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腐女也是重要的目标受众群体
对我来说，星期五是一周中最值得期待的日子。
星期五是周末的前奏，是幸福的预告。
星期五是凌晨加餐时，微波炉最后的三十秒倒计时。
幸福将至甚至比沉溺其中更满足。
所以，即便是浪费时间的社团活动，在星期五我也很乐意参加。
至少从前是这样的，而现在……
“葵小姐，你明白了吗？”
“唔，不太明白。”
“英士再讲一次。若葵小姐不嫌弃，可以将在下的教导记下来，随身携带。”
那个用名字称呼自己的紫毛小鬼正在给花崎灌输一些创作方面的……按他的说法，一些“建议”。
居然被考察期的后辈反客为主，花崎你的社长之威呢？！
“所谓冲突，即是打破主角原本生活的因素。比如在下的书中，主角出生便是冲突，因为他是天才，每一次呼吸都在改变世界。”
黄濑一本正经地胡说，花崎认认真真地记录，我在祈求一颗足够大的陨石来结束一切。
多么和谐的创作社啊！
虽然我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说，但我好怀念大家一起不务正业的时光啊！绘里、兰奈和花崎围成一圈讨论时尚，用巴掌大的手机看电视剧，偶尔还会同时犯花痴、拍着桌子大叫。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当我学会拥抱孤独，花崎葵和木下兰奈闯进了我的生活。当天空开始放晴，瞳和乱如麻线的家庭又不期而至。当我慢慢找到与她们相处的方式，宇宙再次给我提出一道难解的题目。
像悲惨系男主角一般幽怨地对生活嘶吼“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并不是我的风格。我的设定比较符合“渐渐获得人性的机器人”。在我的程序里，消灭黄濑英士是当前的首要目标。
黄濑对于切磋创作水平的要求没有任何怨言，在我看来，他对此求之不得。
有机会大显身手，对手又是一无所知的菜鸟……我几乎能想象到他获胜之后得意忘形的模样了。
说起他的对手，原清十郎迟迟没有来活动室，我连通知他要举行比赛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辅助他写作了。
另一方面，与其说是花崎帮助黄濑，倒不如说是黄濑在给花崎洗脑。
“葵小姐，你认为对于轻小说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花崎咬着圆珠笔，认真地思考了几秒。
“让读者开心？”
“错！”黄濑斩钉截铁地否定，花崎被吓得一抖，笔也掉到桌上。
“看来葵小姐对创作轻小说不是特别了解呢。请允许英士来帮助你吧。”
臭小子……我的拳头在不经意间攥紧了。而让我格外生气的，是花崎的顺从。阴天小姐是我认可的宿敌，她竟然不战而降，这让我很没面子啊……
“对轻小说来说，最重要的是把作者的思想灌输给读者，不惜任何代价。”
“诶？那读者不喜欢怎么办？”
黄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迅速地用手遮住，以撩刘海作为掩饰。
“葵小姐不喜欢在下的作品吗？”
“啊，不不不！”花崎赶紧摆手解释道，“我是怕某些人不喜欢我的想法啦，写进小说可能会影响他们的体验。”
“放心，葵小姐所有的作品在下都会用心品鉴。因此，英士会倾尽全力赢得比试，留在你身边。”
说完，黄濑的手轻浮地搭在花崎的手腕上。
“葵小姐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作——”
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原推开房门，他斜盯着地面，腼腆地挠头。
“不好意思……来晚了。”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我们换个地方。”
“哈？不在这里吗？”
“情况有点……恶心。等下我再解释。”
我把原推出活动室，就在我即将关上大门的时候：
“黄濑同学，你知道一位叫淹死的鱼的作家吗？”
我本能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偷听。
“喔，那个出道时间不长，风格复古的作家。”
“嗯……他的书我觉得……还不错。”
黄濑左手的两指抵住额头，闭着眼睛大笑起来。
“没想到英士与葵小姐的缘分如此之深！不瞒你说，在下也是鱼老师的粉丝。”
啊？？？
