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谈话
深夜，再喧闹的地方也都会显得异常安静。
剑圣与春日穹住进酒店，唐梦竹被挽留了下来和春日穹睡一起，而剑圣却是未能入睡，反而心事重重地望着天上的明月。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是想要明天上课迟到吗？”一个成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剑圣早就感到有人到来，从窗户望去，发现雨宫玲子正站在留下望着他。
他毫不犹豫地跳出窗户飞身落下。
“先生这么晚找我是所谓何事？”剑圣抬头望着雨宫玲子问道。
“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文绉绉的吗？”雨宫玲子吐槽道。
剑圣笑道：“大概是我习惯了吧，不过比起我的几位师傅，我已经算是够好的了。”
“你可真是个有意思人的，走吧，我们去那边聊聊吧。”雨宫玲子指着路灯下的长椅说。
那路灯散发着白光，但并非是通电而发光，而是灯泡里面镶嵌着魔力水晶，借用一些装置使得灯泡能发出光芒。学园岛本就是魔法师们建造的，故此到处都充斥着魔法的元素，不过为了跟上时代，这里也有不少科技的元素，就如这根路灯，里面的线路就是科技的手段。
“雨宫先生，不知道您想和我聊些什么？”剑圣率先开口道。
“好了好了，别前一个先生后一个先生的，我都感觉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你还是和别人一样，要么叫我玲子老师，要么叫我玲子姐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便称呼您为玲子老师了。”剑圣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叫对方玲子姐，他还开不了那个口。
“嗯嗯，好了说正事吧，”雨宫玲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用随和的语气说：“你今天的事情，我已经从你以及春日穹同学的口中，大致了解到了是怎么回事了，剑圣你知道你会出现那种状况究竟是什么原因吗？”
剑圣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自视甚高吧。”
“我从小便接触高深的剑术，我自视剑道天资非凡，所以我并没有听从师门的遗训，很小便开始修行无情剑道，虽然我在一开始有所成就，但在之后便一直止步不前，然后又因为我有些急功近利，才导致发生了今日的祸端。”剑圣说道此处，露出惭愧的表情。
雨宫玲子直摇头说：“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了。”
“先生莫非知道我的过错在什么地方吗？”剑圣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修行那什么无情剑道的？”
“我五岁便开始修行。”
雨宫玲子听到剑圣的话，不由叹息道：“你五岁就开始修行，当时你能有所成就，终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刚开始比较容易，再加上五岁根本不知道何为情感，自然而然你能在一开始就一帆风顺。”
“先生这话是指？”
“我都说了叫我玲子姐。”雨宫玲子无奈地说。
剑圣这样尊敬的称呼她可受不起。
“是，玲子老师。你刚刚所说的这些话，是指什么？”
“我还以为你还挺聪明的，结果就是榆木脑袋，真不开窍。”
“玲子老师？”剑圣疑惑不解。
“好了，我就给你点明吧。你五岁的时候不知道情感是什么，所以自然能够一试初成，但是等你长大后，你慢慢地知觉还有思想逐渐成熟起来，心性方面则是在不断形成，尤其是到了上高中这个年龄，心性转变阶段，更是变得复杂，你会因此停滞不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这……”雨宫玲子的这番话颇有些道理，剑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但是我通过参考百家经典和武学，悟出天人合一，达到无欲无求，遁入天地的境界，这样应该和无情剑道十分符合才对，但为何之后还是未能对我的剑道有所帮助。”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走错路了，少年。”雨宫玲子叹息道。
“走错路，是指我没有稳扎稳打吗？”
“笨蛋，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剑圣听到这话不敢苟同，他反驳道：“玲子老师，我怎么可能会在一开始就走错，这并非是我自负，我好歹也算是剑宗当代剑圣，从小在剑道方面就天资聪慧，怎么可能走错路子。”
“小子，你这是显摆自己很优秀吗？”雨宫玲子不爽地说。
“哪里，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哼！那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情感吗？”雨宫玲子质问道。
“喜怒哀惧爱恶欲，佛教则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些便是人的情感吧。”剑圣回顾经典向雨宫玲子解释道。
“这些都是别人的体验，我是在问你，你觉得情感是什么？”
剑圣沉默良久，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没错，剑圣不知道何为情感，或者说即使他有过体验，但却不知道如何描述，清心寡欲，心如止水，长期处于天人合一下的他，很少会出现情绪上的波动，自然而然地很难能体会到自己内心感情上的变化。
“那我问你，什么是无情？”
“自然是没有感情。”
“这无情剑道是那个剑圣何时创出的？”
“第二代剑圣年老快要身死之时，才悟出了这无情和无我剑道。”
“你知道为何他能够在人生的重点悟出这些吗？”
剑圣摇摇头，他此刻如同一个听课的学生，显得十分乖巧。
雨宫玲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剑圣说：“那是因为他在人生中经历了各种七情六欲，体会了各种酸甜苦辣，人生冷暖，当走到自己人生尽头的时候，他可以放下自己的执念，可以放下一切，可以斩断自己的感情，所以他能够在人生的最后悟出你所谓的无情剑道。”
剑圣聪明伶俐，顿时一点就通，他明白了雨宫玲子为何说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原来我真的错了，所谓无情，根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能够放下心中的感情，可是我都没有拿起过，谈何放下。”剑圣此刻不由显得有些颓废，他没想到自己追求接近十年的剑道反而是错的。
“你都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又怎么能够无情？不体验过，怎么能够理解这些？人生有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亲自经历的，没有太多的事物是天然生成的，剑圣你终究还是个孩子，该有的经历你还是要有的。”
“……”剑圣听到雨宫玲子的教导，陷入沉默。
“好好想想怎么改变吧，人生这么有趣，从一开始就追求清心寡欲，那作为人还有什么意思？况且你身为武者，自然知道人生的阅历对于自己是多么重要吧。”
“玲子老师，你说的没错，可是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剑圣踌躇不定，一直以来贯彻的理念，要在今天完全改变，纵使是剑圣也有些犹豫不决。
“我说的话可能不完全正确，但是我起码是个成年人，这些事情我自然比你心里有数，至于改不改变你还是好好地想想吧。”雨宫玲子说完便转身离去，她话已经说完，之后剑圣会有什么变化，就看他自己了。
剑圣望着雨宫玲子的背影沉默不语，同时则是感到身心疲惫，毕竟理念的崩塌，任谁都会这样。
他看着天上冷淡的月光，心中想到：我真的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