“别这样,这不是之前就说好的事吗?”埃利亚斯连忙摆了摆手,然后看向刺浆藤,“但这样一来,这家伙就没办法出去了啊……要不然留她看家算了,等下跟管家先生说一声吧。”
“不要!咱不要看家!咱不要跟埃利亚斯大人分开!”
听到埃利亚斯的话,刺浆藤瞬间变了脸色,哭闹着扑向了埃利亚斯。
“别闹!你现在好重啊!”
埃利亚斯被体重不知翻了多少倍的刺浆藤扑倒在地,一时推都推不开。
赛雅气急败坏地拉着她的尾巴,也同样没起到任何作用。
“这都是埃利亚斯大人的错!咱不管!你快把咱变回去啊!”
“这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啊!”
埃利亚斯话音刚落,念头忽然一动,仿佛自动触发了某种能力。
压在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衬衫翩然落下,一条小蛇从里面钻了出来。
“咱变回来啦!快快快带咱出去玩!”
刺浆藤说着,便要再次冲向埃利亚斯。
“不、可、以!”
赛雅抓着尾巴,不顾刺浆藤的激烈挣扎把她塞进了斗篷里。
“行了,快走吧。”
埃利亚斯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背上的灰尘。
“天都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