花崎连忙解释，“我不是他的粉丝啦！只是认为他的书不算太差！”
黄濑与花崎仍在继续讨论淹死的鱼，但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原的耐心也即将消耗殆尽。
我关上门，和原前辈行走于空无一人的长廊。
比起黄濑承认是他是我的粉丝，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那家伙，她刚刚脸红了吧。
× × ×
“写作比赛？！我还是去试试游戏社吧……”
原委屈地靠在椅子上，又高又壮的超大体型压得椅子吱吱作响。
“嘘，这里是图书馆，不是体育馆，你不需要喊。”
“切……”
“说实话，我也不认为你能取得这次比赛的胜利。”
原正要开口，却被我竖起的手指堵了回去。
“听我说完。对手是个自以为是的臭小鬼，不仅固执，而且自大、自负、自恋，简直是蠢到不行的猪头……”
原略微害怕地看着我，身体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咳，总之，你的对手不是特别厉害，另外我也会帮助你，请你不要轻易放弃。”
“噢……一堂，这次较量对你来说有额外的意义吧。”
“这个嘛，或许有……”
原清十郎方正的脸上露出微笑，对我点点头。
“哈，先讲一下规则吧，我可不想因为技术犯规被罚下场。”
嗯？技术犯规？轻小说界有这种东西吗？即便是大尺度封面也可以送进成人区贩卖，轻小说根本没有被罚下场的说法啦。
“规则非常简单，在下周五前完成一篇短篇小说，到时会有花崎的朋友来充当评委，获得更多选票的人就能留在社团。”
“花崎的朋友……会有创作社以外的同学来读我的……”
原顿了顿，似乎没有勇气说出“小说”两个字。
“我能理解，最初我和你一样没办法正大光明地承认。”
“呃，我不确定我能写好，我的作文经常被当成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啊……”我叹了口气，“作文和小说的评判标准相差甚远……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清楚这句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我自己，可能两者都是吧。
“作文是在体育场的田径赛道上比拼技术和力量，而创作则是在大草原上随心所欲地奔跑、散步、或者躺下。”
可惜我很久没有体验过自由创作的感觉了。
小说出版后，我需要考虑销量、口碑、流行趋势等等……每当早川小姐为我讲解最新的市场研究报告，我反倒羡慕起只顾着自娱自乐的花崎葵。
“那……一堂，我们从哪开始？”
“呃，你有纸笔吗？”
原取出笔记本，随手丢在桌上。笔记本中间夹着笔，我打开圆珠笔所在的页面，却发现笔记本主人上一次的使用记录。
“静冈大学……”
“喂！不要乱看！”
原一掌拍住笔记本，收回自己身边。
尽管没有看清静冈大学右边的文字具体是什么，但我注意到“静冈大学”几个字的下方仅仅画了两条强调线，而右边的文字被狠狠地圈了出来。
原撕掉了那一页，揉成纸球，揣进口袋。
“抱歉，前辈。”
“啊，无所谓了。”
他再次把纸笔推到我面前，示意我继续。
“原前辈，你有没有过做白日梦的经历？”
“哈？”
“幻想自己中了彩票，或者是睡醒后变成了女生？”
“中彩票的想法有过，变女生就……一堂难道想变成女生？”
“没有！”
“老姐提醒过我，有的男生会把自己当成女性，让我多加小心。”
“都说了我不想变成女生啦！”
原用他宽大的手按住我的脑袋。被男生摸头了！好奇怪的感觉……
“嘘，这里是图书馆，一堂。”
他不带伪装地笑着说道。
别、别笑了！这一幕的气氛已经足够怪异了！
快进！快进！
× × ×
“前辈，这一段男主角的外貌描写保留或删掉都是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
“如果男主角的形象饱满，读者可能会因此喜欢他。而如果他形象模糊，某些读者会把自己代入成主角，用自身的特质填补主角的空白。你可以根据想要的效果来取舍。”
“喔……”
“你明白了？”
原歪着嘴，摇了摇头。
“唔……原前辈，你喜欢什么零食？”
“我老姐喜欢薯片，所以我不得不‘喜欢’薯片。”
“那么当你在故事中读到‘主角喜欢吃零食’，你对‘零食’的第一反应是……”
“薯片？”
“没错！留下的空白被你用自己的习惯填补上了，一部分读者喜欢这种自定义人物的体验。反之，也有相当多读者热衷于追求‘官方情报’，他们会在网上疯狂询问原作者关于角色的细节……当这类读者了解到‘主角喜欢吃薯片’，恰好自己同样喜欢吃薯片，便会与角色产生共鸣，进而支持主角的一举一动。当然有时也会起反作用。”
“哦……”
原恍然大悟般地感叹着，眼神中闪现出智慧的光芒。
传道授业的乐趣就在于见证学生的成长吧！我为你骄傲，原前辈！
“你的意思是……我的主角应该讨厌零食？”
……
我的脑袋“咣咣咣”地和桌子亲密接触了一番。
这是正常现象，对吧？每个人都会遇到努力也无法完成的事。我学不会绘画，原清十郎学不会写作。
时间不早了，图书馆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学生。原倒没有表现出厌倦，但我已然身心俱疲。
“今天的练习就到这吧，周末麻烦原前辈试着构思一下真正要写的故事。”
“啊？我没有想写的东西。”
“任何事都可以……好的故事往往不是精心设计出来的。”
“哦……我再想想吧。”
原似懂非懂地说道。
实在……没力气了。我倒在桌上，身体逐渐融化。隐约听见原在收拾书包，以及一句“回头见”。
呼……
不知过去多久，我被图书馆管理员戳醒，太阳趴在地平线上，恋恋不舍地告别大地。
假如不是她发现我，我恐怕就要成为校园恐怖故事的主角了。《图书馆怪谈：迷路的二年级生》之类的……
我打着哈欠走在通往学校大门的小路上，四周空无一人，唯有虫鸣与我做伴。
这条小路途径学校的体育馆，也就是我击败森下诚的地方。
不是我吹牛，我在香河高中与人切磋空手道至今未尝败绩。
一分之一也是百分百胜率嘛！
体育馆里貌似仍然有运动员在训练，篮球与枫桦木地板碰撞时发出紧绷橡皮筋特有的声音，非常容易辨认。
小学时，我在班级中算是个子高的男生，对篮球产生过短暂的兴趣，有过凭一己之力带领队伍夺得全国高校篮球联赛冠军的想法。
后来，从未碰过篮球的瞳用一场单方面碾压彻底粉碎了我的篮球梦。
话说篮球社的活动时间还没结束吗？这份热爱真是令人佩服！嗯？关我什么事……回家咯。
“啊！！！”
体育馆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体育馆里传出尖叫不算稀奇的事，毕竟运动时难免会受伤。
“啊！！！可恶！可恶！啊啊啊，疼……”
这个声线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循声进入体育馆。心跳顺着动脉传递至全身，尤其集中在额头。
我不想挨棍子啊！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我可以回到无忧无虑的小学一年级。
篮球场上方悬挂着三盏白炽灯，在太阳落山后不足以把整间体育馆照亮。
即便如此，原清十郎的身材我绝不会看错。
……道别后再次偶遇，好尴尬。我特地进来，又不能装成在玩手机没看见他。
他喜欢篮球吗？那他为何不去加入篮球社呢？
原躺在球场中央，汗水浸透了他的白衬衫，衣袖也撸到肩膀上……我知道运动时很热，但他把衣扣全解开、露出胸肌和腹肌的行为实在让我无法接受！
“原前辈？”
“啊……啊……”他呲牙咧嘴地捂住侧腰，撑着地板看向我。
“一……一堂？你怎么……”
“我路过时听到了你的尖叫声，你没事吧？”
我试探地朝他挪了挪。
“抽筋了而已，啊！”原愤怒地捶打地板来缓解疼痛，“我没事，你走吧！”
好耶！反正我原本也没想去触碰他沾满臭汗的身体。
我果断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一堂，你不要跟别人说。”
“说什么？”
“我在这里练习篮球……和抽筋的事。”
“知道了，还有什么我能为前辈效劳的事吗？”
原显然没有听出我语气中的讽刺。
“既然你主动帮忙……能来帮我压一下后背吗？”
可恶，好奇害死鱼啊。乖乖回家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玩冒险游戏？
我来到他身边，单膝跪下。原呜咽着翻身趴在地上。
“要怎么做……”
“使劲压这里。”原指了指脊柱右侧的肌肉。
还没碰到他，我就感受到他的衬衫散发出的潮气。我屏住呼吸，硬着头皮按了下去。
“啊！再使点劲！”
“原前辈……你能不说话吗……”
“抱歉……”
我自下而上地替他按摩抽筋的后背，原的肌肉缓缓放松，应该是疼痛有所缓解。
“要继续吗？”
“好啊……嗯？！呃，不用了。”
原灵活地爬起来，终于记起衣扣的存在，简单整理了形象。
我手上湿漉漉、黏糊糊的，仿佛刚摘下不透气的塑料手套。
……好想冲去卫生间，连续洗手两百次。看来我并没有当按摩技师的天赋。
“那个，一堂……”
“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啊，对！你要是敢乱说……”
原举起拳头，然而并没有握紧。
“放心，这件事说出去我比你更丢脸。”
“是、是吗？”他扭开脸，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谢了……一堂。”
“不客气。”
“嗯……”
原明显想要说什么，但陷入了犹豫。那我就识趣地假装没有注意到吧。
“我要回家了，前辈。”
“哦……”他猛吸一口气，向我踏出一步，“对不起，一堂！第一次见面时我说了过分的话，你、请你原谅！”
这种时刻当然要装酷了！
我双手插入口袋，侧对着原。
“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也不是第一个对我说那句话的人了。”
难以置信的是，第一个对我说那句话的人居然不是瞳。事实上，她从没对我说过……
“呃……所以……”
“我们没事了，前辈。”
“噢！那就好……你走的时候能把墙边的篮球扔给我吗？”
“OK。”
我走到墙边，捡起一个篮球，模仿NBA选手的传球姿势，把球丢给原——
啊，丢歪了！
好在原的反应相当快，他高高跃起，单手接住了我的传球。落地后他几乎没有调整，使出一记后仰跳投，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空心落网！
空心球的声音拥有奇怪的魔力，让我手心发痒、摩拳擦掌地想要亲自试试。
于是我又捡起一个篮球，走到三分线边缘。
呼吸……跳投！
球的弧线倒不差……就是力量太差。篮球不仅没有碰到篮筐和篮板，连篮网都没有碰到，直接越过所有障碍，落在地上弹远了。
原偏偏在此时猛地加速冲向篮筐，上演了一出标准的灌篮。
哈！这突如其来的胜负欲！
我也抓起篮球，沉睡许久的肱二头肌重新启动！小学的记忆回来了！
去吧！！！
篮球砸中篮板后，反弹落入球网。
哼，看到我的实力了吧！不要小看我啊！
原的嘴角上扬，兴奋地运着球靠近我。他走到我面前，什么都没说。我们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随后心照不宣地来到篮球场中央。
在没有观众的体育馆里，一场雄性荷尔蒙之间的战斗就此打响！
× × ×
我双手撑腿喘着粗气，最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原……这家伙，真是毫不留情啊……
“10比35，我赢了，一堂！”
原抱着球坐到我旁边。
“哈……呼……让我休息一会……”
“一堂以前练过篮球吗？”
“小时候练习过。”
我的气息稳定下来，撑着沉重的上身，盘腿坐直。
“原前辈为什么不加入篮球社呢？不，以你的实力，进入校队都不是问题吧？”
原盯着手中的篮球，笑容渐渐凝固。
“一堂你是知道的吧，第一次见面那天我是为了躲人才闯进你们的社团……”
“嗯哼，但你怕连累我们，拒绝了花崎的邀请。”
“啊？”原睁大眼睛，硬汉的面孔配上吃惊的表情，反差有些呆萌。
“这和前辈不加入球队有什么关系？在队里甚至有队友能保护……哦……”
原点点头，“和我打架的人，就是球队的主力成员。”
“那你们打架的原因是？”
“当初我和他参加了同一场选拔。只有一个名额，而我们实力相当，谁被选中都很正常。”
“然后呢？”
“他选上了，我没有。就这么简单。”
原敷衍地回答。他不会真的以为能糊弄过去吧……
我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原的表情，他深深地叹气，看了看手中脏兮兮的篮球，进入了回忆。
“选拔时，我和他分别带领一队，比分不相上下。最后一节开始前，他找到我，对我说……”
原的拳头瞬间攥紧，牙齿咯咯作响。喂喂，今天是满月吗？狼人先生？
“他说……他说我老姐是……”
“是什么？”
“一堂，你知道齐达内吗？”
“足球运动员。”
“那你知道为什么他在世界杯决赛上用头顶撞对手吗？”
突击检测世界杯冷知识？哈，难不倒我。
“有一种猜测是齐达内的对手侮辱他妈妈和姐姐，说她们是……喔……”
“嗯……当时我也做了和齐达内相同的反应。比起光头，我更喜欢拳头。”
原来如此……哈，我不禁想起上次一堂家聚餐时，自己替瞳说话却遭到背刺的经历。再来一次的话，我……
“和前辈不同，我对我的姐姐厌恶至极，所以相同的情况换做是我……那家伙就死定了！”
我时不时会选择性失忆，据说是治不好的绝症。
“哈，我喜欢你的性格，一堂。”
“啊？”
“反正我因为惹事被取消资格。也因此和那家伙结仇，时常产生摩擦。”
“你为什么不告诉教练真实情况呢？球队不会允许用卑劣手段的人存在吧。”
“打小报告？向教练求助不就等同于认输了吗？多没面子啊……”
又是面子……分明有简单的解决办法却不用，原到底有多在乎别人的看法啊！
“原前辈，你的本心依旧是想加入篮球队吧，不然也不会趁着没人来体育馆练习篮球。”
“当然！校队每场比赛都有奖金，我老姐就能少打一份工。说不定我还能以体育生的身份进入明治大学……”
啊哈！原的笔记本里，静冈大学旁边被反复画圈的是明治大学。我不太了解这两所大学的区别，但明治大学在千代田区，原前辈在东京上学的话，就能和他姐姐相互照顾了。
“不过目前看来……没希望了。于是我才想要加入其他社团，借此忘记篮球。可身体却诚实地将我一次又一次带回球场。”
“前辈，我想到了一个能帮到你的办法，同时你也不会丢脸。”
“诶？”
“我会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你是在模仿教父吗？”
“不要问我生意上的事……”
“哈哈哈哈……一堂真是幽默啊！”
先是十多年前的世界杯，又提起上个世纪的老电影，今晚是怀旧专场吗？
“说真的，你的办法是什么？”
“前辈不会喜欢的。”
“你要去向教练打小报告？”
“嗯，我替你去说，总不会让你丢脸吧。”
“可是，如果我加入球队，一堂就要和讨厌的人同社了吧。”
我躲开原的视线，挠着升温的侧脸说：
“其实我不讨厌——哦，你说的是黄濑啊……”
“不然呢？”
“没、没什么。”
“这样啊……一堂愿意帮我的话，我自然也得帮你。写作比赛我会再加把劲的！而且，我会等你们找到替代我的成员再加入球队。”
“前提是你能赢喔。”
“有一堂的助攻，我一定能赢！”
他伸出拳头，等着与我击拳。
我一直想当那个晾着别人、直到他尴尬地收回拳头的人……下次吧。
我也伸出拳头……别那么用力啦！
原前辈站起来，做了几次胯下运球后把球抛给我，盘腿而坐的我为了接球差点翻倒在地……
“一堂刚才说不喜欢姐姐？”
“是厌恶至极。她是个只会欺负我的恶魔，不像前辈的温柔姐姐。”
“温柔？哈哈哈……”原前辈爽朗地放声大笑，“我姐姐才不温柔。她坏心眼多着呢！我们小时候，她总是带同学回家，她们一起逼我穿连衣裙和过膝袜，还给我化妆……”
“……”
“咳咳咳！虽然她会欺负我，但我知道她做的事都出于好意，除了穿女装……”
看吧，别人的姐姐无论做什么，出发点总是善良的。
“诶？这是不是可以当成写作素材啊？”
“被迫穿女装？是可以啦……就是被用过太多次了……”
“我指的是……哈，没事。”
“啊？”
“怎么样？休息好了吗？再来一局？”
“好啊！”
× × ×
再度交手的结果是我的二次惨败。
我们靠在墙边恢复体力，这次连我都不得不解开领口的扣子散热。
“对了，一堂，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雏田绘里的女生？”
“认识，你是怎么……”
“昨天放学时，工藤带她来找我，让我临时教她投篮技巧。她个子那么矮还要学篮球，所以我印象很深。”
“工藤？”
“嗯，就是足球社的那位，我们是同一所国中的。听说他昨天主动教雏田绘里踢足球，不小心打翻了宫野的醋坛子。”
绘里在打什么算盘啦？想用体育运动促进身体发育？加上之前在国际象棋社遇见她的事……真是要换社团了吗？
“她有说为什么要练投篮吗？”
“没有。”
想不通啊……剧烈运动后大脑不怎么够用了。
突然，体育馆的铁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原前辈就粗暴地把我扯到阴影里，用身体堵住我的去路。
我的第一次壁咚竟然被他夺走了！！！
“嘘，不要说话。”
原前辈捂住了我的嘴！
一束明亮的光芒射进体育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
“小混蛋，你又溜进来了！”
原前辈，扣子没系……麻烦你离远点……
“臭小子！你躲哪去了？让我抓到，你就等着挨罚吧！”
这个大叔音应该是来自学校的保安吧，估计他是看到体育馆亮着灯才来的。
麻烦了……被抓到难逃一顿臭骂。更糟糕的是，万一学校给家长打电话，老爸老妈就又要见面了……
保安骂骂咧咧地搜查体育馆的每个角落，眼看就要找到我们……
“一堂看准时机就跑！”
“哈？”
原前辈猛然转身，跳到保安面前。
“大叔，你真的能抓到我吗？”
“臭小子！”
原前辈向后一闪便躲掉了保安的攻击。
“哈哈哈哈，大叔太慢了！”
原……
嘲讽过后，原前辈拔腿就跑，向着远离我的方向狂奔。
原来，被保护的感觉是这样啊。
